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抽絲剝繭
半晌后，凌雲璟黑着臉從下人房裏出來。
風劍山莊……大師兄……
雪公子竟然來了北周！
一股無名妒火熊熊燃了起來，還夾雜着莫名的心慌意亂。
晴兒失蹤，究竟是人為挾持，還是她自己走的？
莫不是真的去了那個什麼風劍山莊？
凌雲璟心裏翻湧着千思百緒，亂得如同線團一般。
不行，他不能胡亂臆測自亂陣腳，還是要先去美食街找找線索再說。
徐超跟在他後面，眼睜睜看着他渾身殺氣，生人勿進，卻也不知該如何勸阻。
落日下，二人一前一後，翻身上馬，策馬往美食街那趕。
美食街今日早早地停了生意，將街門關上，程管事兒將所有人都聚集起來，正挨個兒盤問眾人，正午時分都在哪裏，做什麼，可有看到可疑之人等等。.
盤問正在進行，忽然從二樓屋頂落下一個拎着馬鞭的黑衣少年，鴿子一般輕盈落地。
香飲店的那個小夥計，立刻認出這人便是正午來找過東家的英俊少年。
「是他！他來找過東家！」小夥計抬手便指認凌雲璟。
「那時候我從樓上下來，第一時間便看到的是他！說不定就是他劫走了東家！」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瞪向凌雲璟。
「快把我們東家交出來！」
凌雲璟卻朝眾人一抱拳。
「辛苦各位幫忙尋人。你們東家，她是我未過門的妻。」
眾人一聽，頓時嘩然。
凌雲璟沒空浪費時間，直接走到那小夥計面前，「帶我去她失蹤的那間屋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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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屋子我只是進來便走了，所有的地方都沒動，連半開的門我都沒關。」
小夥計領着凌雲璟上樓，身後跟着徐超和程管事，還有香飲店的掌柜夥計們。
凌雲璟目如鷹隼，從上樓開始，目光就不斷在四周梭巡，連邊角都沒放過。
也虧得他這般心細，果然在樓梯口的扶手上，看到一處抓痕，像是有人死死抓着扶手，卻又被人拖拽走的痕迹。
凌雲璟轉頭問香飲店掌柜的，「事發當時你們就在樓下，可曾聽到動靜？」
掌柜的認真回想了下，說道，「當時店裏人很多，聲音有些嘈雜，夥計們都在買賣，我在櫃枱記賬，確實沒有注意到樓上有動靜。」
照理說，這樓板全是實木做的，若是真的發生打鬥，樓下就算再吵，也該聽到。
除非……有人一招制敵，讓人直接拖拽走，然後打暈。
可是，這扶手上抓痕的力道，並不像是晴兒一個弱女子能夠做到的，更像是……男人。
凌雲璟蹙眉不解，快步進了房間。
這是一間茶室，房內一切都維持着原樣，乾淨整潔，就連茶具都倒扣在托盤裏，並不像有人來過的模樣。
空氣中氤氳着淡淡的甜香氣，有點像女子的脂粉香。
所有人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除了凌雲璟。
他蹙起眉頭。
「程管事，勞煩你去找個郎中來，看看這屋裏的香味從何而來，有沒有古怪。」
程管事應了聲，連忙去了。
徐超轉頭問他，「你是發現了什麼古怪么？」
「晴兒從來不用胭脂水粉。」凌雲璟沉吟，「況且真的是脂粉香，這麼久了，味道也早該散了。」
徐超聽了，頗覺有理。
不多時，程管事便帶着一位老大夫進了房門。
老大夫一進屋，便吸了吸鼻子，蹙了眉。
「若是猜的沒錯，這屋裏該是一種名叫化春風的媚香，專門用在歡樓助興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愕的張大嘴，齊齊看向凌雲璟。
黑衣少年唇線緊繃，額角青筋若隱若現。
「不過這種媚香很有意思，只作用於女子。若是冰清玉潔的姑娘，只會昏睡過去，只有那些重欲放浪的女子，才會被其所奴役，變得更加***。」
「在哪能買到這種東西？」凌雲璟冷聲問。
「若是從買賣處查，或許能快速鎖定範圍。」
老大夫卻搖頭，「這種葯據說是從南疆那邊傳入中原的，至於交易渠道，想必也是暗道上那些三教九流一類的，想要順藤摸瓜的話，很難。」
凌雲璟頓時沉默。
迷香這條線索查不下去，他只能另尋他法，從剛才的打鬥痕迹入手。
這一列茶樓共十八座，樓與樓用寶瓶狀的暗門相連，前後都有可能是兇手離開的出口，另外一處，便是通往後院的樓梯。
「徐大哥，程管事，咱們兵分三路，分頭去找出口處的痕迹。」
二人俱點頭，一人朝東側暗門去，一人朝後院去。
凌雲璟自己，則推開了西側的暗門，進了隔壁樓里。
隔壁樓的茶室全都空無一人，只是其中一間房內，桌上擱着半杯未喝完的茶水。
程管事曾說過，這茶樓若是有客，定然會派小二伺候着，客人一走，他們也會及時打掃房間，清洗茶具的。
這杯茶放在這裏這麼久都沒收，顯然是有人偷偷潛進來的。
凌雲璟心裏頓時有個大膽的猜想：
有人提前在房間裏放了迷香，在一牆之隔的屋子裏等着，待晴兒被迷暈，他再趁機跑出來，將人帶走。
但是，這大白天，若是扛個活人出去，如何不會引人注意？
且程管事也說了，從正午到現在，守在街口和巷子口的人都沒有看到有馬車離開。
那這人，該是如何將一個大活人帶走的？難道會飛天遁地不成？
想到這兒，他突然福至心靈，足尖一點，飛上了屋頂。
屋頂上，視野開闊，他這才看到，原來美食街一牆之隔外，竟是汴河碼頭。
若是那人會武功，帶着晴兒從屋頂離開，然後跳出牆外，從碼頭走水路離開，確實能做到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
彷彿為了印證他這種猜測，凌雲璟剛順着屋頂往前走了沒幾步，就見前面的瓦片上，有什麼東西在落日餘暉下閃閃發亮。
凌雲璟三兩步走過去，將那東西撿了起來——赫然是一朵女子的珠花！無比的眼熟！
晴兒！
你果然是被人從這裏帶走的！
黑衣少年緊緊將那枚珠花攥在手心，抬頭看向落日下那川流不息人來人往的碼頭，黑眸中翻卷着殺氣。
他知道該找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