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萬事俱備，只等出攤兒

當天晚上，趙合歡躺在李婆子家的大炕上，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她自穿越之後，短短半月的時間就到了大胤的都城汴梁，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白天的時候，趙合歡出門子買了些菜，給李婆子燒了兩頓飯。

本來還對趙合歡廚藝抱有懷疑態度的李婆子，吃了她做的中飯後，就帶着她去了里正家裏，順利了辦了擺攤的手續。

李婆子人緣很好，無論是里正還是開封府管着小攤小販的衙門都對她挺客氣，這一點趙合歡也特別感激。

趙合歡給李婆子說，準備將開業時間定到後日，因為她還需要買些廚具和桌椅，麵粉。

「行行行，你看着辦，到時候去買就叫上我，你這口音是要被宰的。」

「怎麼能老是麻煩您老人家！」

「怎麼不能！我不會讓你一直這麼苦的，你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趙合歡只當李婆子是把自己當成自家小輩疼愛了，殊不知李婆子看到趙合歡時內心有多麼的波濤洶湧。

李婆子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做了不少壞事，可那一件壞事自己就是吃齋念佛一輩子也不能贖罪。上天把趙合歡送到她面前，就是給自己贖罪的，她一定要把握好機會，讓所有的人和事都會到對的位置。

「快洗洗睡覺吧，明兒一早，我帶着你去買東西！」

「好的，婆婆！」

趙合歡進入夢鄉的時候，戚陌也回了大公主府。

南桑先戚陌回了府，還沒等他去給大公主請安，大公主就召見了他。

南桑想了想，公事不能說，別的不能多說，否則主子。。。。。。

萬壽公主公主問起這一趟可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南桑還是憋不住說了在回京途中救了一個農村少女。

如南桑所料，萬壽公主在聽到「少女」二字之後，挑了挑眉，問道：「怎麼回事？」

按捺住想要領獎賞的撲通撲通小心臟，南桑講述了他們遇到趙合歡的始末，且着重說了趙合歡和戚陌同承一匹馬，戚陌吃了趙合歡烹調的豬肉讚不絕口，戚陌帶着趙合歡吃了早膳等等。

萬壽公主聽了之後，懸了近十年的心臟總算回了原位，原來她的兒子還是能跟姑娘正常溝通的，她盡量保持平靜道：「怎麼不帶回來？」

「趙姑娘說，要開個早餐攤位，世子爺就沒再強求，只給兩銀子，不過，趙姑娘只能了這幾天的工錢，十兩。」

「倒是個不攀龍附會的姑娘，等她那早餐鋪子開了，你們也去給我買點嘗嘗，陌兒都覺得不錯的手藝，那指定錯不了。」

「是！」南桑恭恭敬敬地應了。

「行了，你也辛苦了，下去領賞吧，我還讓張嬤嬤多給你做了身衣裳！」

「謝公主娘娘賞」，南桑心裏都樂開花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北辰去炫耀。

戚陌看了南桑的「筆記」一頭黑線，「圈是什麼啊？」

「回世子爺，那是趙姑娘買燒餅。」

「這個小魚又是什麼？」

「哦，那是趙姑娘吃了魚面。」

戚陌在想，皇帝舅舅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這麼個「聰明」的暗衛，他應該去做細作，就這筆記便是被敵人拿到，也不懂。

「她住哪裏了？」

「新封丘門大街後面的民巷裏。」

「人家可靠？」

「是個老婆婆，看着很可靠，不過」，說到這，南桑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不過什麼」，戚陌自己都沒覺察到，說這句話時他是有些着急的。

「那個婆婆看見趙姑娘的長相后覺得很震驚，且突然就拉上了趙姑娘的手，就好像認識她一樣。」

「有這事？你找個機靈點的暗衛繼續跟着她」，聽說那老婆婆看到趙合歡很震驚，戚陌立馬就想到了和趙合歡長相相似的榮國公府大夫人。

他摸索着桌子上的鎮紙，看來這小丫頭的身世可能真的有問題。

一大清早，趙合歡就起了，這該死的生物鐘，萬惡的王春妮她娘，張氏！

趙合歡接過李婆子手裏的活，用昨天買的米熬了鍋粥，又攤了兩個餅，炒了個黃瓜雞蛋。

「婆婆，這些天你先湊活吃，等我那早餐鋪子開了，有什麼你就跟着吃什麼。」

趙合歡總有一種錯覺，李婆子看她的時候眼睛中總是有閃爍的淚光，好像有說不出的苦衷。

「就這還簡單，你這來了兩天，我這老婆子都過年了。」

兩人用過早膳之後，李婆子就帶着趙合歡上了街。

有李婆子帶着買東西，趙合歡覺得順利多了，淘換了幾張二手的桌椅，找人做了攬客的旗子，買了性價比很高的廚具、碗碟。

趙合歡考慮了一晚上，還是覺得直接買麥子磨面最實惠。

為此趙合歡買了一頭不算年輕的驢子，準備套上李婆子家的石磨自己磨面，市面上的面兒太粗糙，口感不好。

李婆子搶着給趙合歡付錢，被趙合歡拒絕了。

趙合歡覺得李婆子對自己的好已經超過了房東對房客的好，自己這都感激不盡了，哪裏還能讓她付錢。

趙合歡讓李婆子先牽着驢子回去，並和她商量：「王婆婆說您眼睛不好，您啊，以後在家幫別人磨個面，收點辛苦錢，我再給您房租，您就別再干那綉活了。」

「不幹了，不幹了，我啊，不光要給你磨面，還要給你支棱起來那個早餐攤兒。」

趙合歡一愣，這李婆婆真是把自己當孫女養了，想到已經被自己忘記了的前世父母，她的眼圈呼的就紅了。

趙合歡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呼吸，道：「好，有我一頓吃的，就不會缺您吃穿的。」

李婆子佈滿傷疤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道：「你繼續看看還缺什麼，我啊，回去把那旗子給你綉上名號。」

趙合歡點了點頭，便和李婆子告別了。

今日再看汴梁的街道，突然就有了歸屬感，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還總想着回去，現在趙合歡只想既來之，則安之吧。

張記燒餅鋪的老闆聽說趙合歡每天就要拿到一百個燒餅，還問能不能便宜一些，且還要用她說的做法，就覺得有些好奇，從後院到了前店。

「小姑娘，你要這麼多燒餅乾什麼？」

「大叔，我準備支棱個早餐鋪子，隔一天便要你一百個燒餅，連續十天，可能給便宜些？」

「支棱早餐鋪子，用我家的餅？那人家為什麼不直接來我家買？」張老闆覺得有些好笑，只當趙合歡是哪家跑出來的孩子。

「我做的不是燒餅，是另一種食物，材料裏面有燒餅。」

看着張老闆還想走，趙合歡又道：「十天之後，我每隔一天訂三百個燒餅，以後沒準更多，我可以今天就付定金。」

見她說話好像頗有調理，張老闆往後院走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趙合歡，「真要那麼多？」

「嗯，不過您得按照我給的方子，且於我一些便宜。」

「你如果真要這麼多，自然給你便宜。」

趙合歡和找老闆說了做饃的做法。

「最好麵粉磨細些，我可以給送來一些麵粉，到時候您看看。」

「再就是面不要發太軟」想到現在是用酒麴做酵母，趙合歡又道，「酒麴不用放太多，用不着那麼軟，且容易發酸，也請師傅們揉面的時候用些力氣，面上勁兒就好。」

張老闆見面前的小姑娘說起做餅來確實頭頭是道，開始重新打量起趙合歡來，面黃肌瘦，也就十一二歲，這是窮人家孩子早當家？

「那面里要加些什麼嗎？胡麻？油？」

「不要，不要，就是一個輕發酵的麵餅」，趙合歡很怕張老闆給她烤成油餅，肉夾饃的餅還是「清清白白」，有韌勁兒最好吃。

「烤的時候您也多費心，別太高溫，不要焦的。」

「你這是要做個啥？說得我都好奇了！」聽了她這麼多的要求，張老闆是真的好奇了。

「趕明兒您先給我做個三十個，到時候我做了給您和店裏的師傅們都嘗嘗。」

「那行！」

張老闆見趙合歡是個爽快、大方的孩子，也就不和她拐彎抹角了，「你這餅我得單開一爐子，咱們店裏最貴的是胡餅和門油，八文錢一個，你這不用油，柴火也用不了多少，我給你八文錢兩個，可行？」

趙合歡想了想，大胤豬肉賣的很便宜，二十文錢就能買一斤。

一斤肉做三十個肉夾饃差不多，再加上四文錢的饃，成本錢左右，再配上個粥，自己賣個二十文錢差不多。

照着一天賣一百個謨來算，半月下來只肉夾饃一項就是二十幾兩，還有卷餅呢。

即便覺得自己不虧，趙合歡還是沒直接答應，她看着張老闆，一句話沒說。

張老闆嘆了口氣，「你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這樣吧，前十天我算你四文錢一個餅，十天之後，等你隔天要到三百個餅之後，算你七文錢兩個。」

「那等我每兩天要個餅的時候，是不是就能六文錢兩個餅了？」

張老闆見小姑娘的眼裏閃爍着星星，他奶奶的，這年頭孩子都成精了，「行，等你做餅，咱們就六文錢兩個！」

傍晚時分，李婆子的家裏就飄出了濃濃大的肉香，以至於隔壁的張婆子都來看了一眼，後悔沒把趙合歡領了自己家去。

看見張婆子那後悔的樣，李婆子都樂死了。

第二天，不光是張記燒餅店的人吃到了肉夾饃，張婆子、里正以及李婆子家周圍的人都吃上了肉夾饃，所有人都對其讚不絕口。

燒餅店裏，收錢的張老闆一邊看着小二收錢，一邊吃饃，這來買燒餅的人都問，「老張啊，你這是吃的什麼啊，這麼香！」

張老闆現在更覺了趙合歡成「精」了，他一邊笑一邊道：「趕明兒你去馬行街街口找那個趙記早餐攤兒就能吃上了，一天可只有一百個，餅用的是我們家的，好吃着呢！」

就這樣，趙合歡的早餐攤兒還沒出攤兒，名聲就已經出去了。

李婆子家周圍的鄰居們做什麼的都有，大家都覺得這什麼肉夾饃很好吃，隨着他們四處做工，馬行街街口趙記早餐攤兒又在一波人群中傳了開來。

被人們念叨的趙合歡，此時正在家滷肉，她買了兩個陶罐，半扇豬肉，因為買的多，老闆還給打了折。

豬肉不好賣，就是窮苦百姓都嫌腥臊，寧願攢錢買羊雜。

李婆子幫趙合歡在剝桔子，她很不理解為何只要需要橘子皮，不要橘子。.

「咱家橘子多，等我忙完了，給您煮糖水喝。」

「你可真能幹，看着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李婆子在趙合歡豬肉的時候，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都是她做的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