48、講究的就是一個真材實料
“那麼這四份合同你收好，帶回去之後你們三個都得簽字，然後你們三人一人留一份，最後一份給我，咱們這就算定下來了。”
在和楊亞楠三人確認了接下幫她們登上音樂節舞台的工作之後，又過了三天時間，董源終於和楊亞楠敲定了合同的最終定稿，雖然合同用的是董源的模板早就寫好了，但是楊亞楠那邊的何花卻反反覆復的看了好幾遍才抱着懷疑的態度決定簽字。
“好，合同我收下了，董源，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董源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曆，“啊……今天不太行，晚上我約了喬冠俊，你有什麼事兒嗎？現在就說了唄，要是就單純吃個飯，那過兩天我請你吧，我知道幾家又便宜又……嗯，不好說，總之沒事兒咱就過兩天。”
董源本來想說又便宜又好吃的館子，但是突然一想，那些店可都是自己上輩子當了社畜，囊中羞澀的時候才發現的，這十來年錢的時候，那些店有沒有還得兩說呢。
不過這也給董源提了個醒，自己得儲備幾個能用來請客吃飯的館子了，畢竟以後開展業務干說可不複合業內規矩。
“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你要是忙就下次吧。”
楊亞楠吞吞吐吐的模樣讓董源看的不痛快，她這明顯是有想說的。
她想說什麼董源大概能猜到，像楊亞楠現在這種表情語氣，說話還吞吞吐吐的，結合一下現在這要簽合同還沒簽的節骨眼兒，“怎麼了？還沒下定決心？還是說合同內容有什麼你還覺得不合適的？”
楊亞楠咔咔的撓着頭皮，糾結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半天，這才跟董源說了實話，“董源，你跟我透個底，你真有把我把我們這小樂隊送上音樂節嗎？”
“我反倒是想問問你，你對你們樂隊一點信心都沒有嗎？你們要是一點信心都沒有，我再努力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上輩子當統籌那會兒，就算甲方提了許多不合理的要求，但是只要給錢，錢到位，董源昧着良心都會一拍胸脯說能搞定，就算搞不定，董源也得演的像是能搞定的，至於之後是找外包，還是讓幹活兒的技術們加班加點三班倒，還是搞不定之後想辦法給圓回來，那都是后話，總之要演的自己能行，那才有可能真行，要是自己都覺得不行，那就真不行了。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董源看着楊亞楠想着，啊對了，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
“你看，我們樂隊只是個三人小樂隊，唱的歌也都是翻唱的，雖然何花說她能寫新歌，但是一想到要登台表演，我就總覺得怪緊張的咧。”
董源很奇怪的反問，“你之前不是還信心滿滿的嗎，這才幾天你這熱乎勁兒就過去了？被誰說了什麼嗎？”
要是楊亞楠反悔了，董源雖然說不上有多大損失，但是煮熟的鴨子飛了還是會讓他難受幾天的。
楊亞楠搖了搖頭，從帆布包里取出一個光盤盒遞給董源，董源接過來打開一瞧，裏面是兩張寫着濱海音樂節金曲收錄大全的光盤——盒子上還寫着官方正版仿冒必究，建議零售價15元。
董源不由得感慨，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能看到這種土了吧唧的玩意兒在市場上流通，他還以額為光盤這種介質早就被市場淘汰到淪為只服務於電視劇送審了呢。
不過好在不是磁帶，那個更古老。
“聶嫣石找來的。”
“怎麼你們之前都沒聽過那個音樂節獲獎的曲子嗎？”
楊亞楠搖着頭，“當然聽過，只是那時候聽是一种放松，現在決定參加音樂節了，再聽就成了一種負擔了。”
“啊……這樣啊，我懂，看別人做都很簡單，覺得自己腦子會了手就會了，結果自己一上手就什麼都搞不定，不過別擔心，我已經答應幫你們了，那麼只要你肯花錢，那麼至少讓你們參加音樂節，拿到一個露天演出的資格是沒問題的。”
楊亞楠聽着董源話裏有話似的，眉頭一皺問道，“什麼叫我肯花錢？”
“我跟徐蔚然聊過你了，就這兩天，我先建議你跟她少說重要信息，她口風確實不太緊，”董源理所當然的把音樂節光盤收到自己包里，“簡而言之，我知道了你家裏是有產業的，和你樂隊裏的倆朋友不一樣，你應該不差錢……”
“別說了董源，你是想讓我花錢賄選是吧？你要是打算這麼做這合同就不用簽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賄選這事兒太齷齪，我也嫌臟不稀罕干，而且賄選不僅成功率低，就算真成了，你們水平不行，去了公演現場也是公開處刑，你們丟人生氣，我砸了我自己的口碑，結局肯定對咱們誰都不好，我才不會這麼干。”
楊亞楠看董源搖頭，她更迷糊了，“不花錢賄選，你還想花錢幹嘛？”
董源被楊亞楠的天真問的一愣，“不是，同志，你不會真以為只要付我工資就夠了吧？就憑你們現在這個水平，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當然了不花錢也有不花錢的方法，只不過，你要是真想和你的樂隊成員一起成功登台，那你的小金庫肯定得傷筋動骨了。”
董源想着這麼說太籠統了，便隨手舉了個例子道，“說個現在就想得到的，你們的唱功實在是拉胯，你有看過在酒吧里，你們登台時候台下的酒客們的表情嗎？你看他們有幾個在聽你們唱歌的？我不了解酒吧安排樂隊的順序啊，但是在我看來，你們就好像品酒師在喝不同的酒中間的漱口水，為了不影響品鑒下一杯酒，要用漱口水把上一杯酒的味道漱乾淨。”
被戳到了痛處的楊亞楠不吭聲了，她當然清楚自己樂隊在表演時候觀眾是什麼樣的，她想爭辯，想說地下樂隊多了去了，能有機會登台的就已經很不錯了，但是董源說的太穩准狠了，一針見血的讓她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漱口水，董源的評價讓楊亞楠很受傷。
董源也看出來楊亞楠臉上掛不住了，好心的連忙轉移話題不再窮追猛打，“不過別擔心，你們還有時間，楊亞楠，這會兒就是你花錢的地方了，我想給你們請個專業的輔導老師，用這幾個月的時間狠狠打磨一下你們的唱功，哪怕是臨時抱佛腳呢，對吧？”
“找老師啊……”楊亞楠擺弄起來她耷拉到肩頭的頭髮，“你說得對，何花先不提，聶嫣石她是自學成才的，我也只是小時候上過簡單的樂理基礎，結他也是我上了高中才自學的，不過董源你有合適的人選嗎？這種臨時抱佛腳。”
“你得先告訴我你還有多少錢，”董源向前探出身子，在楊亞楠面前搓了搓右手拇指和食指，“告訴你一個免費的好消息，這個世界上錢可以解決絕大多數問題，只要你預算充足，就算是劉歡郎朗那種級別的我也能給你請來。”
董源大話說的楊亞楠聽完直接上了他個白眼，然後默默對着董源深處兩根手指。
董源小聲的問道，“單位是……十萬？”
楊亞楠點點頭，董源也點點頭，倆人這算是對上暗號了。
刨除自己的工資，楊亞楠還能拿出來二十萬，董源不由得嘖嘖稱讚——真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孩子，隨隨便便都能拿出六位數的預算來，董源上輩子這會兒別說六位數，能拿出四位數來拍作業都算是他省吃儉用了。
“我知道了，你這個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董源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要給你們請老師，還要有練習的場地，之後還需要一個專業的錄音棚給你們錄參選用的碟片歌……”
“很緊張嗎？”
楊亞楠不了解行情，也想不出除了登台表演意外還有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她只能問董源。
董源看着楊亞楠，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請個專業的音樂老師需要花多少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組一個能夠給石楠花樂隊練習用的錄音棚，肯定便宜不了，畢竟這種錄音棚在後期公司也有，用來給在拍攝現場錄音收音效果不佳的畫面補錄用。
是要把預算現在就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用來做前期練習和準備，一部分留着登台表演的時候用，還是全都投入前期，確保石楠花樂隊能有個不錯的水準，至於登台表演那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了，董源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哎……這要是在我老家，那我還能托托關係找人，但是這首都，上哪裏去找價格便宜還技術好的老師呢。”
楊亞楠隨口的一句抱怨，突然給董源來了靈感，董源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11年……這個時間點上，我要是沒記錯那個人應該還在首都……楊亞楠，要是你們運氣好，便宜活兒好的老師，還有錄音棚，就都有着落了。”
“啥啥啥？董源你認識這樣的人脈怎麼不早點說！”
楊亞楠激動地一拍桌子，嚇得旁邊吧枱里的服務員都一哆嗦。
董源沒好意思說他也是上輩子的記憶在起作用——主要是他認識的那位音樂人，在這個年份理應還沒登台露面，對於影視行業他還是完全的門外漢。
“我也是剛想起來有這麼個可能，不過我也不敢保證他人一定在首都，而且我也不保證他能接你們這活兒，只能說看你們運氣了。”
“那還等什麼呢，我這人運氣一直都不錯，不然也上不了電影學院了，你趕緊聯繫那老師，我回去拿我的銀行卡。”
楊亞楠難得的行動力拉滿，董源很欣慰——她這個上心的程度可比拍她作業那會兒強多了，果然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不對，是吊著騾子的胡蘿蔔嗎。
“啊……”
“怎麼了董源？”
“我忘了，我沒有那人的QQ來着。”
“電話呢？”
“好消息，也沒有。”
上輩子我都是在當了頭兒以後才在工作上認識的那位老師，聯繫方式也是微信電話都存手機里，根本就沒背下來過——誰會想到會有重生這種劇情發生啊可惡，董源後悔的真想掐自己大腿一把。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董源雖然不知道那位老師的聯繫方式，但是他依稀記得上輩子和那位老師在一起加班的時候對方喝着紅牛跟自己聊天，說起過11年這會兒他在首都哪兒待着。
“我去登門拜訪吧，”董源想到這兒也站起身，“希望你運氣依舊堅挺。”
中國音樂學院，首都二環旁邊的國家重點大學，不管是‘雙一流’還是‘211’，都和國家電影學院不是一個檔次的——電影學院時至今日也不是‘雙一流’，別罵了別罵了。
走進音樂學院，董源按照引導牌找到他要去的建築，順着樓梯爬上樓，拐角的盡頭有一間辦公室，位置靠門的女老師一抬頭，正好看見董源在朝屋裏探頭探腦，“同學，你是哪位？你找人嗎？”
“老師您好，”董源特有禮貌地欠身打招呼，“我叫董源，是剛才給您這兒打了電話，想和譚藝林譚老師見一面的電影學院學生，剛才已經和他約好了讓我來這兒找他，請問譚老師現在在嗎？”
董源話音未落，就見到辦公室最裏面靠牆跟的辦公桌的一摞書後面站起來個瘦瘦高高的長發男，他朝着董源揮了揮手，“這兒，同學，這裏。”
董源繞過重重辦公桌，走到最裏面，“譚老師，您好，我叫董源，剛才和您通過電話。”
“你、你好小同學，我就是譚藝林，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啊，如果是升學考試這種話題，抱、抱歉啊，那個、那個我沒辦法幫忙……”
譚慶林是個看着老，但是11年這會兒才剛剛30歲出頭的男人嗎，他和董源身高差不多，稍微矮那麼一點點，雖然身材偏瘦但是因為久坐不運動，身上看不出什麼肌肉線條，再加上長度到後頸的長發和看着就不怎麼健康的黑眼圈，給人一種這男人實在是文弱書生弱不禁風的感覺。
但是董源很清楚，十年之後，不，五年，五年之後，眼前這位看似不起眼的男音樂老師就要在影視行業成為一位為好幾部知名電視劇電影一手包辦主題曲作詞作曲甚至主唱的大佬，甚至他的檔期一排都能排好好幾年出去。
“譚老師，您不用擔心，我不是想和您聊學生升學的事兒，這樣吧，咱們換個地方聊可以嗎？我看外面有咖啡廳，我請您喝杯咖啡，咱們一邊喝一邊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