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蓑煙雨催花落,枝瘦人稀影自涼

第二章 一蓑煙雨催花落,枝瘦人稀影自涼

黑羽衛那邊倒是迅速,還未等陸墨白醒來,純貴妃便已得知他的身份,驚呼:“什麼!他竟然是東瀛王之子,當年他不是被拒婚了嗎!怎麼還會有在這裏?到底怎麼回事!”如春上前安撫道:“娘娘,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倒不如昨夜將此三人銷聲匿跡。不過,這個陸墨白對我們不構成威脅吧?”純貴妃被驚的差點暈過去,早在驚呼后便坐下來:“此言差矣,此乃東瀛王之子,又怎麼會等同於尋常人?何況……家父早年多次暗中將內應送去東瀛,本宮不相信他們不會有所察覺,而且東瀛王與阮國公曾還是摯友,那麼東瀛王一定會為阮國公報仇,那……”這時的如春突然察覺到什麼立馬打斷純貴妃:“娘娘,這阮景與陸墨白,不正是阮國公與東瀛王的模子翻出來的嗎?何不……”聽到如春的話,純貴妃大笑起來:“是啊,我怎麼沒能想到!既然當年可以借用此法扳倒阮國公,今日又何不用此法一石二鳥?哈哈哈”一旁的如春立馬殷勤的遞上熱茶,貼近純貴妃:“還是娘娘聰明!”純貴妃面露猙獰之相,惡狠狠的說道:“阮景,你等着!”

次日,常春宮一如既往的聚滿了嬪妃向太后請安,而與往日不同的是,純貴妃不見囂張跋扈之態,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對來請安的嬪妃也是笑臉相迎。坐在太後身側的阮景明顯看出端倪,但是避免生出事端,又怎會捅破天窗?不過純貴妃此舉倒是很討太后歡心,頻頻示意桂姑姑為純貴妃換茶。轉眼到了午宴時間,今天歡喜場面太后甚是喜歡,便留了六宮主位和阮景坐下用膳。今日王上批完奏摺也去了常春宮,告知太后兩件事:一是他的新晉之寵有了龍嗣二是太子要納太子妃了,特此稟告下太后。還未等太后發話,純貴妃先說道:“母后,上次在您宮裏,臣妾對郡主多有不尊,臣妾回宮后反省自己,臣妾對不住郡主。可是以郡主的年齡也該談婚論嫁了,何不趁太子選妃的機會,也為郡主納來良婿?也算彌補臣妾犯下的過錯,您說是吧,王上”王上自然是樂意不過的:“孤覺得可以,這也算孤完成了阮國公的遺願。那就擇日吧!”阮景早就坐不住了,在王上話音剛落,就迫不及待的拒絕:“祖奶奶,小景不願,祖奶奶……祖奶奶”太后也不好拂了王上的面子,只得說道:“再議!”聽到這話,純貴妃連忙謝恩。而在他人走後,太后則是勸解道:“小景啊,你也不小了,也該婚嫁了,祖奶奶不能護你很久,只盼小景能找到如意郎君,也算了卻祖奶奶的一樁心愿。”聽到這話,太后的態度已經明顯擺在那裏,阮景不再掙扎,她實在想不透純貴妃的心思,需要回去和陸墨白仔細商討,在太后這裏只好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小蝶有些不滿的詢問阮景:“小姐,為什麼你要答應太后啊?你明明和陸……”還沒等小蝶說完,阮景就回身捂住了她的嘴。“唔……唔,小姐,你做什麼!”阮景說道:“小蝶,你太魯莽了!他的身份豈能暴露!我之所以答應祖奶奶也只是緩兵之計,待回宮再細做商議。”小蝶一下便明白了,內疚的扯着阮景的衣袖不出一聲。回到宮裏之後,阮景將事情的經過告知陸墨白,陸墨白一時也摸不出純貴妃的心思。為了給二人留出空間,小蝶退出房門並將房門掛上站在門外為二人把守。“純貴妃此舉一定內藏危機,你萬事要小心謹慎。”“小白哥哥,可是如果王上和祖奶奶為我指定郎君,我們怎麼辦?”聽到這話,陸墨白緊緊抓住阮景的手沉默了一會:“那我就去搶親!我帶你回東瀛!”阮景掙扎着放開陸墨白的手:“不不……不可以”陸墨白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但仍抱有一絲希望:“為什麼?”阮景背過身:“我要復仇,我要替父親母親報仇!”說罷,便要離開。只聽陸墨白在身後喊道:“難道就不能為了我放棄嗎!?”阮景腳下一頓,即使淚水已經浸濕衣角,卻依然堅定道:不能!隨後便推門離開。望着阮景離開的背影陸墨白嘴角有一絲絲苦笑,內心波瀾壯闊,卻依然告訴自己:小景,我定會護你周全,助你復仇!阮景推門嚇到了在門外留神的小蝶,即使她也聽到了屋內的爭吵聲,但她深知阮景內心有多煎熬,這麼多年,為了復仇,阮景在這宮裏忍辱負重受盡欺負,她都忍了下來,她本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卻背上了血海深仇,她本不屬於這裏,可如果她不在這裏,她的命運就如同她的阿父阿母一般,她要復仇,她要讓仇人嘗到同樣滋味!小蝶知道,陸墨白一定會懂阮景,便不再停留,立馬去追阮景。

正如小蝶心中所想,陸墨白終歸是懂的,第二天一如既往的陪侍在阮景身邊。在阮景與小蝶前往常春宮時,又好巧不巧碰到了純貴妃,阮景是不會和她請安的,這純貴妃倒是見怪不怪,可純貴妃一張口便擾的阮景心神不安:“喲!這不是昭和郡主?怎麼身邊就小蝶一個丫頭,那個戴面具的啞巴呢?”小蝶聽到此話,就要上前辯解,阮景攔住她:“純貴妃多慮了,小女只需小蝶一人服侍即可,倒不像純貴妃如此浩蕩。祖奶奶最喜節儉,不知您這陣仗,祖奶奶可知否?”阮景自然不會饒了這個羞辱她小白哥哥的婦人,一段話便給純貴妃懟的不知所措,只能以笑相對。隨後,一行人便坐在了常春宮裏,表面上有說有笑,內心卻都波濤洶湧,阮景對於這個場面早已經見怪不怪,不願久久的在這爭鬥場上以免“染了一身腥”便要起身告退。這時純貴妃卻叫住了她:“郡主莫急,臣妾已經準備在明日設宮宴款待前來選太子妃的小主們。屆時,自然會邀請眾多王公貴族,也算是為郡主謀夫婿,還望郡主精心打扮一番。”聽到這話,太後來了精神:“好好好,老婦沒想到純貴妃辦事如此迅速!”純貴妃陪着笑:“母后,您過獎了,只是郡主的婚事,臣妾必然要盡心一點!”太后連連點頭:“我自會叫桂姑姑為昭和好好打扮!”隨後便示意阮景,阮景自然明白祖奶奶的意思,但她怎麼會向她的殺父仇人行禮?只是微微的點頭。無奈之下的太后只能選擇漠視。從常春宮出來后,阮景拉着小蝶去散步。小蝶看出阮景的心事,上去挽住阮景的胳膊:“小主,你要是難過你就說出來,小蝶在那兒”阮景淡淡的一笑:“傻姑娘,我沒事,只是在想,如果有來世,我寧願選擇做一介平凡女子,也不願與朝廷有半分瓜葛。”小蝶聽自家小主說這話立馬“呸呸呸”“小主,不許瞎說!”阮景逗趣到:“瞧給你這丫頭嚇的,哈哈”說完,主僕二人便玩鬧起來。待回到宮中,陸墨白早已坐在桌子旁等候,二人入座后開始用膳,陸墨白夾起肉放到阮景的碗中:“多吃點,你看你這般瘦。”“好!”阮景露出甜甜的笑容,這可給小蝶羨慕壞了,不停的和陸墨白搶盤子裏的肉。用膳過後,幾人開始商討如何處理眼前的問題。“既然黑羽衛是單氏豢養的,那一定有相應的地方,如果知道這個地方,那我們就可以有新的發現。”阮景率先說出心中想法,陸墨白回應到:“近來,我出宮調查,發現在景國公經常出入迷霧鄔,想必那裏定有線索!”“我手裏的線索足以證明當年的糧草被人做了手腳,而此人便是單氏的近侍,而與敵國勾結的證據我還暫未尋到,想要徹底扳倒單氏還差了一些火候!”阮景握緊拳頭,看到此幕,陸墨白握住阮景的手:“相信我,我定早日找到線索。”望着陸墨白深情的眼眸,阮景也不在繃著,放鬆下來,依舊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轉眼就來到了純貴妃宴請的日子,聽從太后的安排,桂姑姑早早的就開始為阮景梳妝。阮景是天然雕琢的,不需要裝飾太多,相反,簡約的裝飾更凸顯阮景的氣質。只看,淺藍色的流蘇緩緩落下,姿態萬千的阮景更衣後走了出來,讓小蝶和桂姑姑眼前一亮,桂姑姑驚嘆:“小主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老身第一次看到小主如此裝扮,竟沒想到如此貌美!”阮景有些不好意思:“桂姑姑過獎了,還得多虧桂姑姑的妙手。”幾人客套完,桂姑姑就先去太后那裏復命。阮景則是叫出陸墨白,很明顯,陸墨白被眼前的阮景美住了,阮景看他呆住,牽上他的手:“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陸墨白用手輕輕刮一下阮景的鼻子“調皮”,二人膩歪了一會兒,阮景便和小蝶前往宮宴。宮宴正式開始,阮景按順序就座,前來的王公貴族都被阮景迷住了,反觀阮景,卻沒有將目光落在任何一人身上,只顧看着歌舞伎表演。純貴妃坐在主位笑嘻嘻的主持着宮宴,也不忘向大家介紹阮景:“昭和郡主可是最深得太后疼愛的,在場的各位無論哪一位迎娶了我們郡主,可是要摘星星送月亮的!”聽到純貴妃的話,阮景不禁嗤之以鼻,只管自顧自的與小蝶說悄悄話。隨着一聲“王上、太后駕到!”宮宴瞬間安靜了不少。王上和太后在眾人紛紛行禮后依次落座。太后慈祥的問阮景:“小景可有心儀之人?”阮景搖搖頭,純貴妃將一切盡收眼底,笑了笑,招了招手,一身着紫衣的男子便走了過來,“母后,這是武侯爺的愛子——小武侯,小武侯還不快快向太後行禮!”小武侯聽到純貴妃此話,立馬心領神會,一一行禮,“祖奶奶”“王上”“小景妹妹”。太后貌似對這男兒很是滿意,將阮景叫到身邊,又命小武侯走上前來,“你二人甚配!”聽到太后這樣說,純貴妃露出得逞的笑容,阮景卻隱約感到潛伏的危險。不出所料,看到太后如此反應,純貴妃立馬鼓起掌:“甚好,那就臣妾這就開始着手準備婚嫁之物,擇日送郡主出嫁!”阮景立馬回應道:“純貴妃就如此盼着小景出嫁嗎?難不成?我留在宮裏是礙着你眼了嗎?”太后聽到二人的爭吵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帶些責怪的語氣對阮景說道:“小景,不可如此無禮!”“祖奶奶,小景有些急了,小景不想這麼早就離開祖奶奶。”阮景向太后撒嬌道。純貴妃倒是不吃這一套:“郡主何出此言?臣妾只是想早日撮合成你和小侯爺,也算替太後分憂,了卻這樁心事。倒是郡主你,如此不情願?難不成宮女們的傳言竟是真的?”如春倒是機靈的緊接着純貴妃的話繼續說道:“是啊,郡主,近來宮中有傳言,您和您宮中的男侍有些不清不楚?還有傳言說那男侍不是他人,竟是東瀛王之子?”這時的阮景總算是知道純貴妃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了。小蝶護主心切立馬辯駁:“你一派胡言,我們郡主清清白白!”“清清白白?無風不起浪,不是真的,又怎麼會在宮裏傳的沸沸揚揚?”“夠了!吵什麼吵!”很明顯,太后發怒了,“小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着太后質疑的眼神,阮景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一個小宮女匆匆來報:“太……太后,昭和殿失火了!”昭和殿正是阮景所居住的宮殿,眾人聽到此話紛紛前往昭和殿,阮景的心頭一痛:陸墨白

待眾人達到時,火已經被撲滅了。火勢重大,昭和殿又年久未修,經此大火早已破敗不堪。管事的護衛來向王上稟告:“王上,此次大火應為郡主宮內護衛巡遊之時將火燭打翻加之宮木老化才導致此次大火。巡遊的宮衛已經命喪火海,只剩一具屍體了。”說罷便招手命令手下將屍體呈上來。聽到此話阮景差點暈過去,好在身邊的小蝶一直扶着。抬上來的男屍,面容俱損,只能依稀辨別出大概容貌。如春驚呼:“這不是陸……”還未等說完如春剩下的話便被純貴妃的冷眼嚇了回去。太后只覺得是下人們的疏忽並未引起重視,又因為眼前的屍體過於驚人也沒有發現阮景和純貴妃的面部表情變化,更別提聽到如春的話。眾人對此屍體都紛紛厭惡,護衛便很快將屍體又搬運下去,太后和王上商定將阮景暫時安置在常春宮旁邊的偏殿,新的昭和殿將會在第二年重新翻修。而阮景和小武侯的婚事卻未因這場大火而作罷,相反,太后親自敲定二人的婚事,定於下月。

處理好一切事物待回到偏殿時,已是亥時。以為陸墨白葬身於火海的阮景眼神放空,一個人獨坐在窗口,連小蝶送來了衣物都不知曉。“郡主,您早些休息吧!別想了。”“小蝶,小白哥哥不會死的,對不對?”就在二人交流之際,一個黑衣人推門而入,主僕二人驚慌失措,小蝶大叫:“來人啊!你是誰?”只見黑衣人迅速來到二人身邊捂住小蝶的嘴“是我”,熟悉的聲音在阮景耳邊像風一樣飄過,阮景不敢相信,但卻又喜出望外:她就知道,她的小白哥哥不會死!阮景輕輕摘掉黑衣人的面紗,果然,是陸墨白!從阮景的眼睛裏看到了驚喜與快樂,陸墨白將阮景擁入懷中:“小景,我沒事。”在安撫好阮景的情緒后,陸墨白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因為擔心純貴妃會在宮宴上下手,於是陸墨白在阮景走後便跟了過去,在路上,偶然碰到如春與單國公在花園裏會面,他覺得奇怪,便湊近去聽,果不其然,發現了純貴妃的貓膩兒,所以策劃了這場火災來為阮景擺脫嫌疑,護阮景安全。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后,主僕二人懸着的心暫時放了下來。阮景的神色算是緩和了一些,可一想到下個月就要和那個小武侯成親,她不免又增添了一些憂慮。觀察到阮景的神色變化,陸墨白也能猜出一二,他拍了拍阮景:“你想怎麼做?”阮景望向陸墨白,一字一句的堅定的說道:“大婚之日,便是他單家滅門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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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桃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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