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住址
我出生后兩年未睜眼,知道吃喝拉撒就是不睜眼。這不是說我的眼睛有毛病是瞎子,我是睡着閉眼的那種不睜眼,和別的小孩子每天都要睜眼不一樣,我是從出生開始一直睡了兩年。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我是真真實實的人,這一點很明確。二花是雞妖,如果我也是妖怪的話它肯定知道。它在我們住的周圍山裡招了很多手下,這些動物是不是妖它門清,誰也別想騙過它。
有關我嗜睡的原因杏姑說過,我這是因為我娘在懷我的時候被妖怪侵體造成的,那時候我娘就是這樣一直睡不醒,甚至生我的時候都沒醒。
奶娘說“杏姑胡說八道!”可我娘生我時候到底是啥樣子,奶娘閉嘴不再說了。任憑我怎麼纏着她詢問,她也一字不提。
我很聰明,我會看臉色,我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不懂世間的人情世故,可不妨礙我能推測到杏姑說的大概是真的。
二花說杏姑是我奶奶派過去伺候我娘的,“那老婆兒壞的很,別聽她的,你娘怎麼可能被妖怪侵體?你娘是誰?是老黑的主人。老黑是誰?老黑是打遍梁城無敵手的鬥雞。老黑自己都是雞妖,它的主人會被妖怪侵體?逗我玩說笑呢?!”
二花那麼崇拜我娘,容不得別人往我娘身上潑一點污水。我能理解它的心情,更確信杏姑的話可信了。
我認為杏姑沒必要騙我,我娘生我時很有可能和我嗜睡的模樣一樣。她和奶娘一起在陟岵寺這座院子陪了我四五年,從未遠離過,她騙我也不可能離開,她為什麼騙我?
她應該怨我怨我娘才對。
她被我奶奶派過去伺候我娘,之後又跟着我來陟岵寺為我娘祈福,遠離家人遠離家鄉自然會痛恨造成她不幸的人——我娘和我,她也就不會遮掩我娘生我時的真實情況了。
唉,這麼說杏姑有點不地道。她對我雖說沒有奶娘好吧,可也差不多,我穿的衣服鞋襪都是她做的(奶娘不會做針線活),她還會繡花,會用同色的線在我的僧袍上綉上她喜歡的喜鵲。
她特別喜歡喜鵲,說“喜鵲代表吉祥吉利,誰能聽到喜鵲的叫聲,就說明這個人的好事馬上就要到了。”
呵呵,我不信。我也不是沒有逮過喜鵲,為啥我都逮住了喜鵲我爹我娘還沒派人來接我?
那時候的我是真的相信她說的話,我在陟岵寺就是為了替爹娘祈福。我修行的好了,我爹娘的身體也就好了,我也就能離開陟岵寺找我爹娘了。我做夢都想趕緊實現這一點。
我是從出生就被她和奶娘帶着來到陟岵寺的。我家在陟岵寺旁邊有一座大院,不過為了我好好聽經,我沒有住在家裏的院子裏,杏姑和奶娘帶着我住進寺里的一座客房院,每天裏上午和下午還有晚上聽陟岵寺里的師傅們念經。
二花是在我來到陟岵寺不久聞着味過來的。它說它聞到了我娘身上的味道,以為我娘在附近才找過來的。它這一找不當緊,跟着我在陟岵寺住了四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