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粒種子
黃博的大婚後,眾人又在牛家莊盤桓了十數日,才戀戀不捨地回去了睚眥山莊。
就這麼平靜了一段時間,一天夜裏睚眥山莊的後堂中不斷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來這光芒是來自元霸交給楊暉的“龍牙”。
“嘿嘿,龍牙啊,如果這裏真的是龍之冢,那附近一定會有很多寶藏存在,嘖嘖嘖,我早就看此地靈氣密集,如果我們順着龍牙的線索找尋寶貝,如果有機會得到傳說中的龍涎,我老人家以後就不會懼怕什麼家族衰老的問題了!”得到過驢混子好處的彭年又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
“我也聽兄長提起過這顆龍牙,不過相傳祖上也沒有人發現過它的不同之處。”楊謙沉吟道。
“那不是正等着我們發現嗎?我跟你說,如果真的找到龍涎,咱們所有人的長生可都不是問題了,你的傷病也一定能夠痊癒!哈哈哈哈哈…老楊你不激動嗎?”彭年大聲笑道。
“這應該不是什麼龍牙,倒是更像是一顆種子。”還在睚眥山莊靜養的玉墨大師說道,隨即他陷入了沉思。
“種子?老和尚你不是在胡說八道吧!我的寶貝還沒挖呢!”
“恩…你們山莊周圍有沒有什麼不同一般的水源?”玉墨大師轉身向元亨問道。
這一問倒是把元亨問倒了,他雖然在這裏長大,但是對於山莊的很多事情都是知之甚少,他把目光轉向了楊謙。
“大師…說實話我也不太相信龍牙的傳說,且山莊附近也沒有什麼非同一般的水源,不依山不傍水,連潭水、小溪都難以找到。”楊謙答道。
“唔……這應該是一粒種子,你們仔細瞧,這種子內里還有一些若隱若現的紋理,這應該是保護種子原力不逸失的符文,按理說附近應該有神水,神水能夠伴隨種子發芽,只要生根發芽,就能夠知道這究竟是何種神物了。”
“說到非凡之物,睚眥山莊向東數里之外倒是有一口古井,沒人知道這口古井的來歷,只是這口井一直是枯井的狀態,任憑疾風驟雨,冰雪交加,這井中從來沒有過水的跡象,自我是一個孩子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這似乎也跟非同一般的水也沒有多大關係…”楊謙搜尋着有關古井的記憶。
“這就對了,有無相生,難易相成,有陰必有陽,你們道家不總這麼說嗎?且井大多都聚集了方圓水土之脈的靈氣,本身就是孕育生命的絕佳之處,咱們不妨去看一下”
“也是!前輩賜教了!”楊謙的師門本崇奉黃老之術,被玉墨大師隨口引出《道德經》,楊謙感覺到十分慚愧。
古井坐落在萋萋荒草中間,蒼涼而破敗,遠處便流淌着中原大地的另一條河流——伊河,這伊河再往上行十來里就是龍門大佛。井口被荊棘淹沒,裏面黑漆漆的,看不到裏面究竟是什麼。
玉墨大師手持木魚,繞着古井轉了一周,這裏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處。
一陣沉思之後,玉墨大師就把那顆奇異的種子信手扔進了井裏面,隨即轉身離開。
“喂,老和尚,你怎麼把這寶貝就這麼扔進去了?”彭年感到十分惋惜,小短腿邁開奔向井口,然而種子已經無影無蹤了。
“這裏根本沒有什麼神水,老和尚你是發癲了嗎?”彭年緊接着一通責怪。
“三天後我們再來這裏,我猜一定會有變化。”玉墨大師撂下這麼一句話后就返身走開了。
彭年依舊不願離去,
他還怔怔地站立在古井旁邊,若有所失。楊謙在勸說無效后就吩咐元亨和楊暉留下陪伴彭年,他也跟着玉墨大師回返了。
就這樣三人在這古井旁邊耗到了傍晚時分,隆冬時節,寒氣開始侵逼着彭年瘦小的身軀,他終於接受了無果的事實,打算離開。
“咦?這是什麼?前輩你看!”楊暉突然驚呼起來。
突然在枯黃的野草之上,一個細小的嫩芽從古井中延伸出來,雖然渺小,但是瑩瑩綠色十分顯眼,更主要的是楊暉深信,這一株嫩芽是他們來之時所沒有的!
“果然黃天不負苦心人啊!老頭子我早就說過那顆種子是一個寶貝,老和尚說的果然沒錯!”
彭年本來無精打採的臉上綻放出了難得一見的舒展與喜悅,笑容幾乎使他的嘴角都延伸到了耳根子,他忙不迭的把手伸向了那一株小小的嫩芽。
“哎呀!”
一聲慘叫,彭年迅速收手回來,並撤出去好遠,只見他左手捂住右手,而右手已經被寒冰凍起來了。
“前輩,這株嫩芽碰不得,它周遭遍佈着寒氣。”
元亨伸手試探了一下,即使他已經經歷了種種天劫,嫩芽周圍的寒冷依然使他心有餘悸。好在元亨已經有了很大進境,很快地幫彭年解開了手上的寒冰。
帶着說不清的震驚和滿腹狐疑,一老二少踏上了歸途,很快,彭年就再度變得悶悶不樂。
“三天後見分曉…”德高望重的玉墨大師在得知神秘的嫩芽后依舊是雷打不動,他只是淡淡吐出幾個字,就繼續進入到自己常規的冥想階段進行修行。
作為老朋友的楊謙對於彭年相當了解,為了幫他開解心中的不快,他也是每日陪他下棋喝酒,聊天解悶。
而元亨,則暗暗感覺這棵小苗跟自己有某種說不清的聯繫。
三天後,玉墨大師又攜帶眾人來到古井旁邊,他仔細端詳着幼苗,只見這棵小嫩芽已經一生二,二生三逐漸成長。
“唔,原來如此。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多識廣的玉墨大師波瀾不驚。
“請教前輩,這究竟是何物?”楊謙問道。
“雲松。”
“這就是傳說中的雲松?”
“什麼?雲松!老和尚你沒有看錯吧?哈哈哈…我早就猜到這是一個寶貝,看來老頭子我以後不需要為家族衰老的劫數煩惱了!”彭年眼神中重新燃起了狂喜的火焰,這兩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元亨感受到了眼前這株幼苗非同尋常,但同時也被兩位前輩級人物發出的驚嘆聲弄得雲裏霧裏。
“雲松是上古遺留的神木,就像鳳凰非梧桐不棲一樣,雲松也是龍族的棲息地,看來此地龍的傳說是真的!”饒是楊謙一把年紀了,談及此事也露出了滿臉的興奮,而另一邊的彭年,臉上神色幾乎可以說是貪婪了。
“嘿嘿,對於龍族不龍族的,老頭子倒不很關心,重要的是雲松的松果,那可以傳說中生死人肉白骨的東西!更是長壽的秘訣,傳說極品雲松果子可以使人長生,老頭子家族的衰老劫數看來就此要終結了!更是便宜你們幾個小娃子了,有了這個東西,你們的修為應該能獲得極大的提升!”
“話是如此,不過傳說中這雲松成長雖快,但何時開花結果卻是未知之數。”玉墨大師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和尚你怎麼是一個烏鴉嘴?最近這麼多神奇的事情都接連發生了,還差雲松這一件嗎?你還是閉嘴吧,別破壞了老頭子我的好運!”彭年因這突如其來的潑冷水而顯得惱羞成怒,而玉墨大師依舊雲淡風輕,絲毫不以為忤。
“依這長勢,我料雲松來年春天就會有雲氣了,假如真有龍族現身,想必又會有什麼驚天的變故發生了,大家要勤加修鍊,以備不時之需。”說完這句話后,玉墨大師袍袖一揮,又先眾人一步回返了。
漫長的冬季轉眼即來到了最冷的時刻,在中原這塊古老的土地上,一旦凜冬來臨,從昆崙山吹來的呼呼北風便成為了主宰,河水逐漸結冰,偶然的陽光成為了老天極其難得的恩賜。
玉墨大師成日修禪,依靠冥想來感悟天地大道;彭年則腦中充滿了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想法,無時不刻都在琢磨着各種各樣駭人聽聞的發明,不是煉製各種丹藥就是培育這樣或那樣的靈獸,偶爾心血來潮,他還會邀請元亨和楊暉去試吃這樣的“美味”,兩個少年雖不好推辭,但實在是被這位老前輩的發明給折騰的夠嗆;只有楊謙此時最為逍遙,英武半生的他這段日子難得的平靜,遊山玩水,撫琴品茶,神仙般的生活。
黃博會時不時派人送來些野味孝敬師傅,楊暉也如同往日一般練功修鍊,處理莊上事物,時間平淡如水。只有元亨在整日品味思索着關於自己的“不凡機緣造化”,此時的自己對於修行充滿了興趣,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也深知只有變得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守衛自己關心的人。偶爾他也會想起洛神谷的生活,回憶着如意淺淺的酒窩和明媚的笑容,哎,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雲松幼苗在一天天發生着變化,縱使天寒地凍,這棵幼苗依然由嫩綠變成墨綠色,生機盎然。看着這個生命逐漸成長起來,他內心中也會有說不出的喜悅,就好像一個朋友一樣,他會幫助雲松在寒風中站穩身子,他甚至會對着雲松講話,說他最近的一些修行感悟,然後就感到胸中有說不出的暢快。
一場大雪包裹了整個世界,大地第一次被裝扮上一望無際的白色,乾淨純潔,掩蓋了世界上所有的煩惱和困惑。
轉眼冬至來了,一年中陰盛陽衰最為極致的時日,伴隨着呼呼北風,太陽就像一支燃燒大半的殘燭一樣,雖然依舊能夠發光,卻給世界提供不了太多溫暖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