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朋友，夜晚和舞會（4）
兩人都顯得很緊張，並排着7前進，都下意識握緊了對方的手，引得場上的吃瓜群眾大呼小叫。其他還在跳舞的男孩女孩也停了下來，看着羞澀的兩人，不禁發笑。
兩人走到大廳的正中央，緩緩停下腳步，都把身子側向彼此。雙目對視，論身高程林要略比她高些。程林微微低頭看着抬頭看着自己的她，程林臉上也不禁發紅。但不是因為心動，而是緊張感的強烈。
所有人的目光都粘在他們身上，都想看他們翩翩起舞的樣子。吃瓜群眾們都迫不及待了，只差嘴裏叼着西瓜了。
“來吧。”邵睦然沖他笑了笑，臉上的泛紅還未褪去。
“嗯。”程林抿着嘴唇，點了點頭。他伸手牽住邵睦然的另一隻手。邵睦然微微觸動了一下，更覺臉頰發燒。
程林緩緩踏出一步，邵睦然也配合她邁出一步。不知是因為內心的激動還是自身的不擅長，她的這一步竟有些笨拙。
兩人小心翼翼，都注意着彼此的動作，生怕踩到對方，一步又一步，不緊不慢。步伐也逐漸熟練，顯得輕盈。他們步伐輕緩，落地無聲。圍繞耳邊的，唯有樂聲。
程林深吸了一口氣，以泄緊張。他緩緩踏出又一步，配合邵睦然的舞姿。小心翼翼，生怕踩到邵睦然的鞋子。在這支舞中，他只是伴舞的人。真正閃耀的，是這個女孩。
邵睦然微微抬頭，看着自己的舞伴，用眼神示意程林自己接下來的動作。程林看着她，恍惚中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即鬆開了她的一隻手，緊緊盯着她手腳的動作。邵睦然一隻腳脫離地方，另一隻腳緊緊踩在地面上，右手緊緊握着程林的手，以一個720度的自轉優美起舞，裙擺在空中因向心力而翩翩起舞。恰逢她今天穿了裙子，原本動人的舞姿更顯輝光。
那一刻，她宛如天使，身臨凡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在她面前，其他舞動的女孩都黯然失色。男孩們對她投以好奇和欣賞的目光，女孩看着她又看着自己感覺自己在一寸一寸地碎掉。就連老師都對她連連讚歎。程林看着她，也不禁發笑，似乎是在讚歎她的舞姿，又似乎只是無意間的匆匆一笑。
“年輕真好啊。”王躍明站在遠處，望着這一幕，不禁感慨。
邵睦然再度握緊程林的手，臉上的泛紅更加明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還是埋藏不住心底的緊張，即使能夠讀通別人的心。她又邁出一步，程林也配合著邁出一步，緊跟着她的步伐。
此時此刻，大廳里翩翩起舞的也只有他們這一對了。
邵睦然再度邁出一步，同時又盯着程林的眼睛，給以他示意。程林頭上冒着冷汗，連忙配合她的舞姿，再度鬆開了她的一隻手。邵睦然同時一隻腳脫離地面。1800度的旋轉戛然而起，她如天鵝般起舞，舞姿那麼輕盈。天使再度閃耀耀光，她的裙擺宛如花兒般，在空中飄轉。她也再度成為目光的會聚點，舞會的中心。
她隨即後仰式地落後地面，頭髮垂直地面落下，整個人傾向地面。程林趕忙摟着她的腰，險些讓她落了空。兩人的目光就這麼碰撞在了一起，都獃獃地看着對方，不知道說啥好。
旋律到這裏也就戛然而止。恰到好處，毫不拖拉。洪亮的掌聲悄然而起，代替樂聲充斥於大廳之中。所有的觀眾都贊口不絕，夾雜笑聲的議論聲也絡繹不絕。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轟轟烈烈啊。”王躍明撓了撓頭髮稀疏的禿頂，瞭望兩人，不禁感嘆。
“親一個！親一個！”人群中有人喊道，聽聲音顯然是吳常稚。可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喊站在他身邊的人都朝他投來冷冷的目光，顯然是對他嘴爛的無語。他也很快明白自己這樣的行為不太合場面，趕忙低下頭收斂自己，還露出了一副尷尬的表情。
程林趕忙將她扶起，眼神躲閃地放向地面。邵睦然也將目光挪到一旁的地板上，沉默不語。
吃過群眾連連吹噓，感嘆這一幕花前月下，可惜沒有鮮花相伴。
“謝謝。”很久之後邵睦然才開口，但她仍然緊低着頭。
“沒事。”程林說罷便轉身打算離開。“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有緣再見！”邵睦然終於抬頭看了看他一眼，但程林沒有再回頭。她不禁有些氣餒，但她也無法用讀心術去讀取他的內心，可她不知道為什麼。但這並不能打擊她，只會讓她更加好奇，更加想要接近他、了解他。
程林的神秘，勾起了她的興趣。原來她要找的，就是自己讀不懂的人。而程林就是了。
她以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她總是能輕易讀出別人的心裏在想着什麼，因而總是輕易地看透別人，自然地就沒了興趣或產生厭惡。但程林不一樣，白色的光芒象徵未知，將她隔絕在外。但她又豈能不好奇？
程林退回剛才的圓桌旁，拿起剛才的玻璃杯，又要了一杯冰飲。他又靠在圓桌旁，望着地板，獃獃地喝汽水。
“怎麼樣怎麼樣？”吳常稚趕緊湊過來，一副不識好歹卻想吃吃瓜的樣子。
“沒怎麼樣哩。”程林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什麼意思啊你。這麼好看這麼閃閃發光的女孩就被你輕鬆釣到了！”吳常稚不可置信。
“還能有怎麼樣。”程林漫不經心，對吳常稚發起的話題毫不關心。他仍然低着頭，眼裏的淡藍盡顯，順着他的目光能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地板。
“哎呦喂，你......”吳常稚無語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程林又飲了一大口汽水，鳥都沒鳥他，低着頭自顧自發獃。
“你真厲害。”陳夢曉朝邵睦然走來，遞給她一杯冰飲。
“沒有吶，夢曉學姐。”邵睦然欣然地笑了笑，接過陳夢曉遞來的冰飲。“謝謝。”
“哈哈！”陳夢曉笑笑。“他怎麼樣？”
“嗯，很有趣。”邵睦然臉上微微泛紅，心說我連他的心都讀不破怎麼能放棄？
“感興趣了么？”陳夢曉狡黠地笑笑。
“沒有哩沒有哩。”邵睦然眼神迷離，心說當然嘍當然嘍！
“感興趣就要吃定他，我看他也確實有趣。加油！”陳夢曉比了個大大的贊。
“沒有呢沒有呢。”邵睦然微微低頭，耳根都紅了，心說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吶！
“你真當我看不出來么？姐也是個感情大師啊！不要羨慕姐，姐只是傳奇。”陳夢曉一臉奸笑。
邵睦然愣了愣，感覺自己好像被看破了，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簡單，臉上的燒熱也越來越明顯。此時此刻，她早已忘記了自己還能用讀心術讀心。只是頭上直冒冷汗。
“哈哈，不玩你了。”陳夢曉笑得合不攏嘴。
“去我們那兒坐坐，好好聊聊吧。”陳夢曉拉去她的手，指了指另一個角落處。
角落裏，歐陽傑仍然閉着眼睛休息。李源振帶着墨鏡耍酷，正朝着她們招手。
“好啊。”邵睦然欣然地笑了笑。
陳夢曉笑笑，牽着邵睦然的手，拉着她走向角落處。
廣播員又換了一首歌，但這首顯然不適合男女合舞。大家因地適宜地開始了亂舞。整個舞會依舊熱鬧。吳常稚混在中間，舞姿堪稱奇葩，引得眾人駐足觀看。
程林站在角落裏，靠着圓桌，低着頭無所事事，這支舞他顯然沒有興趣。他心裏在想林悠行此時此刻又在哪裏又在幹什麼，他也注意到今天的舞會林家的大小姐林瓏竟然沒有來，想想他也有些吃驚，心裏更是止不住地浮想聯翩。
有路過的服務員打斷了他的思路，遞給他又一杯汽水。他愣了一兩秒，也禮貌接過並說了句謝謝，然後又繼續投身思考。
他越想越想笑，將手上的汽水一飲而盡，緩緩從圓桌上起身，又向服務員要了一杯。然後靠在圓桌繼續思考，或者說是幻想或臆想。
邵睦然貓在另一個角落裏，身邊站着在說笑的陳夢曉和李源振，再過去還有靠在牆邊休息的歐陽傑。邵睦然手裏拿着一杯汽水，眼睛時不時看向遠處發獃的程林，臉上的泛紅不褪。
邵睦然早已忘卻自己同宿舍的小姐妹，心裏的思緒已然全是關於程林。她從未對一個男生產生如此大的好奇和聯想。因為對於其他人，她只要讀出他的心，便可以知道一切。但程林不行。她第一次遇到如此的艱難險阻，第一次被人拒之門外。
就像聖誕老人遇到了封死的煙囪一樣，但聖誕老人是要將禮物送到每一個人的聖誕襪里的，怎麼甘心放棄？即使是騎着麋鹿跑再遠，也要成功。
她飲了一口汽水，眼睛目不轉睛盯着程林，淡淡的泛紅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