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套路
柏羊走出別墅,看着合攏的大門,眼神冰冷:“我玄女一脈的賬,不是這麼好欠的。”
說完從背包中掏出一張黃符,上面用硃砂畫著一隻凶神惡煞的惡鬼。法力灌入符紙,柏羊雙指夾住黃符用力一扔,那符猶如一枚子彈般,筆直地射到蘇家別墅的門楣上,最後竟緩緩消失不見。
看着四周緩緩聚集的陰氣,柏羊這才拍了拍手:“小爺心情不好,你們也別想好過。”
和來時一樣,柏羊再次翻牆,回到了大馬路上,看着空蕩蕩的街道,心中一涼。他倒是忘記了這別墅區建在市郊,現在這大晚上的,周圍也沒個飯店,出租車就更不用說了,哪個住別墅的會打出租車呢。
摸着空蕩蕩的肚子,柏羊心裏苦,但柏羊不說。
眼看今夜是走不了了,柏羊只得找了片草地,盤膝坐下,運起《九天秘籍》的心法。隨着漸漸進入忘我之境,飢餓的感覺也就不復存在。他可沒忘記,不論這紅塵多繁華,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其他都是空談。
天師的六境:入道、練氣、先天、化神、地仙、真仙,他才修到第二境,離突破第三境還遙遙無期。而武者的六道:匯武、明勁、暗勁、宗師、化境、合道,他倒是已經修至第三境,可能是山裏面的山珍奇獸比較多,再加上柏羊從小立志成為武林高手,所以武道修為倒是不低,但也還遠遠不夠。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朝陽初升。
柏羊緩緩睜開眼睛,已至深秋,霜寒露重,柏羊的眉毛上都已經結上了一層霜,褲子也已被露水濕了大半。輕舒了一口氣,迎着緩緩升起的太陽,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不過是風餐露宿一晚,在山中生活時這是常有之事,柏羊也不是矯情之人,看了看四周還是寂靜無人,便緩緩擺起了架勢,練起了師傳的太極。
鬆軟沈穩的形勢,如載重之船,沉沉穩穩地盪於江河之中,既有沉重而又有軟彈之力。凡是一舉一動,是以意為主使,以氣來牽引,無論伸縮開合,或收放來去,吞吐含化,皆是由意氣的牽引為主動,由腰脊來領動,柏羊的動作行雲流水,雖是打着太極,但身形卻如若水蛟龍般靈動。
這是古太極,是柏羊他們一脈的師祖從道經中汲取精華,引申而來,類似於武當太極。
而每天早上的太極拳是柏羊雷打不動的安排,即使眼下狼狽至此,柏羊也沒有放棄。修鍊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古太極於打熬筋骨、磨鍊真元一途,可以說是上佳法門,柏羊的武道境界提升如此之快可以說和它密不可分。
一整套拳打完,真元自然流回丹田。收回拳勢,口中吐出一口濁氣,柏羊頓時又變得生龍活虎。而這時路上也慢慢有人走過,柏羊心想這樣子也不是個事,還是得想辦法先安頓下來,自己這身子力氣,就算去搬磚也不至於餓死,不過耽誤修行是免不了的了。
就在這時,柏羊突然摸到了口袋中的一物,彷彿想到什麼般嘴角慢慢揚起,笑的很是燦爛。
……
一個精緻舒適的房間中,床上薄被蓋着一個人影,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
“waitingforsomeonenew
eventhoughthatitwasn‘tyou
……”
柔和的手機鈴聲響起,那人的頭埋在枕頭中,身子動也不動,只伸出手摸索了幾下,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喂?”
“絲姐,我是柏羊啊,我……”
那人影一下子驚起,被子從身上滑落,露出……咳咳,此處妙不可言。
庄絲朦朧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將柏羊打斷,聲音都高了八度:“你說你是誰?”
柏羊對身邊的老大爺歉意地笑了笑,老年機的聲音有些大,震得柏羊的耳膜都有些疼。無奈對着手機說道:“我是柏羊,我們昨天見過的,你說讓我有事找你的……”
再次驅車來到雲霧山莊,庄絲看着站在路邊的柏羊,感覺這畫面似曾相識,彷彿昨天才經歷過。不對,就是昨天的事。庄絲扶額,頭疼地說道:“上車吧,袋子裏面有早餐。”
柏羊生怕庄絲反悔,趕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看着袋子中熱騰騰的大包子,簡直要熱淚盈眶了,淚眼汪汪地對着庄絲說道:“絲姐,你真好,要不我委屈一下,你嫁給我做媳婦吧。”
庄絲開着車,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心想什麼叫我嫁給你做媳婦,還是你委屈一下?你雖然長得是不錯,而且看着還挺嫩,但我這樣不是老牛吃嫩草么。呸呸呸,庄絲,你想啥呢。
想着想着,庄絲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柏羊在一旁則是好奇道:“絲姐,你臉好紅,是發燒了么,我告訴你,我有獨門秘方,祖傳的,治感冒超級靈,你要不要試試。”
畢竟是警察,庄絲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邊開車便問道:“別扯犢子了,你這又是啥情況,是不是說話太‘好聽’,所以大早上被人趕出家門了?”
柏羊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其實我是去找人還債的,但是別人不認賬,要不到錢,沒辦法,只能在外面過了一夜。”
庄絲則是皺起了她英氣的雙眉,她沒想到柏羊昨晚上就在外面了,怪不得之前看柏羊身上濕乎乎的,現在想來應是露水,不由得生出些許惻隱之心。
念此,庄絲譴責道:“這年頭,欠錢不還而且這麼橫的我還真是少見了。說,欠你多少錢,欠條給我,姐幫你做主,告不死他。”
柏羊有些不確定道:“應該有幾個億吧,也有可能是十幾個億,反正是他家產一半。至於欠條是沒有,只有一塊玉佩做信物。”
庄絲聽到這話,方向盤都差點抓不穩,眼神狠狠地盯向柏羊:“小子,別騙我,到底欠你多少。”
柏羊笑眯眯的:“沒騙你,這事也不用絲姐你操心,那人早晚會乖乖把錢還給我的。”
庄絲嘆了口氣,心道終究還是個孩子,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到底心思單純,這年頭欠錢還沒有欠條,誰能把錢還你,雖然不知道到底欠了多少,但這錢估計多半是沒有着落了。
看着笑眯眯的柏羊,庄絲同情地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在這裏還有其他的親戚么,還是準備回老家。”
柏羊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來,故作悲傷的在一旁,以一種看破世俗的口吻道:“害,我從小無父無母,是師傅將我一手帶大。可惜前兩天師傅他老人家故去,臨死前才把這筆賬交給我,希望我能安定下來,可是沒想到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害,造化弄人啊。”一邊說著,一邊還死命地擠出幾滴淚來。
而遠方的一處深山中,一頭髮花白老道拿着羅盤在測算着什麼,卻突然打了幾個噴嚏,老道摸了摸鼻子,怒道:“媽的,肯定又是那個小王八蛋在咒我。”
庄絲到底才是真的心思純良,見到柏羊如此悲慘的遭遇,不禁同情心大發,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要不,你先住在我那吧,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個工作。”
柏羊馬上換了一副笑意盎然的面龐,甜甜道了聲:“謝謝絲姐。”
這下子看得庄絲是目瞪口呆,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翻了個白眼,想了想柏羊到底還是個孩子,庄絲最終還是帶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