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雲念初
閣樓之中的佈置簡潔,其內沒有一點的灰塵,顯然是經常被人打掃的。
女人在進來之後就直接跑到了二樓,雖然她身量纖纖,可是腳下步伐卻格外的快。
可是等江綿綿和霍九淵二人跟上去的時候,又見女人的腳步停在了一個房間門口。
或許沒有想到霍九淵和江綿綿會跟在自己的身後,待女人轉過頭的時候,臉上早就失去了笑容,反倒是多出了幾分警惕。
霍九淵本想抬腳朝女人那邊走過去,可江綿綿卻拉住了他的手腕,悄悄朝他搖了搖頭。
無論這個女人的身份究竟是誰,但現在她和霍九淵兩個人對她而言就是陌生人,再加上霍九淵的情緒也很激動,若是貿然上前,恐怕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還記得我嗎?」
江綿綿捏了捏霍九淵的指尖,在看向女人的時候,嘴角抿開了一抹燦爛又溫柔的笑容,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那天晚上我們見過一面。」
果然,江綿綿的靠近並沒有惹出什麼過激反應,相反女人有些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了幾分,她眨了眨眼睛,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牆面。
「你……也住在這裏嗎?」
這是江綿綿見到女人這麼長時間以來,聽到她第一次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溫柔,就像是拂過心間的春風。
「是,我也住在這裏。」江綿綿一邊點頭,一邊抬腳向女人靠攏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
「他叫我念念。」女人情緒平穩的回答着,也不排斥江綿綿的靠近。
「他?」
捕捉到了女人話中的字眼,江綿綿微微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是的,就是他。」
女人點了點頭,隨後伸出手來指向著自己方才停留在門口的那個房間。
霍九淵見狀,抬腳朝着房間走去。
「可是他不在這裏。」
隨後女人人又面露遲疑之色的搖了搖頭,而江綿綿則是在這個時候站立在了她的面前,甚至試探着的拉住了她的手。
江綿綿想起霍九淵曾經和她提到過的,他的母親叫雲念初,江綿綿還感嘆過真是一個很美的名字。
「念念……」
江綿綿呢喃着,但是她和雲念初之間的距離很近,這道聲音自然也落入了她的耳朵。
但是雲念初的目光卻落在了霍九淵的身上。
她望向霍九淵的時候,眼神之中間多出了幾分茫然無措。
注意到雲念初的表情,江綿綿趁機開口詢問了一句。
「你認識他嗎?」
藥物可以控制一個人的精神,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貌,可是卻斬不斷那血緣之中天生的牽連以及那讓人最放不下的情感。
就好像江綿綿失憶之後見到霍九淵的第一眼時,總覺得他格外的熟悉。
雲念初陷入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的回答道。
「我不認識他,我只認識安德烈。」
只是在雲念初講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江綿綿感覺到她的指尖在隱隱發顫,似乎本能的觸及到了什麼,雲念初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來。
這般異樣讓江綿綿的面色凝重,她已經伸手壓在了雲念初的肩膀,纖細的骨頭硌得她手上發疼。
「你怎麼了?」
但是雲念初並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細軟的長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大半的眉眼。
此時她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好,半瞌着眼眸,看起來像是要睡著了。
這樣的反應是江綿綿最熟悉不過的了,她試探的將手壓在了雲念初的脖頸處,而後慢慢地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隨後江綿綿抬起頭來。
她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房間之中的內景。
裏面一切的家居擺設都格外的乾淨,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霍九淵站在原地,他手上好像握着什麼東西,直到江綿綿輕輕地喚了他一聲,才讓霍九淵的身子偏移向了這邊。
他也注意到了雲念初的情況,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走出來。
「和你一樣,對不對?」
旁人若是聽了霍九淵這一句,恐怕會覺得有些沒頭沒腦,但江綿綿卻清楚他在表達着什麼,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少爺。」
這時,原本去查看閣樓各處的裴燁走了回來,不知他經歷了什麼,表情有些複雜。
「我發現了一間地下室,裏面好像關着什麼東西。」
「地下室?」霍九淵和江綿綿對視一眼,也注意到了對方疑惑的情緒。
霍九淵先將雲念初安頓好,命人守在她的身邊,自己則準備去地下室那邊看一看,江綿綿毫不猶豫的選擇跟在他的身邊。
「我和你一起去。」
江綿綿心中有一股強烈的預感,她覺得這間地下室或許就是一切未明真相的結局。
在裴燁的引路下,霍九淵和江綿綿到達了地下室。
方才沒有霍九淵的命令,所以地下室的門還是鎖着的,如今得了霍九淵的示意,裴燁馬上就將地下室給打開了。
地下室的木門沉重,推搡的時候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門才敞開了一條縫,裏面就有潮氣和霉味撲面而來,陰冷的風卷在身上都感覺透入了皮膚,直接鑽入了骨縫之中。
房間之中很暗,窺不見半點的光亮。
等這道門完完全全打開的時候,一個塵封多年的秘密也展現在了霍九淵和江綿綿的面前。
江綿綿看到地下室中一個被鎖着的男人。
他的衣物破爛,頭髮也亂糟糟的沒有打理,遮蓋住了他整張臉。
他就坐在地面處,在聽到了地下室外門的響動后,他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猛地抬起頭來,劇烈的動作揚起了他的頭髮。
也終於顯露出了他的臉。
霍九淵眉心一皺,抬手擋住了江綿綿的雙眼,不讓她看到這些。
「沒事……」
但江綿綿捏着霍九淵的指尖,緩緩地將他的手拉了下來。
面前的男人臉上佈滿了褶皺和傷痕,雙眼的眼眶那裏是空蕩蕩的,找不到任何的東西,深凹下去猶如兩個黑洞,格外的駭人。
除了四肢,他的脖頸和腰上也都扣着粗重的鏈條,隨着他的動作嘩啦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