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月
是夜，碩大的紅月懸挂，慘淡的紅光鋪在地上。
少年看着眼前被月光微微染紅的溪流，砸了咂嘴，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很渴，嗓子快要冒煙了，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紅月，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紅月並不出奇，每年最後一天，夜空中都會掛上一輪紅月。但今年的紅月紅的離譜，甚至可以稱為……血月！
少年算了算，這是他在黑霧森林的第六天，而他帶的乾糧早已在第三天吃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幾天。
狸力這種魔物，雖然攻擊不強，但皮糙肉厚，防禦極高，還是群居魔物，對其中一隻下手，其他狸力必定群起而攻之。少年在第二天就瞄上了這群狸力，奈何他們一直集體行動。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眼下有隻狸力獨自一個出巢喝水。少年躲在樹上打量着狸力，外形像小豬，卻長着一雙雞腳，三米多長，高一米五，大概處於青年，自己一個人勉強能應付的過來。
少年在樹上等狸力喝飽，他看着看着，思緒飄遠了。他不想來黑霧森林，也不想追殺狸力，可這是古龍家族的任務，緣字輩的古龍，需在十二歲之時上交家族一隻狸力腿，此後才會被古龍家族承認，否則……
少年不敢往下想，如果再任憑思緒紛飛，他難免會想到父親。他定了定神，告訴自己，這裏是黑霧森林，殺機縱橫，生死或許只在一念之間，一定不能情緒化！
回過神來，狸力已在回巢的路上。少年咬了一下舌尖，打起了精神，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在樹上小心地跟隨狸力。
再等五百米，再等五百米……少年心中默念，這裏距離河邊太近，很容易引來別的魔物，千萬別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狸力已然將自己的氣息全部隱藏，這對他很有利。
少年精神緊繃，額頭細汗不斷。他躡手躡腳地下樹，悄無聲息地跟在狸力後面。
還有二百米，還有二百米！少年心中狂喜，馬上就能完成任務回家了！
忽然，狸力的耳朵開始迅速顫抖，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少年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心臟怦怦亂跳，像是學生被發現抄作業一般，是不是它發現了自己？
狸力忽然奔跑起來，和之前的小心翼翼完全相反，像是發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跑回巢穴！少年大驚，這個機會他等了四天，一定不能錯過！他想都沒想，也不隱藏行蹤，直接沖了過去。
他不顧灌木叢劃破他的衣服，不顧荊棘割傷他的手臂和小腿，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追上它，殺掉它！
少年爆發出的速度極快，他迅速追上了狸力。他藉助身邊的樹木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從後背抽出早已削好的木頭，對着狸力的脖子猛扎過去。
狸力察覺到了空中的危險，隨即扭頭瞪了一眼少年，光芒一閃，星術命中！
少年瞬間失去了方向，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眼前狸力的背影模糊起來。耳邊簌簌的風聲中夾雜着魔鬼的哀嚎聲，月亮灑下的不再是月光，而是腥風血雨！
整個世界模糊了起來，但少年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強大的意志使他在痛苦中也能明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少年大吼一聲，強行把自己拉回現實世界，縱使他雙眼通紅，宛如血月一般，縱使他頭痛欲裂，他也要完成任務，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少年咬緊牙關，嘶吼中重新瞄準狸力後頸，死死抓住手中銳利如劍的木刺。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宛若一顆流星！
但他還是扎歪了，木刺貫穿了狸力的左前腿，它沒有被一擊斃命，強烈的撕裂感傳入狸力的大腦，它疼痛地嘶吼，瘋狂地奔跑。少年死死抓住手中的木棍，任憑它拖拽。一隻狸力的腿就可以交差，一隻狸力的腿就可以交差……少年內心信念無比強大。
“咚，咚，咚……”這是什麼聲音？少年心中疑惑，難道是自己幻聽了？還是自己的心臟要爆掉了？
“轟”的一聲，少年感覺天地都在旋轉，狸力的哀嚎聲在耳邊響起。他被撞地不知翻了多少圈，雙目里都是血色的星星。
“鳳鳴九霄！”一聲嬌喝后，火光四射，少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還在地上轉圈。
喘了幾口粗氣，少年掙紮起身，他茫然地看着火光，朦朧光中，衝出一個嬌小的身軀，隨後又遁入了黑暗。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看清了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宛如寶石一樣漂亮。那無助的眼神似乎在向他……求助？
“嗷！”一聲震天響的怒吼，差點沒把少年的靈魂震碎。一隻身高六米開外的猿猴撕開了火光，狂躁地衝出來。
“鳳鳴九霄？鳳凰一族的人？”少年恢復了一些思考能力，“會鳳鳴九霄，至少心字輩以上，這樣的鳳凰也要試煉？”
猿猴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少年，眼神中帶着蔑視，隨後繼續去追鳳凰少女。
少年嚇地大氣不敢出，如果他被這樣的怪物頂上，自己只有死路一條！那個女孩，怎麼會惹上這種恐怖的魔物？話又說回來，黑霧森林外圍不應該有這類實力的魔物。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狸力不見了！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少年頓時心灰意冷，他目前的狀態不支持他去再獵殺一隻狸力。
面前的森林滿目瘡痍，很難找到一顆完整的樹，到處都是樹木碎屑，土地像是被犁過一般，草花與泥土分離不開，這幅景象，彷彿破壞神剛剛離開。
少年餘光之中，一團白色的東西蠕動着，他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是瀕死的狸力！它的肚子被一節斷樹榦貫穿，血流一大灘，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少年又驚又喜，他顫巍巍地起身，走到狸力身邊，一腳踹斷了他的左前腿，沉甸甸地拿在手中，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他咧嘴笑了出來，六天了，自己終於能回家了！他終於有能在這個世界上光明正大地活下去的權利了！
少年邁出回家的步子，腦中浮想起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少年咬咬牙，抱緊狸力的腿，低着頭，邁出艱難的步伐，視野只停留在面前一尺的土地上……
女孩不知逃了多遠，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少次“鳳鳴九霄”，但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殺一隻長右，對她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可這隻身高六米的長右是這麼回事？黑霧森林外圍怎麼會有恐怖如斯的存在？
這樣一直逃，肯定不是個辦法。但女孩想不出任何有效的辦法，那個少年會來救他嗎？如果聯手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所有的故事都會有一個答案，在最終答案到來之前，你是否耐得住性子，守得穩初心，等得到轉角的光明。少女心中響起老師說的的這段話，她必須咬着牙堅持下去！
身後破壞的聲音越來越響，這就意味着長右越來越近，女孩有些慌了，要硬鋼一下嗎？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
“麟閃，九影！”聲音從女孩前面傳來，九道麒麟的半透明影子從女孩的身邊飛過，直衝長右而去！
麒麟一族！女孩大喜過望，她瞬間轉過身來，化身為鳳凰，直面長右。
“鳳鳴，九霄！”九顆小火球在鳳凰身邊凝聚，化形為九隻小鳳凰，追隨九道青色的麒麟虛影。
長右見狀，愣了一下，停下腳步，隨即怒吼一聲，吐出一團黑霧。
“麟影，幻影！”語罷，九道麒麟虛影穿過黑霧，來到長右面前。
“麟影，磐石！”只見九道麒麟虛影的更青幾分，麟掌如翡翠一般，輕鬆劃開長右的皮膚。長右痛苦地嘶吼，瘋狂地抓着實化的麒麟分身，儘管長右的速度很快了，但身上還是留下九道大小不一的傷口。
九隻小鳳凰繞過黑霧，精準鑽進麟閃九影留下的傷口，頓時，傷口處熔岩外流！
長右痛地瘋狂砸地面，震天響的嘶吼聲彷彿要將兩人撕碎，鳳凰之火一直往肉里鑽，它的怒氣已達到頂峰！
此時，長右背後跳出一個黑影，他高舉手中的武器，兇猛地插進長右的後頸。女孩看清了，那是他剛剛遇見的那個少年，他手中的不是什麼武器，而是狸力的一隻腿。
奇怪的是，長右後頸噴出的不是血，而是黑霧。少年趕忙抽出狸力的腿，後空翻落地，他生怕這噴出的黑霧腐蝕了狸力腿。
“轟”的一聲，長右倒地。鳳凰又變回女孩，走到少年旁邊。黑霧不斷從長右後頸冒出，它的身體迅速乾癟下去。
女孩仔細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少年，他一身布衣，長得還算白凈，五官挺端正的，手中抓着狸力的腿，有些狼狽，也有些搞笑。看他的打扮，不像是麒麟家族的上層人物。
忽然，一個陰森可怖的聲音響起，“低估你們了！”
少年和女孩面面相覷，不知道聲音從哪來。
一旁的黑暗中，走出一個黑影，六米高。少年定睛一看，又是長右！他們的身體不禁緊繃起來。女孩驚恐地後退兩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明明……”女孩不自信地說。
長右笑地很猙獰，“想用一個分身殺了你們，是我自大了，所以，我決定親自出手！”
少年後退兩步，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問：“你的實力，不應該在森林外圍出現！”
長右點點頭，“確實，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特殊到一年只有一次，你們真的很幸運。”
“為什麼？”少年的心冷了一大截。
“說了你們也不會懂。”長右抬頭看着血月，語重心長地說：“每年的最後一天，升起不是紅月，而是血月啊！血月之時，原萃之力大漲，雙神對抗最激烈的時候……罷了，罷了，跟你們說了，你們也聽不懂。”
“你們在，守護什麼？”女孩若有所思，“所以你才會來森林外圍，巡邏？”
長右點點頭，眼神中略帶欣賞，“聰明！但可惜了，你們很倒霉。那個一旁幫你們的麒麟少年，早已被我擊斃，就一拳，真簡單啊！我碾死你們，甚至比碾死螻蟻還簡單。”
麒麟少年？還有一個人？已經……死了？那面前這個？女孩咬緊牙關，雙眼中怒火中燒。
“放棄抵抗吧，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長右隨意地揮了揮手，周圍黑霧升起，“若果在平時，你們來森林外圍，我肯定不會管，但今天不同啊！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險，都要被清除！”
少年盯着長右，冷麵如冰。
“今晚就你們三個幸運兒。”長右饒有興趣地打量兩人，“距離血月落下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再陪你們玩玩。”
女孩又氣又恨，她忽然化身為鳳凰，一飛衝天。
“卑怯的人，即使有萬丈的怒火，除弱草以外，又能燒掉什麼呢！哈哈……”長右狂笑。他對鳳凰一捏，一團黑霧緊緊包裹在鳳凰身邊，頓時，鳳凰動彈不得。
少年見狀，放下手中狸力的腿，向長右衝去。反正他自己是逃不掉了，或許這下可以幫那個女孩逃走。
長右輕蔑地笑了一聲，“螻蟻這麼迫不及待？這沒勁！”
它伸手，一把抓住少年，狠狠地摔在地上。少年被摔得七葷八素，但他已經感覺不要痛苦了，因為太痛了。
此時的少年竟面帶微笑，他雖已神志不清，但腦海中有句話卻很清晰：爸，我來找你了！
長右又跟上一拳，骨頭斷裂的聲音連在空中的鳳凰都能清楚地聽到。
空中的鳳凰悲鳴，那聲音，連神聽了都會落淚！我還……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浴火焚身！鳳凰的每根羽毛，都被點燃！那一刻，她絢爛地如同綻放的煙花！
“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長右輕蔑地笑了，“這就是螻蟻的垂死掙扎嗎？真搞笑！”
“源咯，你在幹什麼東西！外圍的三個小東西怎麼還沒解決？”一個極其憤怒的聲音在長右?中天?源咯的腦海中響起。
“已經……解決一個了，不，兩個了，還差最後一個。”源咯支支吾吾地回答。
“你最好快點！有些不穩定。”
源咯看着空中綻放的鳳凰，心內稍微有點可惜，它輕嘆一聲，怒吼道：“下來！”
原本被鳳凰之火燒盡的黑霧又重新聚攏了，包圍在鳳凰身邊，狠狠地把她往下拉。
鳳凰借勢向長右俯衝而去，她已經拚命，她已無所畏懼！
黑霧之中刺出長劍，從鳳凰胸前傳入，後背刺出，霎時，鳳凰之火的光芒銳減！黑劍收回，鳳凰之火徹底熄滅！
“少年死時，你為他悲鳴，你消亡時，誰為你悲鳴？”源咯獨自感嘆道。
少年睜開眼，來到了一個白色的世界，這是……陰間？忽然，綠草從地上冒出，無數的綠草相繼冒出，他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少年面前一棵樹苗鑽出，在幾息間，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莫塵，很榮幸見到你。”不知何時，樹下站着一個小男孩，正式莫塵小時候的樣子，他揮揮手，沖莫塵笑着說。
“沒什麼好榮幸的，我就是一介平民，我父親呢？”莫塵開門見山，“這裏是不是陰間？”
“你還沒有死，為什麼這麼急切見你父親？”小男孩儒雅地笑着說，“你的肉體雖被打碎，但精神卻存在，某種意義上並不算死亡。”
莫塵皺了皺眉，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說：“我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很正確地理解。”男孩欣慰地笑了笑，“你對凡世還有留念嗎？還想活着嗎？如果有機會的話。”
莫塵搖搖頭，回絕地很乾脆：“不想。”
男孩尷尬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整理了表情，繼續說道：“知道嗎？其實你很幸運……”
還沒等男孩說完，莫塵直接打斷了他，略微有些生氣地說，“幸運你個頭，你丫的幸運是碰上一個實力變態的魔物，你他媽口中的幸運是被捶成肉泥？最後進一些狼啊，狗啊，豬什麼的胃裏。少擱這跟我放屁，死都死了，都不能來痛快的？我也不管你是什麼玩意，趕緊讓我去見我父親！”
男孩不惱，待他說完，輕聲說道：“不想想你還在凡世的母親？”
莫塵沒想到男孩會這樣說，他臉色陰沉下來。
“我知道你的過去，我了解你的委屈，我明白你的痛苦，我看到你的堅守，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男孩的聲音異常威嚴，“即使弱小如一花一草，也有他們活下去的理由！他們也為活下去而拚命努力！”
“得了吧，活的跟條狗樣，有什麼意義？”莫塵冷冷地笑，“即使三年不眠不休，也比不過別人半年的成果！”
“所以，我將給你帶來涅槃重生！”男孩高舉雙臂，“蘇醒吧，我的勇士！未來，將由你們創造！”
莫塵很不理解面前這個男孩在激動什麼。下一刻，他身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血脈，永遠不會是勇士向前的阻礙！我將賦予你們與神並肩的力量！”
莫塵一臉懵逼地看着男孩，他到底是誰？莫塵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體內的古龍血脈純度飆升，駁雜的血脈被迅速純化，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心底醞釀。
“感受吧，這是神的饋贈！只贈與最勇敢的勇士！贈與能開創未來的勇士！”
莫塵感覺，面前這個男孩是個瘋子，自己有種要跟着一起瘋的感覺。
“大風泱泱，大潮滂滂。洪水圖騰蛟龍，烈火涅槃鳳凰。文明聖火，千古未絕者，唯我無雙；和天地並存，與日月同光！”男孩變得無比神聖，朗誦的聲音回蕩在莫塵腦海中，聲如洪鐘。
男孩好像很疲憊，他踮起腳尖，剛好能拍到莫塵肩膀，“千萬不要辜負我哦，我的勇士。”
莫塵還是不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這個男孩是誰？自己的身體怎麼回事？他到底是死是活？
男孩不知何時坐到了樹上，只見他一臉疲憊，衝著莫塵擺手，笑着露出皓齒，“時間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後會有期！”
“凡為過去，皆是序章。”男孩身影消失了，聲音漸小。
莫塵目光炯炯地看着坐在樹枝，內心有說不出的感受……
“源咯！源咯！到底解決了沒有？”極其憤怒地聲音在長右?中天?源咯的腦海中響起，“浩瀚的能量極其不穩定。”
源咯環顧四周，確定鳳凰和少年已經死透了，這才回復道：“麒麟死了，鳳凰和殘廢品已經死透了，森林外圍沒有外來的活物了！”
“已經來不及了，完全控制不住了！”那個聲音冷哼一聲，“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源咯撓撓頭，十分不解，三個入侵者都死了，還有什麼要解決的？
忽然，少年的屍體上發出耀眼的光芒，刺的源咯趕忙用抬手遮蔽。這一刻，莫塵化成了光！
“這是什麼情況？”源咯看着飄在半空中正在發光的屍體，摸不着頭腦。
光芒漸弱，莫塵睜開眼，那是一雙璀璨的黃金瞳，眼底彷彿有鎏金流淌！莫塵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過世界，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清晰刻在腦海中，彷彿已然融入了這個世界。手臂灌滿力量，舉手投足間似乎有了元素波動……
源咯的下巴快要被震驚到地上，這是……重生了？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莫塵的氣息暴漲，隨着實力暴漲，一股頂尖的血脈純度飆升。這是……怎麼了？被打通任督二脈了？
“源……源萃之力？他竟……”源咯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浩瀚！”
莫塵仙氣飄飄地落在地上，他甚至都沒看一眼源咯，而是徑直走向鳳凰的屍體。莫塵抱起已經冰冷的屍體，面無表情地理了理她凌亂且還未燒盡的羽毛。
站在一旁的源咯大氣不敢出，他能明顯感受到莫塵是個即將爆炸的炸藥桶，這也是它第一次產生逃跑的想法。
待莫塵不急不慢地理完羽毛，這才轉過頭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源咯，憤怒像是火山從眼睛噴涌而出。源咯忽然握緊雙拳，它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
“來！讓我看看重生的你到底有多強！”源咯狂怒地捶胸口，衝著莫塵咆哮。
莫塵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可否聽說過古龍一族奠定地位的那招？”
源咯一愣，忽然從虛空中抽出一柄鎚子，它猛然躍起，高舉鎚子，那氣勢，彷彿一座山嶽也可劈開！
莫塵合併的雙手緩緩打開，一道白刃在胸前成型，“雖然是初級，但對付你，足以！”
莫塵猛然拉長白刃，用力對着空中的源咯甩出，大喝道：“此招，名曰：不，敬，斬！”
鎚子觸碰到白刃的瞬間，便土崩瓦解！源咯被不敬斬強大的衝擊力震飛，身上無數細密的傷口開裂，但還好，不致命。
莫塵感覺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他向前突刺一段距離，用力跳，剛好來到源咯面前。人型的莫塵在源咯龐大的身軀面前顯得過於渺小，蚍蜉和大樹一般，但此時，蚍蜉撼動了大樹！莫塵一記上勾拳打在源咯下巴上，直接給他打的上仰！他順勢蹬在源咯胸口，後空翻平穩落地。
“雖然最初級不敬斬沒有一擊必殺的屬性，但，你不跟它正面對抗，它可不會消失！”語罷，原本飛遠的白刃又回來了。
源咯在空中轉身，雙手黑霧凝結，逐漸結晶化。
“你的雙手，接不住我的白刃！”莫塵說著，化身為古龍，怒吼一聲，煽動翅膀，沖了過去。
“鏗”的一聲，源咯雙手夾住了白刃，但被沖地失去了平衡。
古龍迎上倒飛的源咯，一隻利爪抓住源咯粗壯的脖頸，另一隻利爪扶在它的後背上。
“龍之利刃！”古龍咆哮，只見他的爪散發古銅色的光芒。後背那隻利爪直接鑽進身體中，墨綠色的鮮血噴涌而出。源咯雙臂瞬間脫力，白刃瞬間從他胸前沒入。
古龍抽出利爪，人形莫塵重現，他借力翻到源咯頭頂，一拳揮出，對準他光禿禿的腦殼就是一樸實無華的一拳，此拳，徹底了解了源咯。
這一切快的，就像源咯噹初殺他一樣！
長城。
四個個黑影看着面前水中倒映的景象，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源咯連平時二分之一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那是純粹的古龍之力和浩瀚之力的結合，浩瀚這次下了血本，竟幫助一個殘次品，我不是很理解。”
“我們要動手嗎？就這樣讓他們走出黑霧森林？”一個嬌嫩的聲音響起。
“不！我已經感受到了那條老龍的氣息，他拚死也會帶走這條小古龍。”兜帽之下發出聲音。
“疾？他也來了？”
“陰魂不散！”
“幾千年了，疾一直在等這個機會，他斷然不會放棄。”
“放他走吧，一個殘次品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我們不至於現在和疾硬碰硬。”
“歷史的車輪，只會碾碎阻擋者。浩瀚忍不住了，戰爭時代即將到來，戰火紛飛的年代……”
古龍之城。
城中心的古龍府邸，在內府最深處的黑暗中，一雙黃金瞳亮起，蒼老的聲音響起，“不，敬，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