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海鮮市場
苗小善呆若木雞，遲遲才緩過神來，讓出租車的喇叭聲拉回了心神。
“還不上車？”姜慶催促道，因為長時間沒有接到客人，車內的詭異就會復蘇，血色手印、後座屍體、灰衣老人都會有所反應。
苗小善顧不上自己狼狽的模樣，連忙跑到靈車的另一側，拉開了副駕駛位的門。
讓她去跟兩個老人坐在一起，還不如直接讓車撞死。
詭異的是，苗小善坐上副駕駛位后，後座的兩位灰衣老人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緊接着消失。
見狀，姜慶鬆了一口氣，看來靈異現象暫時退去了。
“緩緩情緒，你的承壓能力不錯，通過考核。”姜慶笑吟吟地看向正警惕望着自己的苗小善。
此刻的苗小善臉上的妝容已經花掉，頭髮濕漉漉，一臉的狼狽不堪，但目光仍然炯炯有神。
“你...你是人嗎？”苗小善怯生生地詢問道。
姜慶執掌方向盤，目視前方回答道：“我不是，從某種意義來說，我也是鬼。”
苗小善驚恐道：“你也是鬼！”
“嗯，帶着‘人"意識的鬼。”姜慶沒有隱瞞，直接明了道。
“局長，你好直接。”
“雖然我是鬼，但我是好人。”
苗小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視線投向姜慶的駕駛證道：“姜局？”
姜慶頷首，他駕駛靈車在安縣的巷子裏穿行，因為鬼域存在的緣故，可以直接越過牆壁蠻開。
姜慶的操作驚到了苗小善，她小初高學習的知識不足以支撐和理解這個超自然現象。
原來詭異調查局的詭異是這個意思，難怪能當局長，她心中暗想。
確認自己安全下來后，經過前面的練膽，現在的苗小善能夠接受下一些與自己認知不同的現象。
暗自觀察她的姜慶很是滿意，說明苗小善的心理素質要比大部分人強上許多。
苗小善打開手機，發現信號重新恢復滿格，點擊地圖軟件，對比地圖上位置的移動，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靈車正駕駛離開安縣，朝着綠藤市的方向前進。
“姜局，這個證書我能考嗎？”，得知自己安全后的苗小善徹底放開，大大咧咧道。
苗小善的言語使得姜慶刮目相看，這適應能力。
面對她的問題，姜慶本能地不想拒絕，老實道：
“應該要在陰間駕校考，我這證是拿之前司機的。”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願聞其詳。”苗小善認真答覆道。
姜慶咧嘴一笑道：“我把之前的司機吃了，就有了現在的駕駛證。”
“……”
苗小善扭過頭，目光也直視前方，因為她忽然覺得沒有能夠跟這位未來上司交流的資本。
“那麼...姜局，我能拒絕詭異調查局的錄用通知嗎？”
“那我再把你扔回去安縣。”
“好的局長，我會準時報道的。”苗小善強顏歡笑道。
沒有人能拒絕一個吃鬼、開靈車的局長。
靈車在綠藤市的馬路大道上穿梭，開向彼岸花酒吧。
“我們這要去哪？”
“彼岸花酒吧。”
苗小善作為土生土長的綠藤市人，對彼岸花酒吧並不陌生，偶爾下班時還會跟資料科的同事去happy一個晚上。
只是她想不通，三更半夜，去彼岸花酒吧幹什麼？
……
彼岸花酒吧內，燈火通明，舞池裏不少男男女女在瘋狂跳躍狂歡。
一處隱蔽的包廂，從晚上開始就有陣陣喘息和激烈地碰撞，是生命交流的聲音。
“牛哥，您看奴家今天這套貓貓裝怎麼樣？想做您的貓。”張怡身姿妖嬈，不停對阿傍拋媚眼。..
張怡搖了搖脖頸處的鈴鐺，發出悅耳的響聲，紅舌舔唇，雙膝跪地，可憐地央求道：“牛哥，奴家還沒看過您的臉呢。”
阿傍表情木訥，拒絕了張怡的要求。
“牛戰士從來不會摘下他的面具。”
“去拿吹風機來，太濕了。”
張怡乖順地將桌上的吹風機拿來，幫着阿傍吹乾凈紙紮身體的水漬。
望那一灘水漬，張怡微紅着臉。
等了一會，阿傍說可以了，張怡才將吹風機關停。
阿傍站起身，緩緩提起褲子，拉上鏈。
“滴滴！”
一連串鳴笛聲忽地響徹包廂，也驚醒了阿傍和張怡。
阿傍木訥的表情有了反應，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張怡見狀，聰穎的她心知肚明，能夠讓阿傍如此的，只有那個男人。
阿傍起身走出包廂，包廂外的場景輾轉而變，他直接來到酒吧外的馬路。
一輛老舊的出租車閃着黃燈，鳴笛聲的來源於此。
車窗拉下，駕駛位上的姜慶看向阿傍：“牛戰士，玩的開呀。”
阿傍尷尬地撓撓頭：“我只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哦不對，我單身怎麼算是錯誤呢，是她先脫的...”
副駕駛位的苗小善目光鄙夷地看着車外，從兩人聊天的話語，她剖析出一些少兒不宜的情節。
但苗小善的視線僅能見到來人的西裝，她努努力往左前靠，目光上移，櫻桃小嘴張成了“O”型。
原來是一個兩米近三米高的壯漢，肌肉虯實，可帶給苗小善的感覺卻很少奇怪。
姜慶將苗小善的反應看在眼裏，順道給阿傍介紹道：“阿傍，這是苗小善。”
阿傍點點頭，表示見過，隨即問：“姜局，是要阿傍做什麼嗎？”
姜慶招呼道：“跟我去一趟海鮮市場。”
阿傍沒有多問什麼，遵照姜慶的命令，鑽入後座。
姜慶重新啟動出租車的引擎，伴隨咔哧咔哧的機器齒輪，很明顯的區別是，車廂內開始瀰漫一股屍臭味。
“什麼味道？”苗小善好奇地問。
“屍臭，車前蓋，車後座底下，車後備箱，都有一具屍體。”
“不知道擱在那多久了，有點味道正常，習慣就好。”
“我可以下車嗎？”
“那把你扔壽品店。”
“我可以忍受。”
“壽品店的楊運，也是詭異調查局的成員，某種程度來說，你歸他管。”姜慶盯着苗小善的眸子，打趣道。
苗小善想起那壇泡着屍體的酒，雞皮疙瘩頓起，冷汗直流。
果然，那個面癱小哥不正常。
適應能力極強的苗小善暗暗吐槽一番，便專註於即將要去的地方，她也不知道為啥要在三更半夜去海鮮市場。
綠藤市近海，在東區的岸邊有一個聞名龍國的海鮮市場。
準確地說是一個海鮮夜市，不少人會選擇在晚上來此吃燒烤大排檔。
在姜慶鬼域的加持下，靈車的速度非凡，幾乎幾分鐘就到了海鮮市場。
三人一同下車，苗小善很是不適地站在街道邊作嘔。
靈車的詭異即將復蘇，車內充斥着屍臭味。
“姜局，她...還好嗎？”站在一邊的阿傍擔憂道。
“習慣就好。”姜慶用鬼域將靈車移到海里。
靈車完成搭載乘客的任務，詭異的詛咒結束，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一段時間。
靈車沉沒海底，直至徹底在姜慶的視線里沒有蹤影。
姜慶瞥過一眼苗小善，沒有言語，轉身往海鮮市場走去。
遭遇一個晚上靈異事件的苗小善，捂着胸膛，輕咳幾聲后，倔強地站起身跟上姜慶和阿傍兩人。
阿傍一身厚重黑色西裝，再配情趣面罩，兇悍的氣息展露無遺。
凌晨三點的海邊夜市，人聲鼎沸，燒肉和海鮮的香味撲散而來。
苗小善下意識地摸了摸平滑的小腹，她有些餓了，尤其是饞面前這家小龍蝦店。
“好香。”苗小善嗅了嗅道。
姜慶不置與否，說道：“是挺香的，應該加了些特別的調料。”
龍蝦店的老闆娘見到三人，熱情地招呼道：“客人，來坐這，今兒的龍蝦可新鮮，各位有口福了。”
說著，身材豐腴的老闆娘時不時瞄着阿傍的胸膛，視線很是赤裸。
阿傍沒有表情，彷彿沒有去注意老闆娘。
老闆娘見狀無趣，把菜單扔在桌上，扭頭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什麼態度呀。”苗小善不悅道。
“我粗略看了一下，這家龍蝦店是附近所有海鮮店裏生意最好，人氣最火爆的，別人壓根不在意我們這種小客，很正常。”
姜慶沒有將老闆娘失禮的行為放在心上，他之所以來海鮮市場，是因為在張怡的人生劇本里，她便是在這裏和黑商交易貨物的時候遇到了詭異之物，厲鬼的手。
他的目的很簡單，駕馭那隻厲鬼的手。
當然，在此之前，姜慶對這家生意火爆的龍蝦店很感興趣，他隨意地點了三份寫有“招牌”的龍蝦。
手機下單，沒等一會，龍蝦店的員工便將烹飪、燒烤、油燜的三份龍蝦端了上來。
姜慶特意全加蒜蓉，噴香撲鼻。
已經餓得不行的苗小善提起筷子就要開動，但見到姜慶和阿傍都沒有要吃的意思，在治安署系統內摸魚多年的她深知領導不動筷，下屬也不能動的規矩，又老老實實地把筷子放下。
“其實不吃這個龍蝦是對的。”姜慶冷不丁道。
苗小善露出疑惑神色。
姜慶道：“因為你不知道餵養這些龍蝦的‘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