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出生
我說了那麼多你們是不是明白了點?
我大概總結了一下:我出生前,我爹得了文狀元,三元及第的文狀元,然樂極生悲,狀元騎馬遊街時他從馬上摔下來,一直昏迷不醒。
我娘聞聽我爹摔昏過去,一着急,早產了。產後身體受虧一直昏迷不醒;我是早產兒,生出來後身體不好,一直昏迷不醒。
我們一家三口全都一直昏睡不醒是不是很倒霉?唉,跟你說吧,我家倒霉的還不僅如此。
那一年是我家整個家族的災難年,受苦受難的可不止我們一家三口。生我時我家的男丁們全都不在家,當然這要排除我爹,他在他也不管用,人事不省啊。
我祖父跟隨朝廷的賑災隊伍去北疆支援晉國,從此一去不復返,失蹤了再沒回來。我大伯同樣也是押運糧草去支援鐵勒草原,之後他倒是回來了,可生我時他不在呀。還有我二伯,他是早早的去夏國送嫁,我都被送到陟岵寺了,他才回來。他回來這麼晚,有屁用啊!
我家不是和別的人家一樣有很多本家,自家男人不在家可以讓本家出面撐着,我家是只有我祖父這一支在梁城,生我時我家裏只有一群女將撐着諾大的家。
呃,女將們也是不太管用的殘兵。我大娘和我娘前後腳懷寶寶,我娘早產我奶奶怕我大娘也出事,根本不敢讓她受累。這就去了一個。
我大伯有倆媳婦,一個是我大娘,另一個我叫她“二大娘”。還好我二伯沒娶媳婦,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喊他媳婦。再叫“二大娘”肯定不行,那叫“二二大娘”?咯咯咯……
不是我不厚道,我是從心底里不喜我二伯的未婚妻,在沒見到她之前就不喜歡她,見過她之後更是從心裏厭惡她。這就是人的所謂眼緣吧,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就是討厭一個人。我對二伯未婚門的那位媳婦,始終是討厭的。
不說她說二大娘。二大娘是金枝玉葉般的人兒,風吹不得日晒不得,只能供着不能拿來用,說兩句歪詩誇誇天氣在行,讓她撐起來一個家,呵呵,甭想了。她所有的本事都在嘴上,其他是做啥啥不行。
再去掉一個!
再去掉一個就沒啥人了,我家直屬的就這麼多。我祖父是有一大幫妾室,可那些都是挂名白養活的,不能算是我家的人,整個家裏能撐起來的也就只剩我奶奶一個人。心疼我奶奶三息時間……
要說我奶奶也真不容易,獨自一人撐起龐大的國公府,必是以往經歷過不少的大風大浪,才讓她如此剛毅,為沈家人撐住一個家。這一點我很佩服她。
我大伯是陟岵寺的俗家弟子,我奶奶請陟岵寺的高僧也就是我的大師傅去我家做法事念經,為多苦多難的沈家人祈福。於是乎,大師傅臨走前,我被我奶奶託付給大師傅,帶回陟岵寺寄養,希望昏睡不醒的我離神佛近一點,能夠早日醒來,並且長命百歲。
我奶奶把我送到陟岵寺的心意我能理解,她是怕我早夭,按風俗把早生兒送到寺廟裏寄養,讓神明能近距離的庇佑孩子,使孩子得以保命活下來。
這年頭早產兒能活下來太不容易了,隨時說沒就沒了,就像二花說的梁城楊家三胞胎里的老大,一刻鐘前還好好的,是三胞胎里最壯最大的那個,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斷氣了。等人看見時,渾身上下都是黑紫的,全青了,回天之力都不可能讓他復活。你說慘不慘?
所以說我奶奶把我送到寺里寄養,我並不認為有什麼不應該。我是沈家頭一個孩子,容國公府唯一的女公子,就算是我大娘後來生下的是兒子,也不影響我奶奶對我的期待和喜愛。
容國公府家大業大,不是窮酸的小門小戶,家業旺盛靠的是子孫滿堂,我家又不是很多孩子,滿打滿算也就我和堂弟兩個,不管我是女娃還是男娃,我奶奶都沒有理由不喜歡我,這一點從我在陟岵寺的吃穿用度上就能體現出來。
我在寺里住的小院除了固定的三人(我和杏姑、奶娘),還有我奶奶為我安全考慮安插的護衛,以及為我們送一年四季吃穿用度的下人。只是下人們是待在陟岵寺旁我家的院子裏,不和護衛一樣能跟着我們住在陟岵寺里。
我在陟岵寺的吃穿用度標準和梁城的容國公府一樣,錦衣玉食,並沒有因我是住在寺院裏而受到薄待、簡陋不堪。這上面我奶奶大氣的很,二花可以作證。
二花說我娘起初剛到梁城時窮的很,靠它和老黑每日出去鬥雞過活,也就是後來跟着我大娘住進了容國公府,才算是生活水平好起來,不過就這也沒有我在寺里的吃穿用度好。
我在寺里一年四季點心水果不斷,想吃啥有啥,用的器皿傢具還都是高檔的官窯製品,我娘可沒有我這待遇。
我娘在容國公府是寄居,不似我容國公府嫡出女長公子的“主人”身份高,出門坐車坐的都是騾車不是馬車,其他的就可想而知了。說的我是直為我娘鳴不平!
容國公府的公子比兒媳婦高貴嗎?我娘堂堂的容國公府三媳婦,鐵勒草原的翁主,出門連個馬車都沒得做,容國公府欺負人嘛!
我有點生我奶奶的氣。她欺負我娘,我能不生氣嘛。然想想她又對我好,我為我娘怪罪她是不是不孝?她可是我爹的娘。
唉,兩難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