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風涼話

凌雲璟抱着廖信騎馬飛馳回府。

剛一下馬，就發覺今日府內的侍衛尤其的少，前院只有一兩個小廝在守門。

「府里出了何事？人都去哪了？」凌雲璟皺着眉頭，喊住一個小廝。

那小廝正要答話，一看他懷裏抱着的人事不省的小少爺，頓時嚇得口吃起來，「小、小、小少爺這是……」

「把他送回後院，再派人去請大夫好好診治。告訴廖夫人，一會兒大小姐回來，會帶來宮裏的人。若不想惹來殺身之禍，那就閉緊嘴巴。」

說完，他將包着他外衫的廖信塞到了小廝懷裏，自己則轉身朝功德樓走去。

剛轉過影壁，迎面便走來一人。

徐超低着頭正急匆匆往外走，冷不丁被人攔住。

「徐虞候。今日府內為何如此冷清？」

徐超抬頭乍一看到凌雲璟，頓時驚愕。

「雲、雲老弟！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凌雲璟輕笑一聲，「怎麼，徐虞候不歡迎我回來？」

徐超默然了一瞬，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卻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凌雲璟察覺出他神色里的不對勁，立刻收了笑，「徐大哥，是不是逐月閣出了什麼事？」

徐超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妹她……她失蹤了。就在今日正午時分。」

凌雲璟一瞬間變了臉，渾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

「什麼！」

他一把揪住徐超的衣襟，「在哪失蹤的！」

「聽給她趕車的許小寶說，就在廂房裏，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夥計上樓給她送香飲，屋裏便沒人了。」

「那他怎麼不早說！」凌雲璟頓時怒不可遏，唇線綳的緊緊的，轉身便走。

「我去找她！」

「你去哪兒找？」徐超跟上去

凌雲璟掏出一塊令牌，「封城！我要挨家挨戶的搜！」

徐超一聽，便知這小子已經失去了理智。

且不說擅自動用大將軍的令牌號令汴京的禁衛軍能不能行的通，便是真的行得通，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將來都是無法收尾的***煩，尤其是在皇帝忌憚廖大將軍的節骨眼上。

徐超於是上前幾步，一把拉住了暴走的少年。

「雲老弟你冷靜點！」

「事情是正午發生的，如今已經好幾個時辰過去了，那擄走弟妹的賊人恐怕早就出了城！你下令封城全城搜捕，於事無補啊！反而還會讓眾人都知道有女眷丟失。難道弟妹的名節你都不在意了？」

「只要她能平安回來，什麼名節，我不在意！」凌雲璟掙開他的手。

「你不在意，可知道弟妹會不會在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將來弟妹要面臨著多少人的口水，她能不能受得了，這一點你考慮過嗎？」

凌雲璟頓時止住腳步。

徐超接着苦口婆心勸道。

「你這樣貿然去找，如同大海撈針，要找到猴年馬月？我已經把能派出去的兄弟們都派出去了，要將那美食街附近都徹底翻一翻。不過我覺得，這事兒還得找那幾個知情人好好問問，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線索被咱們漏掉了。」

凌雲璟這才冷靜下來。

方才他乍聽辛晴失蹤，一時間關心則亂，慌了心神。

如今理智一回歸，他深知此事要先從動機上尋找。

晴兒在這一個月裏，究竟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有沒有樹敵結仇，這才是他現下要查清的。

而如今他要審問的第一個人，便是經常替她趕車出去的許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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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罩房的下人院裏，許小寶正繪聲繪色的講述，辛晴丟失的事情。

「黃花大閨女被人擄走了，嘖嘖！這一夜過去，那就成了破鞋咯！」他邊說邊笑，神色十分猥瑣。

這事兒他一回府便跟他遠房姑母許嬤嬤說了，姑母於是指示他，要他把這事兒鬧大，好給夫人出一口惡氣。

誰讓那辛晴兒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呆在那逐月閣伺候那個***？

如今弄臭了這個辛晴兒，那逐月閣的***自然臉上也無光，但凡知情識趣，要點臉面，還不趕緊卷了鋪蓋趕緊滾蛋？

「可惜了，那小娘子做的一手好飯菜，聞着都饞死個人！」

得益於辛晴平日的為人，其他小廝並未跟着起鬨，反而言語間顯露惋惜之情。

「是啊！那小娘子和善得很，上次我替她趕了一回車，回府的時候不但賞了銀子，就連路上買的糕點也給了我一份。這麼久了，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何時被人如此當個人看過？」那小廝說起這事，莫名感動。

「對於女子來說，沒了名節，那就等於沒了命！我說你這小子，天天接人家的銀錢倒是毫不手軟，怎麼這嘴就不知道念着人家的好，積點德呢？」

「就是！許小寶你在這兒說風涼話，忒不地道！」

許小寶嘁了一聲，「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若不是被採花賊擄去，那便是被綁票綁走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哪個男人看了心裏不痒痒？這要***了躺在你們面前，你們忍得了？反正我是忍不了……」

「咣！」

門突然被人踹開，一道寒光閃來，許小寶的一條胳膊頓時飛了起來，拋灑出一道血線！

「啊！」許小寶頓時慘叫連連，從椅子上滾落到地面，殺豬一般的嚎叫着。

黑衣少年面如閻羅，垂目冷聲，「我問你答。若是再敢多一句方才那樣的廢話，下一次掉的，便是你的腦袋！」

許小寶於劇痛中仰起頭，看到凌雲璟，臉色頓時更白了兩分，連聲求饒道，「不……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個趕車的……嘴賤、嘴賤說兩句玩笑話……」

「唰」的一聲，一柄沾着他血的劍尖抵上了他的咽喉。

「我說了，不想再聽廢話。」

許小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只得輕輕點頭。

「我問你，你給她趕車，除了美食街，都還曾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麼人？」少年冷冷問道。

「照實了說，敢有半分隱瞞，哼。」劍尖立刻在他肩上劃了一下。

許小寶疼的再次喊出殺豬一般的叫聲。

一旁嚇傻的其他人，有的受不住這血腥的一幕，立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