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東胡王，起床尿尿了

「咦！」

拍馬沒跑幾步，李信扭頭驚嘆起來：「這龜孫學聰明了？」

「竟然不衝鋒了。」

眾將士回頭，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匈奴人也在不緊不慢地騎馬趕路。

看到秦軍停了，他們也停。

秦軍開跑，他們也跑。

互相之間始終保持五里距離。

不遠。

也不近。

剛好是一匹戰馬急速衝鋒的極限。

「這是真不打算再干架了啊！」

李信搖頭苦笑：「帶他們兜一圈子，再回到之前那個小山包過夜！」

言畢。

秦軍陡然提速，擺出一副迅速擺脫接觸的架勢。

引得東胡王拍馬猛追。

東轉，東轉，再東轉。

等東胡王轉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天也黑了。

然後才驚訝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小山包。

「狼日的秦人，這是不讓本王喝水啊！」

明白了。

但，也晚了。

經過一天跋涉，隨身攜帶的水囊比肚皮還空。

喉嚨還乾澀得厲害。

就着月光再看清亮亮的溪水，眼睛裏閃現的卻是白日裏八千秦軍集體撒尿的場景。

真是日了狗了。

人忍得住喉嚨的乾澀，戰馬卻管不了那麼多。

看到水，着急忙慌地跑進去咕嘟嘟地大口吞咽。

這麼一鬧，人更渴了。

就在有些匈奴騎兵忍不住跑到小溪里喝水的時候，山包上突然亮起火光。

秦軍又一次整整齊齊地排在溪水邊放水。

還牽着戰馬禍害。

「一天不喝水，還渴不死爺爺！」

東胡王生氣了。

強忍着喉嚨傳來的乾澀之意扭頭離開。

還下令遠離溪水休息。

免得被秦軍所乘。

仗打到這個時候，他再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再也不敢叫囂着踏平秦人。

再也不敢嘲笑秦人不善騎射。

把八千人的秦軍當成左賢王等級的對手應對。

夜裏。

明哨暗哨安插了一大堆，生怕被秦軍襲營。

果然。

東胡王剛合上眼，地皮突然顫動起來。

秦軍襲營了！

「迎敵，迎敵！」

他蹭地一下躥出帳篷翻身上馬，揮舞着彎刀組織迎敵。

草原勇士很機敏。

紛紛翻身上馬，向王帳靠攏集結。

只是，沖陣而來的秦軍突然又拐彎離開。

一根弩箭都沒射。

用匈奴話整齊劃一地高喊着：

「東胡王，起床尿尿了！」

「東胡王，起床尿尿了！」

「……」

是襲擾！

雖然弄明白了秦將的用意，東胡王還是被氣得夠嗆。

面色潮紅。

氣咻咻地盯着小山包看了一陣，只能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麾下勇士散開休息。

自己也鑽進王帳休息。

好在草原上的漢子，睡覺沒有秦人那麼講究。

裹上皮襖躺在草地上就能入睡。

片刻功夫。

東胡王營地里響起大片大片的呼嚕聲。

又一次剛剛合上眼。

地皮再一次震顫起來，地動山搖，彷彿天都要塌了。

躥出帳篷，翻身上馬的東胡王再次召集勇士，組織迎敵。

「東胡王，起床尿尿了！」

「東胡王，起床尿尿了！」

「……」

一樣的劇情。

一樣的說辭。

秦軍又來了一次規模更大的襲擾。

「不睡了！」

東胡王這次是真火大了，索性宣佈大家都別睡覺。

整裝待發。

秦軍若是不來襲擾，那就攻上山包！

去叫秦軍起床尿尿！

襲擾嘛。

誰不會呀！

秦軍的襲擾如約而至。

沒多大功夫，山包上又衝下來一群騎士。

看到東胡王早有防備，便喊了幾嗓子又跑回山上。

「秦將真難纏！」

秦軍擺明了不讓自己睡覺，東胡王看得很明白。

雖然看不清。

他能猜出，每次跑來襲擾的秦軍，肯定沒有幾個人。

只是驅趕的戰馬夠多，鬧出的動靜夠大。

知道歸知道，卻拿不出應對之道。

跑去山包上襲擾？

那是氣話！

真讓他派人去襲擾，是真捨不得。

秦軍善射！

去多少人，死多少人。

還是乖乖等天亮，等援軍。

只要困住這伙秦軍，以後就什麼都有了。

一夜無眠。

襲擾斷斷續續地持續到天亮。

「走嘍，我們去找艾吉瑪！」

李信吃完最後一口早飯，興奮地上馬，怪叫連連地催動秦軍拔營。

沒有吝惜馬力。

開拔后，秦軍全力策馬奔馳。

東胡王只能死命追隨。

將近兩萬人，六萬匹戰馬，分成兩團。

一前一後地在碧波如海的草原上奔馳着。

從早晨跑到中午。

再從中午跑到晚上。

中間沒有停歇。

跑着跑着，東胡王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他們要回大秦？」

真是日狗了。

秦軍要回大秦，他帶人追過去，會是什麼待遇？

肯定不會是列隊歡迎。

秦人肯定會用五牛分屍伺候自己。

那片土地還屬於趙國的時候，他就沒少帶人去搶奴隸，搶糧食。

雖然每次收穫不多。

卻也算得上臭名昭著，能止小兒哭。

微微猶豫了一下。

他還是決定先追擊看看。

距離邊境還遠。

按照今日的奔馳速度再全力奔跑兩天，也未必能趕到邊境長城。

尚有圍困秦軍的機會。

「大王，這裏沒有水源，勇士們已經搜遍了附近，還是沒有找到水。」

東胡王盯着秦軍軍營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屬下突然報告了個壞消息。

沒水！

「喝尿！」

他不假思索地給出答案：「我們中了秦人的計，昨夜該裝點水的。」

氣死本王了！

在本王的地盤上，居然被人利用地形給計算了！

真他娘的沒天理！

生氣歸生氣，縱橫草原三十多年的東胡王依然保持着頭腦清醒。

寧願喝尿也不願意讓秦將的陰謀得逞。

「早知道要喝尿，還不如昨晚多喝點摻了尿的溪水。」

「秦人卑鄙。」

「長生天保佑，明天我要擰下秦將的人頭。」

「……」

草原漢子們逼急了的時候都會選擇喝尿。

又不是頭一回了。

罵罵咧咧地着手解決口渴問題之後，急忙裹着皮襖眯一會兒。

根據昨夜的經驗來看，秦軍沒打算讓他們睡覺。

能眯多久算多久。

「起來，起來！你們這幫懶貨，睡得這麼死，秦軍襲營怎麼辦？」

打盹的草原勇士沒等到秦軍，先等到自家大王的皮鞭。

沒辦法。

只能打着哈欠流着眼淚起身照顧戰馬。

再找幾個相熟的老友吹吹牛皮，渡過難熬的夜晚。

東胡王的兩個眼珠子通紅通紅，能當燈泡用。

整晚拎着鞭子抽打着麾下的勇士，讓他們防備秦軍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