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擇（1）
林悠行感覺眼前一片黑暗，臉上卻是縷縷溫暖，整個人似乎正平躺在某個未知的地方，身上好像蓋着什麼，頭似乎枕着某個柔軟的物體......好像是枕頭！
我難道在床上么？......可上一幅畫面明明還是那個幽閉的植物園......和那個叫林瓏的女孩......不過我好像昏迷了來着......不過我怎麼到這裏的......哦對，我好像還沒睜開眼睛......林悠行心想。
他緩緩睜開禁閉許久的雙眼，緩緩從床上坐起，被封閉許久的眼球感受到了陽光的暖意。確切地說，他全身都沐浴着那暖暖的陽光。難怪有一絲絲的暖意......林悠行在心裏想到，卻又突然臉色一變，他眼睛的餘光掃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把手槍正對着他的太陽穴！
林悠行還聽到了上膛的聲音，他下意識緩緩舉起雙手，轉過身去，果然看到一把手槍對準了他。那是一把純黑色的老式手槍，看起來很是精緻。
拿着手槍的男人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西裝，打着紅色領帶，頭上還頂着個黑色的方帽，臉上還帶着副墨鏡。那是......校長！
林悠行從沒想過自己會斃命於槍擊之下，更沒有想到拿着槍的就是那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校長。
“早啊，悠行。”公孫弦澤陰陽怪氣地說。
“校長，您......”林悠行支支吾吾。
“忘記跟你說了，我們學校可是有權持槍的......”校長手裏仍然舉着那把手槍，嘴裏幽幽地說。
你們這是擁兵自重么？是不是連重武器也有......只是沒拿出來而已？......林悠行不禁在心中吐槽。
“我們學校是由靈師協會頒發教育證和持槍證。你知道什麼是靈師協會么，悠行？”公孫弦澤話語中略略有些陰陽怪氣。
“不知道。”
“給你講個故事吧。靈師協會，便是由降靈師聚在一起，通過設定規則來束縛加入他們的人，用武器和怒火殺死反抗他們的人以及妖靈。靈師協會在古代便已經存在，那時他們只是民間團體，以宗教作為他們的掩體，用神話和迷信來掩蓋妖靈的存在。到在那時，他們或是道士或是高僧，或是遊俠或是道長，他們有千千萬萬的身份，作為他們藏在人群中的掩體。當時靈師協會沒有統一，四分五裂，每個派別都有自己的主張，都有自己的看法。那些教派宗門大多都是由靈師團體發展成的。他們打在宗教門派的名義，實則各自為戰，相互隔閡，各自之間抱團取暖。這便是靈師協會在古時的故事......”
“噢噢，還有這種事情啊！”林悠行不禁感慨。
“後來隨着時間發展，由於一些歷史原因，降靈師逐漸與社會接軌，不再封閉自我。他們通過一些鬥爭，其中較為強大的一支降靈師勢力逐漸擴大，最終統一了全國的降靈師勢力，並趕走了試圖入侵本土的外來降靈師勢力，他們還獲得了政府的支持。這群人隨後建立了靈師協會，靈師協會同時也是政府機構。他們仍然保持着傳統習慣，依舊本着殺死一切反叛者，墮落者和妖靈的鐵則。所以，悠行，你應該知道我此番的目的了吧？”公孫弦澤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可我既不是什麼反叛者，也不是什麼墮落者，更不是妖靈誒？”林悠行顯然有些一臉懵逼。
“你不知道三天前的晚上發生了什麼？”公孫弦澤發問。
“三天前的晚上？”林悠行撓了撓頭，思索着腦海里那些隱隱略略閃過的片段，卻覺得有萬千支離破碎的畫面閃過，但就是看不清畫面上的場景。他眉頭緊鎖，吃力地回憶，卻一無所獲。
公孫弦澤鬆了鬆口氣:“三天前，你體內的陰力量在妖血刺激下發生極度膨脹，導致了你的又一次暴走，而這次暴走那可是差點釀成大禍。根據靈師協會頒發的《降靈師管理法則》，他們有權處決你。而一般這種時候，他們會派出穿着黑色西裝，戴着黑色方帽和黑色墨鏡的特工使用槍械解決你。所以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了吧？”
“墮落者？”林悠行撓了撓頭，說出了這個可不止是一點點中二的名詞。
“對的。”公孫弦澤點了點頭。
林悠行掃了掃校長全身上下一番，這次恍然大悟：“所以說，你是他們派來殺我的？”
公孫弦澤詭異地笑了笑：“不，他們沒有頒發任務，他們甚至不知道有你這個暴走的火種，我們隱瞞了你的存在。他們還以為陰陽這種靈術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呢！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的存在，他們會羞紅着臉，派出特工解決你同時審判隱瞞實情的我。”
“那這麼說，校長您今天來就是為了嚇嚇我？”林悠行試探道。
“我自保的唯一辦法便是將你秘密槍殺，這樣我既不會被追究責任，也不會人靈師協會發現問題。”公孫弦澤話語中帶着許許古怪，手中的槍仍然指着林悠行的腦袋。
“那這麼說來，您還是不打算殺我唄！”林悠行很是無語，他已經看破這個糟老頭子的詭計了。
“我可沒有答應你的請求。況且我在這裏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外面可有“靈術·空寂之鐘”的隔絕，你的死會是無聲無息。我只要對學生和老師們宣稱你退學了就可以了，反正靈師協會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公孫弦澤仍然面帶微笑，手中的槍還是緊緊握着。
“啊這......”林悠行頓時無語住了，心說你也太會裝了吧！
“說吧，你有什麼遺言？”公孫弦澤面帶微笑，大拇指壓着扳機，準備發力。
“我無話可說......”林悠行很是無語。心說你玩真的啊，那就來吧！反正活着也是扯淡。
公孫弦澤緩緩扣動扳機，“嘭”的一聲猛地響起。
林悠行緩緩閉上眼睛，不希望自己死不瞑目，本來伸起的雙手已然放平。
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反正我也累了......雖然爺爺並不這麼希望我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嘭，但我也沒有辦法......不過那個女孩應該不會好奇我怎麼消失了，更不會懷疑我退學的真假吧......雖然說還想見她一面，還想聽聽她的聲音......我這是......程林應該也不會懷疑吧......
曾經他也對死亡懷抱憧憬，但也已經是曾經了......現在想來，也是一件蠢事，一個傻逼透頂的蠢傢伙干出的蠢事！
以前是他主動尋求死神，可現在死神主動找上門來了。
林悠行的腦海里思緒不斷......
許久之後，林悠行依舊感受得到自己的心還在跳，頓時覺得不對勁，他猛然睜開眼睛，陽光再度照在他的眼珠子上，溫暖還在身上略過。對，他還活着！
公孫弦澤坐在他旁邊，低頭把玩着那把黑色手槍，頭上的方帽已然摘下，放在一旁凌亂的桌子，銀白的頭髮暴露在空氣中。
準確的說，那個老頭在玩他！
“原來連你也會對死亡有恐懼啊！”公孫弦澤沒有抬頭，繼續把玩着那把手槍，“有些病人在抑鬱時迫切想要自盡，卻又在抑鬱症治療後有又對死有后怕。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林悠行很是無語，心說你怎麼快就轉移了話題是吧！
“他們想要自殺時覺得這個世界已然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值得留下，但他們反感自殺時覺得這個世界還值得熱愛。只有這個世界給人希望，人才會繼續活着，即使他在這個世界可有可無。我知道你在來之前的事情。那想必你也是吧，悠行！”公孫弦澤仍然低着頭，一本正經。
“噢。”林悠行乾巴巴的。
“不過這把槍難道是假的啊？”林悠行看着校長手中的手槍，突然又說。
“如果這槍是真的，你可就不會坐在這裏了。”公孫弦澤笑了笑。
林悠行看着他的笑容，不禁覺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