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閉門思過
靈豐哪裏會讓他輕易逃掉，輕功一躍，又落在了止戈面前，靈豐全身都像是被火焰在燃燒，燒紅了他的臉，也燒紅了他的眼睛：“休想逃走！今天我就要代師傅清理門戶，殺光你們這些厚顏無恥的淫賊！”
一劍刺來，止戈還在慌亂之中，根本想不到出劍格擋，他連連後退，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而靈豐的劍已經逼近自己的胸口，止戈還以為必死無疑了，就在這時，一襲紫袍閃過，紫辰用劍格擋住了靈豐這一刺：“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師妹，你知道么？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然偷看你洗澡，你讓開，讓我殺了他們，替你泄憤！”
紫辰一聽頓時怔住了，身子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幸好紫辰剛才那一阻攔為止戈爭取了時間，他已經迅速站了起來，和無極會合到了一起，兩人向山的另一邊跑去。
靈豐緊追不捨，他的輕功可比無極和止戈的不知要高出多少，眼見就要被靈豐追上了，倆人跑得更是心驚膽顫。
“四師兄小心！”止戈趕緊停住了腳步，因為前面已是懸崖了，沒想到他們倆竟撿了條死路，無極由於力發的比較猛，一時剎不住身子，已經到了懸崖邊，幸好這時停了下來，他心裏“怦怦”，口中喃喃道：“好險！好險！”
止戈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四師兄，現在我們怎麼辦？這可是條絕路！”
靈豐見前面已是懸崖，知道他們無路可逃，這時也不着急，慢慢逼過來，冷笑道：“看！你們這幾個畜生做的事天理不容，連上天都不幫你們，給了條死路讓你們走！”
“四師兄，怎麼辦？如何是好？”止戈緊張得拉扯着無極的衣袖，畢竟止戈今年才十四歲，他從未經歷過這種危險的局面。
“別慌！”無極喝道，其實他心裏面也是惶恐、緊張得要命，要知道，無極今年也才十六歲啊。
“大師兄，你又何必逼人太甚！我們怎麼說也是同門師兄弟，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念同門之情么？就算我們幾個有錯，也應該由師傅責罰才是！”無極囁嚅道。
靈豐絲毫不理會，他沉聲說道：“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一是打贏我，你們就可以活着離開這裏；第二條路就是從山崖上跳下去。”
見靈豐這麼絕情，無極知道，只有拚死一戰，方能有存活的希望，他轉頭對止戈道：“五師弟，我們跟他拼了，合二人之力，不一定打不過他！”
止戈還在猶豫，他實在不想同門相殘，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就算合二人之力也不可能是大師兄的對手，大師兄強他們太多了。
無極已經等不了了，他率先衝殺過去，止戈一愣，忙叫道：“等等我啊！”隨即拔劍出鞘，也沖了過去。
“東風化雨！”無極大喝一聲，他的刀既快且猛，不但迅疾而且力大，化出千百刀影，猶如細雨般滴灑在靈豐身上。
靈豐當即使出一招“落花飛雪”，劍尖疾抖，飄刺無極，靈豐這一招使來飄逸有致，溫文靈動，既簡單又有效地破解了無極的那招“東風化雨”。
無極見刀法被破解，臉上頓時失了顏色，知道自己離死亡已經不遠了，因為剛才那招“東風化雨”是他苦練了最久，最擅長的一招，沒想到卻被靈豐輕而易舉地破解掉了，哀莫大於心死，在這一剎那，他可謂是鬥志全消，心喪欲死。
靈豐可絕沒有半點手軟，一劍揮出，深寒劍氣立刻逼人而來，無極當下也沒有禦敵之策，只好橫刀擋格，刀勢一起，胸門稍開，靈豐忽然猛地左手出掌，“砰”的一聲，他中了靈豐左掌重重的一擊，身子跌飛出去，竟掉下了懸崖。
“四師兄！”止戈痛哭叫道。
他見靈豐慢慢向自己逼來，身子不住往後退，神色驚恐萬分。
靈豐冷笑一聲，道：“跳下去罷！”
止戈稍稍轉頭向後看了一眼，後面是萬丈深淵，自己要是跳下去那是必死無疑了。他年紀尚輕，不免貪生怕死，惶恐之下，不禁跪倒在地，求饒道：“大師兄，饒了我罷！饒了我罷！”
這時紫辰也追了上來，見止戈這般可憐，她也求情道：“豐哥，你已經連殺了兩名師弟，念在小師弟年紀尚小，你就饒過他罷，我……已經不怨他了……”
本來靈豐就一直吃醋紫辰特別關照這位小師弟，現在她又為止戈求情，靈豐心裏更是恨止戈恨得牙痒痒，只不過他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頓了頓，道：“好吧，看在辰妹的面子上，我就饒你一條狗命，但死罪能饒，活罪難免，你自挖雙眼罷！”
“自挖雙眼？那跟殺了我有什麼分別呀！”止戈叫苦道。
靈豐暗笑一聲：“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他眼神一凜，殺機又現，冷聲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只是你不懂珍惜！”言罷疾刺出劍，劍光一閃，已到了止戈眉睫間。
止戈驚呼一聲，以為死期已至，只得暗嘆道：“想不到我止戈大好青年，還沒來得及下山去看看這外面的花花世界，就要慘死在這賤人手中，真是命苦啊！”
“叮”的一聲，靈豐的劍被彈開了，竟然是被玄真的手指彈開的，一襲灰白色道袍的玄真出現在他們面前。
“師傅！”三人竟同時叫道。只不過三人的表情各異，止戈是歡喜，靈豐是驚慌，而紫辰則是委屈。
“師傅，他殺害了三師兄和四師兄！”止戈指着靈豐，向玄真說道。
“師傅，他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們這群淫賊先去偷看師妹洗澡的！師傅，徒兒這也是為你清理門戶呀！省得他們下山以後惡事做盡，令師門蒙羞！”靈豐激動道。
“豐兒，你只需回答為師，極兒和星兒是不是你殺的？”玄真目光如炬地看着靈豐。
玄真的目光有一種說不出的威武，逼視之下，猶如兩道冷電一般，就只這麼一看，靈豐已經折了一半的銳氣。
靈豐顫聲道：“是……是的……可徒兒……也是逼不得已……”
玄真白眉一蹙，嘆道：“豐兒，你好生糊塗啊！他們就算有萬般過錯，那也是你的師弟啊，難道十幾年的兄弟情誼，就此煙消雲散了？”說到這時，玄真話音突地變得深沉，“你太新狠毒辣了，留你在這世上，必定會遺禍人間，為師也只有……”
靈豐清楚地看到，玄真一邊說著，右手已經開始凝聚內力，他暗暗心驚，玄真要是出掌，自己恐怕連一掌都接不下。
正當玄真要出掌時，紫辰已經搶先護在了靈豐面前，她跪地哭道：“師傅，求求您！別殺師兄，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師兄也不會殺害師弟！”她轉頭對靈豐說道：“豐哥，你快點跪下來求師傅原諒你的過錯！”
“我沒錯！我們天機派門規早有規定，門派弟子不得**虜掠，違者以門規論處，我只是代師傅執行了門規，我有什麼錯！”靈豐倔強道。
“逆徒，還不認錯！”玄真揚起手掌，可紫辰已經抱住了玄真的腿，凄厲地哭泣道：“師傅，徒兒一向把您當作爹爹，我知道師傅也一直很疼愛徒兒，您就饒過大師兄吧，他知道錯了，師傅！”
看到紫辰撕心裂肺的痛哭，玄真也是心有不忍，他一直都把這些弟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撫養，傳授謀術、武功。
“師傅，您要殺大師兄，就先殺了我罷！這件事都是由徒兒引起的，師傅，您動手吧！”紫辰美目深閉，上身傾前，準備受死。
“師妹！”靈豐頓時感動得淚如雨下，他跪了下去，不是承認自己的錯誤，而是為了他的師妹，“師傅，我錯了！”
玄真滿布皺紋的眼中也淌着淚水，他這一生縱橫捭闔，名震東方，籠罩在世人崇拜的光芒之中，沒想到卻在晚年，出現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一手培養的徒弟竟然同門相殘。
看着這些孩子跪伏在地，想到他們都是自己一手撫養大的，又怎麼忍心親手殺死他們呢，霎時戾氣都化成了慈祥，揚手說道：“罷了罷了，你們快快下山去吧！”說罷他又回頭對止戈道：“戈兒，你做出偷窺此等下流之事，為師應該如何處罰你呢？”
止戈連忙跪下，戰戰兢兢地道：“徒兒……也是受三師兄和四師兄的唆使，徒兒自知罪孽深重，請……師傅責罰……”止戈非常精明，他見易星和無極已死，索性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們身上，自己只承擔個誤入歧途的罪名。
“為師罰你思壁悔過四年，你隨為師一齊閉關思壁罷！”
靈豐和紫辰聽了都不禁感到奇怪，這到底是責罰還是嘉獎啊，莫非師傅要閉關傳授畢生絕學給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