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莫名吃味
傅繯收回視線，慢慢在眾人臉上來回移動，不得不說，沈黔能從一個小太監走到今日這個位置，怕是付出了常人難以忍受的代價。
她們所處的位置，除了幾位皇子之外，多數已經是見過半百之人，而沈黔今年才不過二十有二而已。
“夫人在看什麼？”沈黔順着傅繯的視線看去。
“在看督主以如此年紀便坐上這個位置，得讓多少人眼紅嫉妒。”傅繯收回視線，望向他。
沈黔唇畔勾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嫉妒又如何，他們要想做本督不攔着他們。”
傅繯聽到這話，毫不猶豫的白了他一眼，順道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那估計他們是不願意坐了。”
傅繯這話非常具有深意，說完，她自己都勾唇笑了出來。
沈黔倒是也不惱怒，只是把頭微微朝她的方向伸了過去，貼近她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夫人這話，本督總覺得夫人是想暗示本督點什麼。”
他離得太近，呼出來的熱氣撲到傅繯耳朵上，傅繯身子不自覺軟下來。
傅繯雙手緊緊握成拳，修建圓潤的指甲狠狠插到手心之中，強撐着坐直身子。
她倒抽一口冷氣，緩緩偏過頭，直視沈黔的眼睛，剋制聲音，“暗示點什麼督主就能做了嗎？”
說著，她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沈黔掀起一側唇角，似笑非笑，“夫人若是如此心急，本督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
兩人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一般。
穆青斜坐在兩人對面，眸色沉沉，似有所思。
身後也有一道不知道從哪裏射來的目光直直盯着兩人看了半晌。
傅繯抬起一隻手在桌案下方，隔開兩人的距離，“督主這麼多人看着，這樣不好吧。
沈黔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那本督現在和夫人一起離席？”
傅繯聽完，心口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緊抿着唇角，重重喘了一口粗氣。
往後微微仰了仰身子，同時側轉回去不再看他。
沈黔低頭笑出聲，搖搖頭，也重新坐回去。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對小夫妻倒是叫我們這些老東西羨煞了。”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打趣的聲音。
傅繯眉頭皺了一瞬，順着聲音看去，竟是斜下方的秦國公。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秦國公大鬧的那一場，讓秦國公府又重回了世人的眼中，想起了秦國公府數代的輝煌。
這次秦國公的位置倒是異常的靠前，不過人啊就是這樣，踩低捧高。
傅繯朝着秦國公莞爾一笑，而後垂下頭，默不作聲。
雖然大周允許男女同席，但總歸這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若是她隨隨便便的開了口，反倒會讓人說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全部留着讓沈黔去說。
沈黔面色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秦國公，“國公爺要是羨慕大可也帶夫人過來。”
秦國公的夫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母老虎，若是不然，他家的大小姐又怎會在觀里生活數年。
秦國公臉色突變，訕訕的捋了捋自己的八撇鬍子。
“咦，老秦啊，今日你身旁的這位年輕姑娘是誰？”有人開了口，“怎麼我們從未見過。”
傅繯聽見，也重新抬起頭把目光看向秦國公身旁的女子。
鵝蛋臉龐，面色白皙甚至可以說是慘白，一對含霜帶霧的眸眼，似浸着水般，夾糅着一股子淡淡憂傷。
那女子忽聽見被人提起，臉上浮起不自然，悄悄把頭垂下去，莫不做言。
秦國公先是憤恨瞪了一眼說話的人，而後才不情願的開口，“這是我秦國公府嫡長女，為先父祈福長年久居觀里，前些日子才接回來，你自然是沒見過。”
“原來是秦國公府真正的大小姐啊，不過誰說我沒見過，老國公活着的時候，可是經常把她抱在腿上教養。”
那人瞭然反駁，而後話音一頓，顯然是不打算放過秦國公，又繼續道。
“不過我依稀記得，小丫頭小時候珠圓玉潤，十分愛笑，怎麼如今到長的如此怯懦。”
那人很明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滿京城誰不知，秦國公府好好的嫡出大小姐，卻被人丟在觀里長年無人問津。
再是多開朗的小姑娘在那樣的環境中呆上數年，也會脫胎換骨，只是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脫胎換骨。
秦國公狠狠颳了那人一眼，“誰家女兒長大后還會像小時侯那般不懂事。”
“哦，不，我忘了，你家的女兒還是那般，怎麼樣，這個月又鬧着上吊了沒？”
那人剛想奮力反駁，只聽啪的一聲響聲，是茶盞四的聲音。
眾人順着聲音望去，只見賀蘭清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本殿下手滑，打斷了各位的談話，抱歉。”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全然沒有一點抱歉的樣子。
反而是本殿下就是故意打碎的，你們拿我能哪般的模樣。
有人給了台階，大家自然而然便是順坡往下走，殿內又恢復過往平和。
傅繯偏過頭往賀蘭清的方向看去，眼底滿是好奇的目光。
賀蘭清這人太過與眾不同，往日裏根本聽到一點消息，就連上輩子的奪嫡也是與他沒有任何干係。
這世間事彷彿一切都跟他沒有干係一般。
同樣的上輩子包括這輩子，這宮裏的事情也彷彿都跟她的那位生母沒有任何干係。
永遠都是一副你們要鬥鬥你們的，本宮關起門來誰也不要打擾本宮的清凈，不然就是皇后也不給留兩分情面。
傅繯看了片刻，忽的感覺到周身被一股寒冷的氣息環繞。
她下意識找尋氣息的來源，卻看到沈黔正一臉不快的看着她。
她渾身一個激靈，汗毛倒豎，雙手無意識攏緊身上的衣服。
“督主為何這般看着我？”
沈黔先是順着傅繯的目光朝賀蘭清看了一眼，而後冷冷的開口，“夫人看的這麼入迷，難道三殿下能有本督好看？”
傅繯無語的白了他一眼，“督主這話，傅繯怎麼聽出來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