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任務
石維華這麼思索着,時間也是一分一秒地過去。
帳蓬外,又響起了降龍來回踱步的腳步聲。
顯而易見,降龍因為等候石維華,等的不耐煩了。
但是,他因為他自己是石維華的師侄,卻又不便老是打擾長輩。所以,他在帳蓬外,來回踱步。而且,他的腳步聲是越來越響。
這個高大威猛的和尚,並不魯莽,頗有些智慧。他竟然想到了用這個辦法來提醒石維華。
秦楓摟着石維華的虎腰,芳心得到了安全感和1滿1足1感,靜下心來了。她的手開始發1軟,緩緩地,她纖臂從石維華的腰間滑落下來。
她終於睡著了。
石維華感覺到了她的情、她的愛,便扶她躺好,為她拉好被子蓋上。傾刻間,他好感動,人生難得美女主動求愛。
然而,望着秦楓又香又甜的睡1姿和睡1容,剎那間,他心裏又暗道:“唉,不想那麼多了。我是石家的長子,我肩負着振興石家的重任。現在,我的任務,是多殺鬼子,打響名頭,抓緊擴充隊伍,壯大力量,提升地位。至於女人,以後再說吧。”
他想到此,附身下來,伸手撫弄了一下秦楓散亂的秀髮,便轉身而去。他走出帳蓬,囑咐萬事順加強警戒,又囑咐伏虎留在帳蓬外,給帳蓬內熟睡的秦楓當好警衛員。
然後,石維華便隨降龍走進寺院。
他和降龍二人,邊走邊低聲談話,經過天王殿,轉入毗盧殿,穿過攝翠樓,便到達了藏經閣。
若隱大師正襟而坐,表情嚴肅。
石維華跨步走入藏經閣。
降龍便在藏經閣外守候,並順手關好了房門。
至於石維華與若隱大師在藏經閣內談了些什麼,只有石維華和若隱大師自己知道。
就連降龍也不得而知,其他人更不得而知了。
時間分分秒秒逝去。
轉眼間,已是日過正午。
石維華進入藏經閣快三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寺外的官兵們儘管很累了,但是,這段時間打仗,卻讓官兵們養成了不敢久睡的習慣。因為,與小鬼子打仗,實在太驚險了,不知什麼時候,天上嗡嗡響,然後一枚炸彈扔下來,又少了幾名戰友。
寺外太寂靜了,有些官兵反而提前醒來。這段時間,聞不到槍聲,反而是可怕的事情。他們沉不住氣,又紛紛扛着槍枝,走出木棚或是帳蓬。
陽光蒼白。
陣陣寒風掠過,冰冷剌骨。
馬二良沉不住氣了,背着“三八大蓋”,揉着眼睛,小跑到萬事順跟前,低聲相問:“萬隊長,石總怎麼還不出來呀?”
“石總為了抗戰大計,正聆聽高僧指點。馬二良,你替我站會崗,我歇會。唉,我熬了一天一夜,實在熬不住了。”萬事順頗為圓滑,答非所問,卻替石維華樹形象。
其實,他心裏一直盤算着:看樣子,石維華與若隱大師交情非淺,又在寺院內與若隱大師呆了那麼久不出來,肯定有秘密。
只是,萬事順只敢在心裏盤算着,卻不敢聲張。
“哦,好!王八和泥鰍二位兄弟也去歇會吧,順便把劉三寶叫出來,和我一起站崗。”馬二良是一個粗魯之人,聽了萬事順的回答很是滿意,便也爽快答應萬事順的要求。
然後,他背着“三八大蓋”,便走向秦楓的那頂帳蓬。既然這頂帳蓬裏面住的是傷者,又是女兵,按照慣例,這頂帳蓬肯定是哨兵查崗的重點。
“阿彌陀佛!施主,請勿靠近帳蓬。多謝!”站在帳蓬外是的伏虎和尚,本就奉石維華之命替秦楓警戒。此時,他橫着月牙鏟一攔,反而勸說馬二良離這頂帳蓬遠點。
馬二良瞪了伏虎一眼,卻也不敢去惹他,便轉身離去。
“哎呀……疼死我了”
“哎呀……帥金剛,你在哪裏?”
“石維華……救命啊!”
“石總指揮,你……在哪裏?”
“親愛的,你快點回來呀!”
就在此時,帳蓬內,卻傳來了秦楓的陣陣慘叫聲和哀號聲,並斷斷續續、結結巴巴地直呼石維華的名字。她的傷口開始疼了,而且一秒比一秒疼得厲害。
正如石維華所言,三個小時后,她的穴--道1一解,她的傷口就會發疼。因為穴---道解開,麻醉期即過。身體疼痛異常,秦楓腦子裏已經沒有羞澀,她什麼都喊出來了,也不怕當眾表露愛意了。
“怎麼回事?弟兄們,有情況!抄傢伙!”馬二良聞言,嚇了一跳,以為帳篷里的秦楓被和尚欺辱,趕緊取下背部的“三八大蓋”,大喊一聲,轉身沖向秦楓所住的帳蓬。
他本是高大粗壯之人,一聲大喊,宛若晴天霹靂。
無論是已醒來的特戰隊員,還是沉睡着的特戰隊員,均是紛紛端着槍,或從木棚里奔出來,或隨他奔跑向秦楓所住的那頂帳蓬。
“阿彌陀佛!裏面的女施主是因為傷口發疼而喊叫!各位施主,不礙事的,等貧僧的石師叔回來后再作處理吧。”伏虎和尚握着月牙鏟一橫,攔住馬二良、劉三寶等官兵,單掌豎於胸前,口中念念佛詞,勸說眾人莫入此帳蓬。
因為石維華入寺之前有交待,讓伏虎當好秦楓的警衛員,不能讓別人隨便入內。這個伏虎,與降龍有些不同,降龍靈活些,伏虎習慣於聽命令。既然石維華事先有交待,他就得執行。
“死賊禿,你放屁。肯定是你的人在裏面欺負秦姑娘!讓開,不然,老子開槍了。”馬二良卻懷疑秦楓在帳蓬內悲涼慘叫,是因為她正在遭受別的和尚欺辱。於是,他大罵一聲,馬上端起步槍,槍口指向伏虎的胸。剎那間,劉三寶等人也紛紛端槍指向伏虎和尚的胸。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伏虎和尚仍是單掌豎胸,橫着月牙鏟,念念佛語,忽然閉上眼睛。
但是,就此瞬間,他的僧袍忽然鼓了起來。一股強勁的氣流由他體內彈出,彷彿是一陣颶風掠過。
“呼呼呼呼呼呼呼……”
剎那間,帳蓬前,塵土飛揚。
馬二良、劉三寶等官兵全被這股颶風吹得東歪西斜,跌跌撞撞,七移八散。
“哎呀,娘,賊禿使的是什麼妖術呀?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馬二良眼睛立時紅腫,他只好本能地閉上眼睛,驚叫了一聲,退後了數步,趕緊伸手掩臉。
其他官兵也是一樣。
現在,這群官兵的槍口指向誰,誰也不知道了。
“喂,和尚,為何欺負我大哥的兵?”就在此時,一個身穿鬼子軍官服飾、手握東洋軍刀的俊秀少年軍官,疾跑上山,遠遠看到這一幕,便質問伏虎和尚。
他身後還跟着六個“鬼子”士兵,只是這六名“鬼子”距離他有點遠。
“報告長官,一群賊禿正在帳蓬內欺負秦姑娘。你聽,秦姑娘的叫聲多悲慘!”夏戰剛從另一頂帳蓬里衝出來,遠遠看到來人竟然是石軒轅,便顧不上與伏虎論理,趕緊小跑着往山下跑。
他疾衝到石軒轅跟前,立正向他敬禮並彙報情況。
“呵呵……不可能!有我大哥在,任何和尚都不敢欺負秦姑娘的。走,上去看看咋回事?”石軒轅淡淡一笑,明眸皓齒,俊雅飄逸。
這種事,他心中有數。
因為昨夜,石維華已對他說過要來拜會若隱大師的。這可是石氏兄弟倆的秘密。
他說罷,邁步上山,身子輕飄飄的,身法奇快。
眨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伏虎跟前。
“阿彌陀佛!小施主,請留步。沒有貧僧的石師叔之命,貧僧就是拚死,也不會讓任何人進入帳蓬內的。請小施主諒解。”伏虎仍是橫着月牙鏟,攔着石軒轅,念念佛語,勸說他退後。他感覺石軒轅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所以,他對石軒轅相對客氣些。
烏雲散去,天空晴朗。
艷陽高照,積雪反光。
“石師叔?呵呵,太好了!原來,你是我的小師侄呀?你是若隱大師的徒弟?呵呵!妙!妙極了!哪,我也是你的石師叔,我叫石軒轅,石心兒之弟,小名小魏子,外號小華佗。當然,現在世上的人,大多數稱呼我為小諸葛!”石軒轅一聽,高興得樂壞了,他沒想到自己年紀這麼小,卻有一位年紀大的和尚給自己兄弟倆當師侄。
於是,他趕緊自我介紹一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軒轅的一番自我介紹,讓激憤端槍,又重新圍向伏虎和尚的官兵們均是忍俊不禁,個個失聲大笑。
在笑聲中,他們紛紛放下武器,將步槍背回肩膀上。因為這幫官兵,對石軒轅也是甚是佩服的。昨夜那一仗,可是石軒轅毀了鬼子的火炮,救了他們的命啊!兼之石軒轅又是他們的長官石維華之弟!既然現在石軒轅對伏虎和尚客氣起來,那麼,他們也就不便對伏虎和尚端槍動武了。
“喂,死魏子,你連和尚也不放過呀?整天牛皮哄哄,現在還變本加厲了,沒人聽你吹,你就跑到和尚面前來吹了?”此時,盧彩英滿臉汗水,嬌喘吁吁地跑了上來,還沒走到帳蓬外,便遠遠地罵石軒轅了。
真是“眼鏡蛇”,隨時都咬石軒轅一口。
原來,跟在石軒轅身後的六名“鬼子”,卻是盧彩英、吳嫣、吳江明、田七、馮超、郭瑋喬扮的。
“閉嘴!休得在石某的師侄面前無禮!”就在此時,石維華神采奕奕地走出了寺門,並朝盧彩英大喝一聲。
盧彩英聽得這麼威嚴的聲響,嚇得伸伸--舌--頭,趕緊小跑到石軒轅的身旁。
她站好了,抬頭一看:乖乖,不得了!
陪伴在石維華左右的,除了手握月牙鏟的降龍和尚,還有一條兇猛的狼犬。
尾隨跟着石維華的,則是降龍、伏虎的弟子普清與普照,之後便是一隊各執木棍的武僧了。
看到石維華這樣的陣容,吳江明、盧彩英、吳嫣、郭瑋、馮超全看傻眼了。
即便是石維華的親弟弟石軒轅,也是呆若木雞,怔怔地看着石維華的左擁右衛、八面威風。
“敬禮!”夏戰趕緊肅立,大喊了一聲,領頭向石維華敬軍禮。憲兵素質在國軍中是較高的,無論是粗人還是聰明人,只要長官一到,便能快速反應,迅速整理軍容,立正敬禮,靜候長官訓示。眨眼間,所有官兵都排列整齊,全都舉手敬禮。就連田七,也趕緊小跑歸隊,持槍站在隊伍的最左側,立正敬禮。
他們的陣容,象是接受老蔣檢閱似的,目光均是隨着石維華的走動而轉動。
石維華走到哪?
他們便側頭轉向那,始終向石維華行着注目禮。
這一來,吳江明、盧彩英、吳嫣、郭瑋、馮超更是看傻眼了,均是目瞪口呆,出神地望着石維華。
尤其是吳嫣,從看到石維華的那刻起,她便激動無比,高興無比。
然而,她櫻唇蠕動,想說想喊,卻又不敢。她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眼湖裏碧波蕩漾,隱有淚光。
今天,吳嫣終於見到了她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白馬王子石維華。她多麼想向他打招呼,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她的心又盈滿了羞澀。她出身富貴,乃是大家閨秀。她從小接受的都是傳統教育和-貞-節-觀念。雖然,她也念過大學,也當過兵,也打過仗,如今還是現職軍官,但是,她對比那些從窮鄉僻壤里走出來、思想解放比較徹底的女青年,顯得更為矜持些。
石維華卻象是沒看到吳嫣似的。
或者說,在石維華的記憶里,可能從來就沒存過吳嫣這位美女軍官的信息。雖然,他多次相救她,但是,他不貪-色,所以,吳嫣的倩影在他腦海里也不會經常浮現。
他的目光始終沒瞟她一眼。
石維華徑直走到隊伍面前。
他立正站好,舉手向特戰隊員們還敬了一個軍禮,便開始訓示這支特戰隊。
這一刻,吳嫣的心如被針剌了一下,隱隱作痛。
霎時間,吳嫣珠淚驟流,梨花帶雨,在寒風中楚楚動人。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象是世上最可憐的人了。不過,這個世上,卻有一位美人,心境和吳嫣完全不一樣。她,就是帳蓬內的秦楓。她聽到石維華對盧彩英的喝斥聲,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她馬上就不喊不叫了,感覺傷口也不怎麼疼了。
她聽到夏戰所喊的那一聲“敬禮”時,她多想也走出來,看看石維華的威風,多想與石維華並肩站在一起,享受檢閱部隊的樂趣。
但是,她動彈不得,稍為一動,便會牽動傷勢。
她只好在心裏默默地念叨着:石維華,帥金剛,親愛的,快點回到帳蓬來看我!
帳蓬外。
石維華握緊拳頭,豎於耳邊,鏗鏘有力地說道:“弟兄們,我們是抗倭的鐵血特戰隊。既然是特戰隊,我們執行的自然就是特別的戰鬥任務。今天晚上,我們就將執行一項特殊的戰鬥任務,所以,爾等要儘快的恢復體力,檢查好槍枝彈藥,把剌刀擦亮。晚上戰鬥一打響,每位隊員,至少要完成砍殺或槍殺三名鬼子的任務。好了,爾等先回木棚里繼續歇息吧。從現在起,山上山下,均由石某的師侄孫普清、普照率領武僧警戒,如遇敵情,他們會發火焰響箭作信號的。請弟兄們放心歇息去吧。”
說罷,他便朝這支隊伍揮了揮手,示意解散。
“好!”
“啪啪啪啪……”
“喔噢……今晚又可以打鬼子了!哈哈哈……”
特別隊員們聽石維華這麼一說,情緒分外高漲,有人大笑,有人鼓掌,有人蹦蹦跳跳,高興極了。他們背着槍枝彈藥,回歸木棚或是帳蓬,歇息去了。
“大夥過這邊來坐坐,這裏有巨石擋風。”石維華待眾官兵走了之後,便招呼石軒轅、田七等人到一塊巨石后落坐。
吳嫣剛才因為石維華沒瞟她一眼,心頭失落,已經落淚,此時滿臉淚痕,可不敢亦不想與眾人坐在一起。
“大哥,我進去看看秦楓……”她向吳江明道了一聲,便轉身跑向秦楓所住的那頂帳蓬。
“我也去……”盧彩英剛才被石維華喝斥了一句,此時感覺有些失落,便也道了一聲,尾隨吳嫣而跑。
她們倆一前一後跑進帳蓬里,看望秦楓去了。
眾人一落坐,田七便哭喪着臉。
他埋頭於石維華的膝蓋,泣聲彙報打來的情況:“嗚嗚呼……少爺,蕭司令陣亡了,蛇山之戰也結束了……嗚嗚呼……家裏成了一堆廢墟,月月也失蹤了……”
石維華眼眶一紅,輕拍田七的背部,低聲說道:“憑我對蕭司令的了解,他肯定是誓死抗倭。唉!敵眾我寡,十幾萬軍隊尚且逃跑,僅憑蕭司令手中的幾百憲兵,豈能擋住倭賊的進攻?唉,料到了……唉,如果我軍多幾個象蕭司令這樣的將才,又何懼小鬼子?田雞,月月失蹤之事,莫急!反正我和弟兄們不會離開南京,咱們慢慢打聽。”
事到如今,他只能這樣安慰田七了。
石軒轅坐靠過來,低聲對石維華說道:“大哥,小弟這次和吳站長來,是想請你率部執行一項特別的任務。這兩天,有個外國記者,無意中拍攝到鬼子大肆屠殺我城中軍民、集中砍殺戰俘、對我城中婦女進行侮辱的情況。也就是在我昨夜回城的時候,恰巧碰到那個外國記者和他的中國女翻譯被鬼子追殺,我救他們,殺了那幾個鬼子。女翻譯看到我敢穿着鬼子的衣服,與鬼子拼殺,就把膠捲塞到了我手中,讓我想法把膠捲送到重慶去,在報刊上發表,揭露和遣責鬼子的罪行。”
吳江明看看情形,便站起身來,在石維華面前躬身作輯,說道:“石參謀,現在,我們能找到有點戰鬥力的隊伍,只有您這一支了。昨夜,卑人連夜給重慶方面發報,陪都方面也要求您率部護送膠捲過去。這筒膠捲,比一場戰役重要。哦,這是戴處長的電文,您看看。哦,我們還給你送來了電台,陪都方面屆時會派人接應您。拜託了!”
他與石維華不相隸屬,只能請求石維華相助。
石維華接過電文一看,便道:“好吧,我接令。但是,鬼子白天肯定盤查很嚴,我得夜晚走。”
“大哥,膠捲。一路上,要小心啊!”石軒轅從懷裏掏出膠捲,塞到石維華的手中。
要與兄長分開了,石軒轅甚是不舍。他的大眼睛裏,淚光晃動。
“兄弟,您放心。鬼子正得勢,肯定很猖狂,你須得暫避其鋒芒,不可以隨便惹事,免得惹來殺身之禍。咱兄弟倆將來還要做大事的,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石維華收起膠捲,緊握着石軒轅的手,也甚是不舍,再三叮囑。
石軒轅噙着淚水,點了點頭,哽咽着說道:“嗯!您放心。為了保存力量,為了竊取鬼子的情報,吳伯父已答應,暫時當鬼子的維持會長。所以,吳宅暫時是安全的。小弟等人也有棲身之所。安全問題,你也不用擔心。倒是你,一路爬山涉水,任重道遠……”
“喂,死魏子,你真不象個男人,動不動就掉眼淚。”此時,盧彩英牽着吳嫣的手,從帳蓬里出來,小跑到石軒轅跟前,見狀就諷刺石軒轅。
“你是真男人,你是男生女相,你永遠都不會哭,你現在只是打扮成小女人。喂,你尿-泡-尿試試,讓大夥看看你尿-尿會不會上牆?”石軒轅當眾被呵斥,不由勃然大怒,抹抹淚水,鬆開石維華,便冷嘲熱諷盧彩英一番。他要發怒,要諷刺別人,那是沒有人可以抵擋的。
“哈哈哈哈哈……”
吳江明、郭瑋、馮超、田七等人全都大笑起來。
“你……你……”盧彩英登即氣得俏臉煞白,揚手指指石軒轅,卻又一陣氣噎,霎時間眼淚汪汪。
吳嫣則是俏臉泛紅,很不好意思。
“不好了……不好了……”
此時,普清、普照領着十餘名僧人,持棍回寺。
普清氣喘吁吁地對石維華說道:“師叔祖,山下有大批難民湧上山來,後面還有鬼子追兵,你的部隊必須儘快轉移。徒孫和師兄弟們也得儘快清除這裏的雜物,免得被鬼子發現敝寺曾有軍隊駐紮過。否則,敝寺會有血光之災的。”
而普照則是一溜煙小跑進寺去了。
估計他是急着要向若隱大師彙報情況。
石維華聞言,沒有吭聲,而是雙足一點。
他身子騰空而起,輕飄飄地落在那塊巨石上。
“好功夫!”吳江明、郭瑋、馮超、吳嫣、盧彩英等人見狀,不由讚歎出聲。
尤其是吳嫣,她一度黯淡的眼神,忽然顯出耀眼的光彩,含情脈脈地呆望着石維華。
她心裏暗道:從剛才秦楓的語氣中,我能感覺得出來,秦楓也喜歡上石維華了。我不能再示弱,否則,秦楓就要奪走石維華了。
她暗下決心,握緊拳頭。
“喂,真男人,你來試試?”石軒轅卻又戲弄盧彩英,對她又是一番冷嘲熱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吳江明、郭瑋、馮超、吳嫣、田七等人,又是一陣大笑起來。
“呸……”盧彩英羞澀無比,臉紅耳赤,朝石軒轅唾了一口,轉身閃到吳嫣的身後去了。她這才知道,無論自己多麼辣,要論鬥嘴功夫,她始終不是石軒轅的對手。
石維華登高望遠,看到山下確實湧來很多拖兒帶女的難民,而這群難民不時有人倒下,很多人哭哭啼啼,時不時還傳來幾聲槍響。
他不由悻悻地罵道:“小鬼子,走着瞧,有朝一日,少爺一定到回來收拾你們這幫畜生!”
石維華證實了敵情,便又雙足一點,輕飄飄地躍下巨石,身形甚是瀟洒。他雙足落地,便對普清說道:“好!我儘快率部隊走。呆會,我就不再進寺了。若隱大師的安全,你們師兄弟們一定要保證。”
“阿彌陀佛!請師叔祖放心。”普清單掌豎胸,躬身念念佛語,便向石維華保證。然後,他揮揮手,領着十餘名武僧,去清除地上的垃圾,開始拆卸木棚和帳蓬了。
“大哥,你快領部隊走。哦,還有電台!我們潛到蛇山去,放幾槍,吸引鬼子往蛇山上跑,掩護你們轉移。”石軒轅極其機靈,反應極快,當即從郭瑋背部取下電台,端送到石維華跟前,請石維華儘快離開棲霞山。
吳嫣終於鼓起勇氣,搶身而上,伸手接過電台,堅毅地說道:“石……石參謀,我……我跟你們去重慶,我是通訊兵,我比你更擅長使用通訊設備,再說,我可以不用攜帶密碼本,我能背出密碼,比起你發報收報時要查密碼本,既不安全,也費時間……”
男追女,隔重山,關山難越。
女追男,隔層紗,一捅就破。
吳嫣雖然堅毅,一心想跟石維華走,但是,她說此話時,卻是羞羞答答,結結巴巴的。她的臉,紅成了一隻蘋果。
“哪……哪,你走了,我……我怎麼辦?”盧彩英聞言大驚,結結巴巴地問吳嫣。
在南京,她最好的朋友兼同學,就是吳嫣了。
吳嫣一走,盧彩英那就屬於無家可歸了。
“妹子,你瘋了?爹娘可都是在南京。你是女孩子,可別跟着瞎胡鬧。”吳江明也是大吃一驚,趕緊去搶吳嫣手中的電台,怒言喝斥。
“不……我不!我就要去……什麼是瞎胡鬧?石參謀是領着部隊護送膠捲去重慶?憑什麼你可以讓別人去送死,卻讓自己的妹妹生活在溫室里?”吳嫣這回是豁出去了,泛紅着臉,用儘力氣,死死抱着電台,也怒言斥責吳江明。
而且,她的言語很尖銳,抓住吳江明話語中的破綻來攻擊他,以逼吳江明放她走。
這次,吳嫣是下定決心了,一定要跟着心上人走。
“你……你……戰爭是男人的事,女人是弱者,就是應該被保護。”吳江明氣得臉色發青,手指着吳嫣的鼻子,結結巴巴又強辭奪理地罵道。
“女人不是弱者。別忘了,你們男人,都是我們女人生的。我也要去重慶,我要親手將膠捲送到我爸爸手中。”此時,秦楓從帳蓬里走出來,大聲嚷嚷,卻提出一個十足的理由。她外柔內剛,怒斥吳江明一番。
她身穿僧袍,一瘸一拐地從帳蓬里走出來,俏臉甚是蒼白,秀髮散亂,甚是嫵-媚。
剎那間,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秦楓身上。
他們不知是贊她勇敢好,抑或是想罵她無知好,又或是被她的美-艷-嫵-媚所吸引。
石維華看到連負傷的秦楓都要跟着自己走,而且語氣又那麼堅決,不由暗暗叫苦。但是,他忽又靈機一動,側頭朝石軒轅使了一個眼色。
“哎呀,我知道你是強者,但是,你傷勢重,此去重慶,山高、路遠、艱險,你跟着我大哥去,豈不是拖累他?”石軒轅一看石維華的眼色,便會意了,嘻嘻哈哈地走到秦楓面前,攔住她,讚美她,勸說她,忽然蹲身而下,抱起了秦楓,轉身就跑。
“喂,石軒轅,你這個王八蛋,你放開我……咚咚咚……”秦楓猝不及防,眾目睽睽之下,被石軒轅如此抱着,既羞也惱,破口大罵,雙拳擂向石軒轅的肩膀。
“哎呀……疼死我了……”但是,秦楓雙手擂拳,卻牽動了胸口的傷勢,又因疼而吟叫起來。
“走啊!”郭瑋牽起雙腿-發-軟-的馮超,低沉喝了一聲,急尾隨石軒轅而去。
吳嫣獃獃地望着秦楓,芳心泛醋,思緒萬千,心道:秦楓傷勢那麼重,她怎麼也是要-死-要-活的要跟着石維華走?難道,她真的愛上了石維華?剛才,誰為她療傷?怎麼換上僧袍了?剛才,我入帳篷里看她的時候,說起她更衣療傷之事,她羞羞答答的,死活不肯說。這裏面,一定有故事。不行,石維華是我的。我一定要堅強,我一定要跟着石維華走。否則,將來陪伴石維華一生的女人就不會是我。
“吳嫣,我現在以長官的身份,命令你放下電台,跟着我走。”吳江明見狀,心頭更急了,便喝令吳嫣放下電台。
吳嫣一驚而醒,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但是,她就是死抱電台不放,滿臉漲紅地說道:“你我不同兵種,互不隸屬,你沒法命令我。哼!”
“報告,總指揮,隊伍集合完畢!”此時,夏戰和萬事順小跑過來,向石維華敬禮,向他彙報情況。
稍前,他們在木棚里聽到了普清的大聲嚷嚷,所以,很快就集合隊伍,整裝待發。
“哎呀,氣死老子了。娘的,你放不放電台?不然,老子斃了你。”吳江明看到憲兵隊伍都集合好了,而吳嫣的事情尚未處理好,不由氣急敗壞,破口大罵,竟然對吳嫣拔槍相向。
石維華大怒,伸手抓向吳江明的脖子。
他五指如鉤,捏着吳江明的脖子,冷冷地說道。“喂,你別在我的隊伍面前逞威風。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對於吳嫣要跟着去重慶,石維華心裏是認同的,因為他的特戰隊確實需要一部電台和一個懂得使用電台的人。
“哎呀……”吳江明驚叫一聲,登時全身發軟。他頭向後仰,-舌-頭-外-露,感覺喘息不過來了。
“哼……”吳嫣見狀,頗有些心疼兄長,但是,她強忍着,偏不勸阻石維華,小鼻“哼”了一聲,便抱着電台,跑向特戰隊的隊列中站好。
石維華見狀,便鬆開吳江明,罵道:“滾!”
然後,他又走到盧彩英跟前,說道:“你就別去了,秦楓傷重,又流血過多,需要一個人照顧她。而且,石軒轅是男人,不便與秦楓呆在一起太久。”
“這……我……嫣姐……”盧彩英傻眼了,結結巴巴地說話,望向吳嫣,又望向石維華。
但是,吳嫣側開了頭。
石維華也沒再理她,揮揮手,便率隊從另一個方向下山。
“呼呼呼……石維華,如果我妹子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饒不了你。”吳江明雙手自己-摸-着脖子,直喘粗氣,眼巴巴地看着吳嫣背着電台,跟着特戰隊員們走了。等到他喘順氣,他高舉着手槍,四下揮舞,聲嘶力竭地大罵石維華。
“唉……小魏子,等等我……”盧彩英嘆了口氣,不理吳江明,朝着石軒轅走的方向,大聲喊叫,跑步追去。
“他娘的,什麼世道?女大不中留?唉,當年,我娘為什麼要生個女孩出來?娘的,老爹當時肯定喝醉酒了。”吳江明氣得直跺腳,除了破口大罵吳嫣,也罵他自己的父親。他罵罵咧咧了一會,便也尾隨着追向盧彩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