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心慈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茬。”
趙一感受着周圍的星輝，些許感慨。
亂界的星辰的確很古怪。
大部分星辰是不會發出光輝的，只因強烈大日照耀，反射神華，所以發光。
可亂界的星辰不同，它們自己便能夠發出淡淡星輝，雖然經歷了漫長的旅途，終於到達了亂界，但那份螢火一半脆弱的明光，還是點燃了亂界的黑暗。
趙一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亂界的古怪。
可直到現在，經過了主人格的解釋，他才知道原來亂界那些發光的星辰是這個紀元中所有逝去的人們的善意凝聚而成的。
“只是可惜……”
“善如燭火，惡似天幕，即便混亂紀元已經過去，新的紀元到來，人性之惡並沒有消退多少。”
主人格十分感慨。
“而人性之惡，與萬靈之惡，殊途同歸。”
“只是可惜，曾經荒古紀元甚至更早時期，人族鼎盛的文明瑰寶，就在這人性之惡中消逝殆盡了。”
“一直以來，我都想要找到一個方法，來徹底清理人性之中的惡念，但我失敗了，它和我曾經面對過的所有敵人都不同，看似沒有任何力量，實則強大到讓人絕望……”
趙一反問道：
“為什麼不直接把人類乃至萬靈全部殺光，一勞永逸？”
主人格搖搖頭，笑道：
“你殺性真重。”
趙一聳肩，攤手道：
“恐怕你沒資格這麼指責我，要不你先解釋一下你怎麼踩着眾神屍骨坐上萬終王座的？”
主人格嘆道：
“殺戮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即便這個紀元殺死了所有的生靈，在世界法則的演化下，終究還是會出現其他的生靈，經歷百萬，千萬年過後，所謂的人族還是會在規則下再現，無非就是外貌有一些差異。”
“總不能出現一批，我就徹底清理一批，這到底還是治標不治本。”
“況且，我縱然是這個紀元最強大的存在，但隨着時光也終究會消逝在長河的洪流之中……”
提到了這個問題，主人格便表現得頭疼不已。
但很快，他又釋然了。
“這麼麻煩的問題，還是留給你吧……”
“一代人只做一代人的事。”
“我會將混沌身的力量全部留存給你，但你如今力量低微孱弱，吸收繼承需要循序漸進，這恐怕會是個漫長的過程。”
“另外，等你吸收了混沌身的所有力量之後，就可以踏上去往不朽路的旅程，進入聖山，尋找唐九十九，然後將他的力量也吸收，這樣我和唐九十九便算是徹底消亡，混亂紀元也將徹底逝去……”
“到那個時候，教會之中殘留的關於混亂紀元眾神的一切自然也會徹底消失……”
趙一挑眉：
“苦難修道士，以及邪神利維坦它們？”
主人格點頭：
“沒錯。”
“任何與混亂紀元有直接關係的，全部都會在我和唐九十九死亡之後消失。”
“你幫我去殺死唐九十九，也就算是幫我下完了我的這局棋。”
“之後的事情，你愛做什麼都與我再無干係。”
頓了頓，主人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語氣詼諧道：
“不過，說起了利維坦那個傢伙，倒是挺有趣的……”
“那傢伙之前只是一條魚。”
趙一怔住：
“什麼魚？”
主人格：
“清道夫……一種又丑又難吃的魚，不知道被哪個白痴舊人當作虛空邪神利維坦供奉了起來，於是就有着一群無腦跟風的舊人一起來參拜，最後名氣越來越大，導致舊人們的信仰之力也越來越多……”
“匯聚了成千上萬的巔峰后神信仰之力，就是一塊黃泥巴也該成精了。”
“於是，利維坦就這麼誕生了……”
趙一翻了個白眼：
“顱骨教會的人如果知道了它們供奉的邪神生前只是一條清道夫，不知道會是什麼想法。”
主人格笑道：
“這些人受混亂紀元影響太深了。”
“對於它們而言，供奉什麼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人更加在意的是，是不是有什麼它們不了解的神秘，可以作為它們的精神信仰。”
“一群沒有精神信仰的人，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要了它們的命。”
“不過無所謂，只要我和唐九十九死去，和混亂紀元有關的一切都會消失。”
它說著，對着趙一伸出手。
掌間玄妙的力量纏繞，趙一立刻感覺到了一股難以理解的強大，沿着混沌身與他建立了連結。
“與其他三重身的修行不同，混沌身是由眾神打造的不滅軀。”
“這個令牌你拿着，見到了唐九十九之後，他就會明白一切。”
主人格抬手，一塊令牌出現在了趙一的手中。
後者看着令牌，微微蹙眉，但沒有拒絕。
“吸收混沌身能快一點嗎？”
“無間和外面的世界情況不太妙，拖得太久，平衡可能會被打破。”
主人格回道：
“按照目前的速度，你徹底吸收混沌身的力量，大約需要千年。”
趙一：
“千年？”
“亂界和無間之間的時間流動差有特別的規則么？”
主人格：
“沒有。”
“可能你回去，亂界只是過了數秒，也有可能過去了幾百年。”
他感受到了趙一的疑慮：
“你在那裏有朋友？”
趙一：
“談不上。”
“但他們為我賣命。”
主人格淡淡道：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大部分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在時光與歲月的長河中，能陪伴你的，只有和你一樣的強者。”
“活的越久，這個道理越是明顯。”
趙一回想起了當初逝去的那些人，平靜道：
“我要是真在這地方呆上一千年，不知道會錯過多少人。”
“截教的人還在等我，我得走了。”
主人格：
“如果你現在回去，你會錯過更多的人。”
“沒有力量的你，什麼都阻止不了。”
“初代釘子頭快復活了，雖然利維坦不能真正的降臨這個紀元，但他給予了初代釘子頭賜福，讓他幾乎抵達了先神境，如今初代釘子頭即將蘇醒，沒有混沌身的力量，你準備拿什麼去阻止他呢？”
“唐九十九那個傢伙，被我困在了聖山裡，根本出不來。”
趙一眼神鋒利，盯着主人格：
“被你困在聖山？”
“所以他也不是心甘情願地成為你的犧牲品？”
主人格道：
“我賜予了他生命，現在收回，有什麼問題嗎？”
趙一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現在才終於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差點就被你的謊言欺騙過去了。”
“我早該想到的，你本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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