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雲昭河洛畫星圖
對於整個宇宙洪荒而言,人類是個晚生的小輩。盤古開天闢地分割三界的故事已經不知傳頌了多少歲月。這舞台的主角,你方唱罷我方登台。從神龍到鳳凰,從妖神到祖巫,也早就換了無數種曲目。.
那些對人類來說司空見慣理所當然的事務,譬如闡教微顯闡幽、譬如截教有教無類、譬如佛教福澤四方,譬如天庭橫壓一世。其實放大到整個歷史長河,也不過是稍微大些的浪花。所謂三清四老、六丁六甲。所謂七大星君、八仙九曜、十二元辰。乃至於二十八星宿又帶三十六大天將,也並非什麼天定的命數。往時光長河裏一瞅,其實也都是些年裏逐步演變出來的產物。
凡有九竅着皆可成仙,恐怕女媧聖人順着天地的規則塑造生靈的時候也未曾想到,人類這泥土塑來的生靈,竟能有這麼高的成就。
人有很高的可塑性,這早已經被大能們一次次證明。仙、佛、神、鬼,亦或是魔、邪、妖、巫,就沒有人類走不通的路子。所以說,不論是哪路神仙,都喜歡豢養人族,順便把其中的才能志士收為己用。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大能們總喜歡手動把人類播撒到星海之中。倒是形成一種盛景,那些開天闢地以來就存於世間的先天生靈不過困守一隅,你在這星海里漫遊萬載也不一定能見。人類這個後天生靈,反倒是萬界諸天處處有。稍微有些生靈煙火的地界,都能見到人類的足跡。
天門脈路大概可以看做星海里的高速公路,藉助一座座相互勾連,氣息相通的天門,各路神仙能夠在諸天萬界旅行。原本千萬年的腳程,不過幾年光景就能抵達。
「幻潮山」號在追擊巫族的過程中偏離了脈路,這讓他們一度失去了對天門的感應。在這乾坤不分,方向不明的深邃星空之中,這樣的迷航會有很多麻煩,但是也難保不遇到什麼驚喜。船員們花了些時日把「金烏」號這艘大船開動了起來,又花了很多時日給「金烏」號的廟宇恢復了些香火,兩艘船的神道氣息相互交融,漸漸成了一個整體。隨後便組成一支艦隊,駛向了最近的星系。
這個偏離航路的信息並沒有生靈的蹤跡,也未有什麼特別稀有的天地靈寶或是精金。一顆暗淡的恆星已經走到了自己生命的末期。由恆星向外,十二顆行星有序的環繞着恆星運轉。在第九顆和第十顆行星之間,一個有着三百里寬的圓環環繞着整個星系,這是一個三百里寬的小行星帶,匯聚了難以計數的小行星與宇宙塵埃。相較於把船擱淺到行星表面,修好之後再費盡功夫開回星空。在在這樣的小行星帶就地取材,對於修船來說,無疑要更方便許多。
核對了水軍部都總管行署區的資料庫之後,幻潮山」號上的幾位仙人驚奇的發現,這個星系從未出現在天庭的官方記錄之里。這也就意味着,這是第一次有天庭勢力的艦隊造訪此處星河。
在「幻潮山」號的艦橋上,三位仙人坐在一起商議着這個新發現的世界。
「此界生靈死寂,萬物不生。不如以寒山為名,喚做寒山界可好?」謝大副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寒山二字。抬頭詢問鄧、李兩位同僚。
「那東天門往外,去陳塘關天門世界,再走九灣河航線,不過兩個航段,便有一個寒山界。我北極紫微垣天區,中垣八谷仙界,也有一個小世界喚做寒山。此名在這諸天萬界裏,不知道撞了多少。我覺得不妥。」李傑大副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這名字太過普通,只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更好的名稱,他提了些自覺得意的名字,比如檇李,由拳,長水、鳳橋之類。卻也被謝大副一一否定。兩人爭了需求,也不得結果。
一直摸魚的鄧管帶打了個哈欠,打了個圓場,說:「這幻潮山上就你我三位已經跨過仙門,不如從我們名中各取一字,叫它雲傑昭界罷了。」
「哈哈,我這名字倒也不美,不如拿掉,雲昭界。取兩位仙友的名兒好了。」幾人爭到最後,終於給此界定下了稱呼:雲昭界。
十二個時辰之後,兩艘仙艦一前一後,停在了小行星帶的某處。艦上的船員開始按部就班的放下小舟,開始對周圍的小行星帶進行探索。一些工匠開始在其中一個大點的隕石上搭建一個臨時性的鑄造間。這裏將是未來一段時日裏,幻潮山天兵天將的根據地。他們要利用一些小行星里用得上的金屬與精金。煉製一些外圍裝甲與艙室的隔板。對兩艘船破損的區域進行簡單的修復。這些臨時鑄造的船體,雖然強度上很難趕得上專門鑄造世界的珍品,但完整的船隻總是比四處漏風好的,最起碼能讓金烏號恢復一些返回到天門脈路的能力。
隨後的幾天裏,徐文元與廉禁、何萱組隊,開始對雲昭界小行星帯的探索。這些漂浮在太空裏的岩石與金屬塊,相互碰撞,又互相影響,靜靜的飄蕩在深邃的深空裏。他們三人坐着接駁的小船,靠近了一處幾百米方圓的岩塊,然後對它的成分進行了採樣。凡人船員在小船上接應他們,順便提供一些補給。這些需要採樣的岩塊,之前都已經被星官與儒生在星圖上標記,如今只是要對觀察的內容做一些驗證。類似於他們小隊,如今的小行星帶里有二十幾個。按照有些人錯誤的認知,似乎這些小隊間應該離得不算太遠,但事實上說,他們站在天體上,彼此甚至都不能在深邃的深空裏找到對方。只有一些較為特殊的區域,才能密密麻麻的看到一些天體。這可能是某個體積較大的天體解體形成的星族。
這些大小不等的天體上也有着山川,有着溝壑,更多的是隕石坑。無數次的撞擊讓他們的表面坑坑窪窪。在過去的歲月里,他們應該並沒有接待過生靈的來訪,所以就慵懶的飄蕩在這裏,也無所謂顧忌什麼形象。
徐文元現在就站在一個小行星的山頭之上,眼前的奇觀盡收眼中。這星辰生寂,天體縱橫的景象,倒也讓他有些新的感悟。所謂修行,從來就不只是打坐練氣,能「行」在三界,提高見識,同樣有莫大的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