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疾病致死?
第23章疾病致死?
上午上班,勞餮決定去見老同學,他對甄誠之死,心有存疑,每天都盼着結論出來,雖然這過去的時間才僅僅兩天。
勞餮坐下來,張鑫看看手錶說:“給你十五分鐘,我有重要的會要做準備,多一分都給不了你。”
勞餮說:“要不了十五分鐘,五分鐘就夠。我就問:甄社長的死,報告出來了沒有?他到底是疾病還是謀殺?”
“疾病。”張鑫簡潔地回答,並且提早雙眼盯着勞餮,知道他聽到這個答案后,會有問題
“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勞餮像頗受打擊,低頭自言自語地思忖。
張鑫用手敲着辦公桌說:“看着我,看着我,你剛才什麼意思?‘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你希望什麼結果?法醫的結論是建立在科學依據上的。事實是這樣,大家就得尊重事實,難道警察是唯恐天下不亂,希望有事的嗎?”
勞餮啞口,苦笑着說:“當然不是。”而後又說:“但……我剛才的意思是,甄誠看不出是身體不好的人,怎麼就……你告訴我,什麼疾病突發?”
張鑫想想后苦口婆心地:
“他有糖尿病,糖尿病是慢性病,如果沒有併發症,就跟一個身體正常的人一樣,你當然就看不出來了。他天天打胰島素,自己打,還喝降血糖的葯。打過量了,死於低血糖后的休克。刑警們在他辦公桌的屜子裏找到了打過的胰島素筆,以及他辦公室客廳後面還有個小廚房,小廚房有冰箱,冰箱內也有幾十支恆溫的胰島素;還有,他肚皮上有明顯的注射針孔;再有就是他老婆的人證,以及單位提供的和醫院證實的他三年前的體檢結果,糖尿病還非常嚴重,當時醫院還建議他住院治療……這些,都足夠證明了。”
“那他電腦邊喝過的那瓶礦泉水呢?檢驗沒有?”勞餮被張鑫一通的事實依據逼視着無話可說后,就又提出他當時在現場注意到的問題。
“也有檢驗,半瓶多純凈水,沒有異常。”
“瓶子上的指紋呢?”
“指紋也只有甄誠本人的。”
“可不對啊,老大!甄誠要喝瓶子水的話,他辦公室堆一大堆在那裏,為何要專門去買?”
“他偶爾買一瓶,從外面帶進來,也很正常的吧。”
“可保安證實,他晚飯在報社食堂吃的。”勞餮據理力爭。
“那可能是上午或者下午出去了,從外面帶進來的吧。”張局反覆自辨。
勞餮點頭同意,但還是較真道:“那我要問保安,或去看視頻,他白天出去沒有?”
張鑫手指着勞餮的鼻子,“我認為沒必要。如果當天的白天他沒有出去,也是可以前一天或更前一天出去的,帶外面的瓶裝水回來,也是存在這個可能的。或者,這些天沒有從外面帶水進來,而那瓶水本來就一直在辦公室,他也是可以喝的,對吧?”
勞餮一般在辯論上不會輕易投降,或者說根本沒有過投降的歷史,但此時繼續爭辯,就給老同學造成他質疑案件喜歡鑽牛角尖,因此就說:
“好好好,我同意你的。我只是強調,甄誠是個講健康,有健康意識的人,他辦公室既然有那麼多健康礦泉水,為何還要喝純凈水?要知道,礦泉水才是真正的微量元素的礦物質水,是有益於健康的,而市面上的純凈水,只是比自來水好一點而已。他當時口渴了,在沒有礦泉水的情況下,打開了純凈水的蓋子,這可以理解,但事實不是這樣。”
“那他是不是在給自己注射胰島素的時候,心裏不適,身子也不想動,就順勢開了純凈水瓶子呢?那瓶子一直放在他的電腦桌邊吧。”
“怕就怕不是這樣。一個講究的人,就說你吧,你會容許一個塑料瓶子一直放在你的電腦桌前嗎?辦公室每天有不少人跟你彙報,談工作。所以,我認為是有人拿去的水。”
張鑫笑了,但笑得不怎麼自然,“問題是,水沒有問題,並不是這個水置甄誠於死地,那麼就,即使是他人拿去的,也沒有追究的意義,包括指紋,即便有他人的指紋,又怎麼樣呢?水沒有毒啊。”
勞餮搖頭:“我就是不相信甄誠是疾病致死嘛!”於是站起來,像要離開的架勢。
張鑫又敲桌板道:“嘿嘿,這就走啦?你不是來彙報工作的嗎?其他呢?”
勞餮:“沒啦。走訪調查了余向陽父母、余向陽女友、李立光家屬、梁偉達兒子梁曉達,沒有直接的線索,但也不是完全沒用。反正我要理清思路,再了解到一些信息量大的,才能整理,整理好了才能跟你彙報。目前還沒有。再說,我的時間也才過去幾天是不是?您大局長不用那麼著急的。”說完,還故意行了個古人唱喏的禮。
兩人是最為互相了解的,張鑫就不廢話,揮揮手,意思你走就是了。
從張鑫辦公室出來,勞餮尋思着自己還是要去一趟報社,那晚查看監控時,記得是沈芳芳去過社長辦公室,那麼可以直接問一問她。
還想到自己去找甄社長,是因為香煙的事,沈芳芳說,香煙是甄誠送的,甄誠作為社長得到好煙很自然,“香天下·尊享”本就在領導之間互贈,那麼作為同是報社領導的總編會不會也得到了這樣的好煙呢?應該問一問。
在通過保安室時,想起剛才在張局辦公室所懷疑的,便問那晚跟自己“戰鬥”過的保安,甄社長過世的那天白天,有沒有出去過。保安肯定地說,有,上午出去,中午回來,是外面單位的司機送回來的。
勞餮說,有登記車牌嗎?
保安說有,於是去翻登記本。
勞餮湊過臉去一看,本子上記載的車牌號是荊a牌照。一看荊a牌照的車,勞餮就條件反射,他知道這是多湖的車。於是就趕緊拿出小本子,將車牌號記了下來。
記下的過程中,自思:香煙命案是多湖發生的,現在跟甄誠有來往的也是多湖人,不會那麼巧合吧?
來到商業報的總編室。勞餮雖然跟總編沒有甄誠那麼熟,但還是認識,也打過一兩次交道。記得那晚處理甄誠出事的緊急狀況時,還吩咐過保安給總編打電話。雖然後來因為總編在省城的緣故,當晚沒有見面,但後來還是聽說,總編一清早就趕回報社了。
既是不太熟,更沒有必要寒暄,勞餮就直接問:“本家總編,中煙芙蓉國公司專門生產了一種‘香天下·尊享’香煙,不知這春節前後,您有沒有抽這種煙?”總編也姓李,勞餮因此稱呼他為本家。
李總編很坦誠:“有,年前有人送了我兩條。我也是芙蓉國省的人,那邊有親朋。至於抽嘛,不瞞您說,我沒有煙癮,一包白沙和一包中華,擺在這裏讓我抽,我認為都一樣,沒什麼區別。”
那就好交流,勞餮想,便也誠懇地說:“那晚上我帶着另一警察去拜訪甄社長,本就是想問香煙的事。因為多湖發生了一樁香煙毒殺案,死了兩人,其中一人是我市市民,我負責協助多湖警方調查這個案子,得知香煙是從中院刑一庭李立光法官手裏流出去的,他把香煙送給了岳父,岳父把香煙送給了多湖的企業家,企業家沒有抽,但抽了的兩人卻死了。有人在那條‘香天下·尊享’香煙里投了毒。查到李法官的香煙是甄社長送的。不知您和他同一品牌的香煙是不是同一個人送的?又是不是同一時期?”
李總編說:“應該就是同一時期,我和甄社長都先後去過湘南市。”
“那請告訴我送煙的人是誰?”
李總編遲疑了一下后說:“童志。”
“童志?哦,知道了,謝謝!”又說:“湘南市委政法委書記對吧?”
“勞警官認識?”
勞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化解總編的擔憂而輕言細語:“放心,不會影響到你,也不會影響童書記。我只要知道香煙來自哪裏,回去查一查編碼,找到源頭,然後交給多湖警方。這香煙投毒大半是下游的人乾的,你和童書記作為上游就放一萬個心好了。”
這勞餮,果真李葒不在的時候,辦案上緊了發條,也很有了禮節,似乎回歸到了十五年前,看來廢柴又要成為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