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十二月。
“醫生，我兒子到底是什麼狀況？”
“爸爸，克里說話了，他喊了我的名字，還有媽媽的，他真的沒事了！”
“幸好是這樣，還沒那麼糟糕，還沒那麼糟糕，呼——”
一月。
“博士，還有什麼辦法能治好他？錢不是問題，我們會最大限度支持治療的。”
“請你們繼續觀察病人吧，我想知道可行的治療方案。”
二月。
“萊斯利，謝謝你的幫助。”
“等克里出院后，假如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克里，你已經好多了，醫生們已經清楚了你的狀況，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
“生日快樂，布魯斯，我愛你。”
三月。
天氣轉暖的時候，克里再一次回到了韋恩莊園。
四月。
今年的復活節在四月，當臨近節日的時候，托馬斯和瑪莎在結束工作后帶回家了一包復活節小禮物。
窗子打開着，從花園裏飄來的已綻春花的芬芳馥郁讓坐在窗邊讀書的克里很是舒適。他抬手推開面前放着書的樂譜架，再撐着椅子扶手慢慢站起來。
“布魯斯，都有什麼禮物？”
接過瑪莎手裏袋子的布魯斯拎着它來到茶几邊，克里略顯僵硬地走過去，像摔了個屁股墩一般坐到了沙發上。
布魯斯先拿出了一隻復活節兔子玩偶，捏起來還會吱吱叫。剩下的是一些空白復活節蛋、配套的上色工具和顏料。
托馬斯和瑪莎坐到孩子們身邊，瑪莎抱過克里。四歲的克里有一米高了，只不過在經歷了意外後身體情況導致他只有十三公斤。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蒼白瘦弱像營養不良的小孩，不過好在生長發育都很正常，他的身高不算矮，體重雖然輕一些也沒有什麼併發症。
六歲的布魯斯已經有一米二的身高了，他在看護弟弟時可以很安全地接住摔倒的他，或者將發病的他抱起，順利送到安全的地方。
瑪莎在克里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看着小兒子瘦削的面龐和依舊明亮的眼睛，她輕撫孩子的脊背：“今天過得怎麼樣？”
布魯斯在春季開學時就邁入了小學生的行列。克里會在每天下午或者傍晚時再次看見他，布魯斯會陪伴他一直到晚上，直到克里去和爸爸媽媽一起睡。
你說作業？布魯斯從來不在家寫作業，他通常在課間、假期、某些科目老師的課上完成，並且從來沒覺得困難過。他的副業是尋找克里身上異變的答案，回家后的主要活動是看護弟弟。哦，這可不是什麼悲傷的故事，這是他自發的行為和想法。布魯斯習慣這樣，一點也不為此感到窘迫，一點沒覺得這又麻煩又浪費時間。
“今天很好，媽媽，不用擔心我。”
克里舉起手，安撫地放在瑪莎的肩頭，像他撫摸小灰時那樣想安慰媽媽。
小灰是只貓，而且是只很普通並不聰明的貓。它既沒有流浪在外多久被生活教會什麼本領，也沒有什麼特殊血統經歷過什麼特殊訓練。它直到現在還無法理解追着它跑的小主人為什麼不和它玩了，經常跑來找克里。在沒犯病的時候他就慢慢安撫貓咪，在發病的時候更簡單了，能直接把它嚇走。
瑪莎微笑着給他按摩肌肉，克里躺在媽媽懷裏一動不動放鬆身體。旁邊托馬斯在詢問阿福一天中克里各種情況的數據和一些細節的狀況。
布魯斯拿着水果刀削橙子，而在場的大人對這個六歲小孩的動作習以為常。
布魯斯動作又快又利索地把一隻圓形的果實分割成一盤拇指肚大小的果粒塊，削下來的橙子皮落在一邊垃圾桶里，一刀到底完完整整一條。
瑪莎端起大兒子推過來的盤子，端在克里胸前的位置。懷裏的小孩巴掌懸在橙子肉塊上，食指拇指靠攏，彷彿空氣中有個需要大力壓縮的彈簧，過了一會兒才捏到了橙子。
“克里小少爺今天上午十一點二十分左右發作了一次，表現為過度呼吸，在服用鎮靜劑後有效停止了。持續二十分鐘的智力低下痴獃狀態后逐漸恢復神智，期間沒有出現新癥狀。此次發病期間行為僅限緩慢爬行、索要安撫奶嘴、呼喚親人名字和嘗試抓取我提供的安全毛絨玩具。”
全家人都聽着阿福的彙報，當事人克里習以為常地繼續吃水果。重複抓取橙子、準確投放到嘴裏的機械動作，越來越熟練隨心。
“他好多了，這樣就好，我們在工作時不用太擔心了。”托馬斯由衷露出笑容，一手揉了揉太陽穴，和瑪莎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輕鬆。
“克里，我們給你和布魯斯帶來了彩蛋，明天他放假在家，你們可以一起玩個夠。”
“爸爸，我沒那麼想哥哥，布魯斯應該和朋友出去玩。”
說真的，那些節日的遊戲都是騙小孩子玩的，除了他們，哪有大人會興緻勃勃地把無聊的事項一個個玩遍？
重點是，布魯斯接到了他同學的電話，一個女孩子想要和他一起去吃復活節限定甜品。他拒絕的很隨意，克里認為只要他再發條消息過去就能挽回這件事。
托馬斯看了一眼大兒子，布魯斯回望他的眼神彷彿什麼都不知道。
“不用擔心我克里，我在學校有很多朋友，放假在家是我自己想要的。”布魯斯用他可愛的童音說著，語氣格外正經。
克里又吃了一會兒橙子，旁邊卧在地毯上的小灰跳上了沙發扶手，朝着瑪莎懷裏的克里前進。它已經不是小貓崽了，不過依舊很活潑好動。
“爸爸媽媽，我想給小灰改名字。”克里咽下嘴裏的橙子肉，看着貓咪鑽進他懷裏。
“為什麼，克里，你不喜歡它了嗎？”
瑪莎摸了摸貓咪的腦袋，它舒服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不，我是覺得我之前給它選擇的名字太草率了，而且我更愛它，它值得更好的名字。”克里摸了一把貓尾巴，它也沒反應。
布魯斯對這個很感興趣：“你是有新名字候選了嗎，叫什麼？”
克里抬頭對着正站在一邊收拾東西的老管家露出笑容：“我想叫它阿爾弗雷德。”
阿福聞言轉身朝着小少爺微笑，克里用大臂移動帶動手掌撫摸着貓貓，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阿福會介意嗎，我只是想表達對你的感謝。嗯，阿福和小灰一樣陪伴我，我，不只是我，還有我們，應該特別感謝你。”
“你是我們的家人。”
“……”
老管家的眼神動容了些：“當然沒問題，克里少爺，我很高興你會這麼說。”
托馬斯和瑪莎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克里，克里揚起微笑回應他們，那燦爛的向日葵般的笑容讓蒼白的臉更加鮮活。
而他們露出苦澀的笑容。克里經歷了那件事後，恢復到極限出院后完全表現的和之前一樣。他彷彿不在意自己再也不受控制的身體和精神，他感謝幫助他的家人，用頑強的毅力接受足矣壓垮一個人的苦痛。而他們無法治癒他，這是作為父母的他們最無助的事。
“爸爸媽媽，不用擔心我，你們放心，我沒事。”
布魯斯立刻接道：“有我和阿福，不會讓克里陷入危險，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做到。”
他說話時，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睛是承諾的模樣。
“我們相信你的，布魯西，你已經為你弟弟做了很多了。”瑪莎見到這樣的大兒子，欣慰的同時也怕他壓力太大。
“我做不到的地方，還有阿福！”布魯斯同管家對視，他知道阿福是真心愛着這個家，也是真心愛着克里，願意照顧他幫助他。
一家人笑起來，相互依靠相互溫暖的心讓他們破涕為笑，所有的困難都不足為懼。
克里拿起橙子，彷彿軸承缺了油的胳膊將它送進嘴裏。
懷裏的貓咪抬起毛絨絨的腦袋，小耳朵抖了抖，可愛極了。
“喵～”
他想：於是小貓阿福誕生了！
呃，或者說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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