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來晚了
住院第三天,她被允許出院回家,如今和景琛兩人正坐在她家的客廳里。
惠晨曦放下電話,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離不開的,風向有三分之一的客戶都和段北瀾有關係,把他惹毛了,咱倆搞不好就得破產。”
語氣里的無奈溢於言表,這麼多年,靠着段北瀾的關係拉來的客戶,如今卻像一把枷鎖一樣,將她牢牢鎖住。精華書閣
惠晨曦唯一慶幸的就是,她不愛他。所以,哪怕他傷自己傷的再深,自己也不恨他,只是覺得恐懼罷了。
既然離不開,那不如擺好心態,想想怎麼才能從段老闆身上多撈一筆。
自從出院以後,惠晨曦開始陷入噩夢的循環中。噩夢如同附骨之疽,甩不掉,逃不脫,一點一點蠶食着她的神經
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她如一隻剛破土的小苗,劇烈的喘着粗氣,心跳的飛快,急需空氣和水的滋潤。
她用力的握緊雙手,踢踏着拖鞋去找水喝。即熱凈水器里忘記加水,如今一滴水都接不出來。她煩躁的趴在水龍頭處,像一條缺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涼水下肚,整個人都平靜不少,翻開手機一看,不過才半夜一點多。她微微皺眉,感覺今晚若是不採取點措施,可能又是一夜無眠。
唉~想好好睡個覺,怎麼就這麼難呢!
惠晨曦有輕微的神經衰弱,一旦醒來,就很難入睡。連續多日的夢中驚醒,她的神經已經極其虛弱,必須要好好的睡一覺了。
踱步到酒櫃前,思考着今天寵幸哪瓶酒。酒櫃裏都是特意為段北瀾準備的,紅的白的,洋的啤的,應有盡有。
她得選一杯度數大的,最好一杯就能倒的那種。兩杯下肚,保管人暈的連親媽都認不出。
蔥白纖長的手指掠過一瓶瓶精緻的酒瓶,紅酒就算了,酸澀,白酒和洋酒都行。伏特加就算了,她還不想進醫院,龍舌蘭可以,但那是段北瀾最愛,還是不要碰了,最後還是選了瓶茅台。
嗯,果然還是國貨好。
一口茅台入喉,辛辣苦澀刺的她眼淚直流。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喝酒,生活都夠苦了,喝點甜的不好嗎?
使勁的晃晃腦袋,將不適甩開,一仰頭,直接幹了一杯,嚯~爽!又連續幹了兩杯,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好像可以入睡了。
晨曦微微一笑,晃晃悠悠的將自己扔到床上,閉眼入睡。
再次醒來,已經九點多,看來酒還是很管用的,至少讓她睡了個整覺。
養傷的日子過了太久,她想下樓放放風,順道吃點東西。冰箱裏的菜也空了,正好去附近的菜市場買點東西。
她換了身休閑服,戴了棒球帽,推着阿姨平時買菜的小推車,溜溜達達的去了市場。
她喜歡逛市場,市場嘈雜的聲音,反而會讓她平靜。人間的煙火氣在這裏聚集,不論過着怎樣的生活,都逃不過一日三餐,柴米油鹽。
這裏有商販的叫賣聲,有客人討價還價的聲音,還有熙熙攘攘的噪音。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卻讓她覺得踏實。只有這樣,才會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是那個自己,並不是誰的誰,也不是某某公司的總裁,就只是。。。惠晨曦。
隨意的吃了碗麻辣燙,然後快速的將小推車裝滿。被噩夢折磨多日的神經,終於得到舒緩。惠晨曦想着,要不還是去見下心理醫生,不然早晚得心衰。
回去路過便利店時,嘴饞買了根雪糕,一邊走一邊吃,彷彿回到了學生時代,小小的人兒,僅僅一隻雪糕就可以滿足。
雪糕還未吃完,就遇見了熟人,公司的英語教師。模特總需要涉外的,英語是必備技能。
“紀恕老師~”她揮着手臂熱情的打着招呼。紀恕是她的大學校友,比她高兩屆,主修物理,如今博士在讀。
兩人上大學時就認識,惠晨曦的英語就是他教的,相對來說,也屬於多年的好友了。紀恕是中英混血,初中之前一直都在英國,一口流利的倫敦腔十分正宗。
紀恕見他也很開心,“晨曦”
早知道會遇見他,剛才就多買一隻雪糕了,這吃了一半,我有你沒有的,多尷尬。
惠晨曦搖了搖手裏的雪糕,“你來晚了,如果早點,正好請你吃。”
紀恕笑着挑眉,“這麼沒誠意,不是應該跑回去重新給我買一根嗎?”
晨曦笑眯眯的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走吧,我去給你買。”
紀恕十分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小推車,“那我要吃巧克力的。”
晨曦瞄了他一眼,要求還挺多的,“巧樂茲行嗎?”
“可以。”
兩個人站在超市門口吃着雪糕,俊男美女,引得周圍人頻頻回顧。這場面惠晨曦早已習慣,淡定扔掉手裏的雪糕棍,“你去哪?”
“原本是要去買菜的,”紀恕溫柔的看着她,“不過既然遇見你了,當然要先送你回去。”
“你也住這裏?”惠晨曦有些詫異,記得之前他不住這附近的。
紀恕點頭,“嗯,上個星期剛搬過來,”他指了指身後的綠地華澤,“20棟。”
惠晨曦突然伸出小手,眉毛一挑,“巧了不是,我也住這。8棟。”
紀恕自然的握住她白生生的小手,上下晃了晃,“巧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新鄰居,請你吃飯怎麼樣?”
“下館子還是,自己做?”紀博士回國十幾年,用詞也接地氣了不少。
“你會做?”
紀恕誠實的搖搖頭,“不會。”
惠晨曦看了看手裏的菜,這菜都買了,再請人下館子,好像有些敷衍。但她從不會領朋友回家,畢竟那家裏有一半都是段北瀾的痕迹。
“還是下館子吧,我家有個合租的室友,不方便。”
紀恕一臉不可置信,“你大老闆一個,還跟人合租?”
“大老闆怎麼了!大老闆也缺錢呀!”她拍了拍紀恕的肩膀,“走吧,我回去換身衣服,請你下館子。”
“其實,”紀恕叫住她,“可以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