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價
醫館東家沒讓兩人久等，一盞茶功夫便來到了眼前。
上來捋了捋山羊鬍，坐下溫和一笑，“兩位姑娘可是有好藥材要賣？”
“是的，這位東家。”
“不必客氣，叫我姚大夫就好。”
看看！多會處事！馬上從老闆降階，變身和她們平階的人。讓人內心舒坦，增強親和力。
吳清堯緊張的拳頭聽着這話自然而然地放鬆了。
“姚大夫可收沉香木？”
“當然，莫不是......”你們有？
後面三個字未說出口，便看到顏冉給他一個肯定的點頭。他神情更加認真起來。
顏冉將裹着黑青布頭的沉香木打開，輕輕置於桌上。
香味一下撲鼻，姚大夫激動得一下子站起來，他完全沒有想到兩人能有如此大的沉香木。一雙拳頭放了又捏，捏了又放。似乎有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的小局促。
顏冉覺得這樣的姚大夫有些可愛！
他一對帶褐色的眸子炯炯有神的盯着桌上的木疙瘩，欣喜異常地道：“兩位姑娘，可否准允在下摸一摸？”
“當然，既要賣於你，自是需得你好好驗貨。”
姚大夫不置可否，將沉香木抱於手上，一臉痴迷地湊近臉細細打量，時不時閉眼輕嗅，那雙有神的眸子不時冒出亮光。
“嘖嘖，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如此完整大塊的沉香木。二位姑娘可否告知這沉香木哪裏得來的不？”
顏冉心裏起了一絲警惕，想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典故，難得自己看走了眼。
見顏冉面容微帶不善，已達天命之年的姚大夫哪有不明白，怕是這小姑娘誤解自己啰，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唐突了。
忙陪笑解釋道，“姑娘莫要多心，難遇如此珍貴藥材，在下也是太好奇了，並非其他之意。”
顏冉知道自己曲解了姚大夫，剛提起來的心這才算落實。心裏有些愧疚，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哂笑道：“呵呵，我可什麼都沒說呀！姚大夫想哪裏去了？”
姚大夫笑而不語，心想老夫也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之人，只是一時好奇心作祟，問出那話。你那點心思老夫豈能看錯？
確認了沉香木不是贗品，用稱稱了一下，足足有一百七十六兩。
年長姑娘一直沉默着，看出這沉香木是年紀較少那位姑娘做主，直接對着顏冉道，“這沉香木，姑娘打算賣多少銀兩？”
顏冉眼裏精光乍現，快速在心裏盤算，古代一斤有十六兩，這是足足十一斤！
想起寧氏醫館的價錢，嘴角一勾，斬金截鐵的出口：“我爹爹在家說了，一口價，要個吉利的數字，二萬八千兩！”
吳清堯：小冉說謊話臉都不帶紅的嗎？她爹爹明明出了遠門，這丫頭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饒是姚大夫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這丫頭敢這麼獅子大開口。
吳清堯也覺得顏冉要價太高了，按寧氏醫館的公允價來算，也就一萬七千六百兩，這足足多了一萬多兩啊！別到時候把人嚇住，別人不買了。
她悄悄拉了一下顏冉衣袖，顏冉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她的手，安撫穩住她。
“這要價太高了！恕老夫無能為力。”姚大夫再是心愛此物，但價錢遠遠高於沉香木價值，超出了自己能承受的範圍，只好心有不甘面露惋惜地看着眼前沉香木。
顏冉托腮沉思，俏皮地道：“要不，我賣個面子給姚大夫。
我和爹爹是獵戶，以打獵為生，常年深山老林里跑。以後我們再覓得藥材，姚大夫便照顧一下小女子，都給我收了。
你出個價，我看合適就將它給你。至於我爹爹哪裏我自會去請罪，想來他疼愛於我，也不會多加怪罪。”
姚大夫的心一下又沸騰起來，暗忖這小姑娘日後定還會有好東西，此次不若將這單子做成，兩人皆大歡喜，他日說不準還有更好的合作。
“你確定能說服你爹？日後他不會來討伐我，說我誆騙於你吧？”
“這倒不會，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立下字據，簽字畫押。就算我爹爹心裏稍有不滿，也不會自討沒趣，他不是那等無信無理之輩。”
姚大夫聞言，喜上眉梢，一副志在必得之狀，心下已將眼前沉香木當作囊中之物了。
“去掉零頭，兩萬兩怎麼樣？”
顏冉沉默了半刻鐘，做足了樣子，面露難色地道：“好吧，成交！”
兩萬兩銀票到手，吳清堯都還沒從驚異的狀態里清醒過來。
這...這...就成了？有錢人真不拿銀子當錢使！
看着顏冉的簽名，姚大夫露出慈祥的笑容，“顏冉姑娘，以後我們之間就是長期合作夥伴，不介意話你可以叫我一聲姚伯伯。”
顏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姚伯伯，你也可以叫我小冉！”
顏冉心知，隨隨便便能拿出兩萬兩銀錢的人豈是普通人，這姚大夫肯定身家不凡，能傍上這樣大款喊聲伯伯，當作親戚，自己不虧。
並不是她虛榮勢力無自尊，在這個男權社會，女子生活諸多艱難，能多結識有能力心眼正的前輩，自是好的。說不得哪天就成了襄助於自己的貴人。
“好的，小冉。”
看看！又升階了！這姚大夫是真的會啊！想必這姚氏醫館必定是鎮上三家醫館中生意最興隆的。這樣的人不當大夫去從商估計會成為商界翹楚。
可惜了，這是一位被大夫耽擱的商業大佬！
顏冉聽着姚大夫真把自己當晚輩，親切真誠地喊自己小冉，她俏皮地抱拳行了一禮：“姚伯伯，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
姚大夫是真的喜歡這丫頭，這一聲姚伯伯更是讓他甜進了心裏。
“後會有期！”
夥計看着自己東家笑得臉上褶子都開了花，儼然一副疼愛孫女的表情，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這多花錢還能如此開心，他有些想不通。
姚大夫精明的雙眼看了一眼快要走出門的狡黠丫頭，心裏暗忖：“小小年紀，熟諳世事，聰明伶俐，能伸能屈，還知進退，實屬難遇，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