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找工作
“這個？”姓蔚的晃了晃手裏拿着的木雕小象，隨後大方的拋給了洛羽秋。
“給你。”他說到，嘴角彎起，揚起一抹虛假的善意笑容。
伸手接過木雕小象，入手的重量就已經讓他心涼了幾分。調轉過小象，他不死心的順着象肚子上的縫隙用力將小象掰成兩半，想要親眼看到那個真正的接過。
“叮叮噹噹”一些鋼鏰從隨着小象被掰開掉了出來，掉到地上滾得到處都是。然後象肚子裏便再也沒了其他東西，自己存的那兩千多壓歲錢沒有了。
錢……真的不見了。
他抬頭看向姓蔚的，呼吸因為憤怒變得沉重雜亂。
“我的錢呢？這裏面的錢呢？”他瞪着姓蔚的開口問，周圍的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不幹活了站在原地看熱鬧。有幾個事多的甚至湊到了一起，小心的指點着洛羽秋的後背，交頭接耳幾句。
“錢？”姓蔚的垂下眼帘看着躺在腳邊的鋼鏰，抬腳將他踢飛。那枚鋼鏰飛進了剛剛和好的水泥里，瞬間沉進了水泥中。姓蔚的反問洛羽秋：“這不就是嗎？還有什麼錢？！”
“你！”洛羽秋被氣得臉色發白，想要和對方對峙幾句，卻看到那姓蔚的對着下面建築工人揮了揮手，罵道：“你們一個個不幹活，都杵着幹嘛？！我付了工錢是請你們來幹活，不是來休息的。不想干趁早都滾蛋！”
說完他將視線轉回到洛羽秋身上，問：“小秋，那這幾個鋼鏰你還要嗎？”說完他又仿若自言自語道：“洛家大少爺這麼有錢，肯定看不上這幾毛錢。”
“行了，你也拿到你要的東西了。怎麼樣？就別打擾我們這裏施工了？洛少爺細皮嫩肉的，別不小心被傷到了。”姓蔚的陰陽怪氣說著，一聲金屬撞擊地面發出的輕響伴隨着他的話傳進洛羽秋耳中，是剛剛掉進水泥的那枚鋼鏰。被攪拌水泥的建築工人撿出，拋回到了洛羽秋腳邊。
姓蔚的滿意的看了眼那個‘意外"，轉身走回殘破的別墅里，之前和他說過的話的保鏢，從屋裏陰影露出臉，盯着外面所有的人。
日頭開始西斜，整個天空變成了閃着光的橙黃色，工人們不敢再耽擱，紛紛忙碌起來。有人幫運着東西，抱進別墅的時候碰到了站在別墅前的洛羽秋，嘴裏發出了一聲厭惡的咂舌聲。
這一聲砸舌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直接插進了洛羽秋的心臟，一點點將他的自尊割裂刨除。他全身止不住的微微顫抖，下唇因為強忍被咬破，鮮血流出順着嘴角滑落。
他視線死死盯着地上的十幾枚鋼鏰，手指握緊成拳，再緩慢鬆開，隨後僵硬的蹲下身一枚枚撿起了鋼鏰。
慢慢的一堆鋼鏰攥緊在手掌心，洛羽秋轉過身低垂着頭匆匆走離別墅。穿過建築工人的身邊，他感覺身上難受的如同芒刺在背，眼神迴避着一直走出別墅院子，站在馬路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家。
他嘴唇蠕動，無聲的對自己說到：“我一定會讓你們這些人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得到報應的！”
天色越來越暗，街邊的商店陸陸續續有的開始收拾關門，洛羽秋推開了一家門外貼着‘招聘"兩字的商店走了進去，對店裏正磕着瓜子看電視的老闆問：“請問，你這裏是在招人嗎？”
“我什麼都能做得！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吧！”在被第N家拒絕之後，洛羽秋不死心扒着店鋪的推拉門，對立面的老闆懇求道。
“不是我不想招你，是你還沒成年，現在抓這個抓得緊。你還是再看看其他的店吧。”店主說著，一把吧洛羽秋推離店鋪，關上了店門。
這已經是問過的第六家店了，本來洛羽秋以為找個工作不過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被對方以“未成年，工作時間有衝突等等”各種理由連番拒絕後，他之前還灼灼燃燒着希望的心墜入了深潭，被冰冷的潭水淹沒。.
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洛羽秋才發現自己從昨天中午吃過一頓之後，一直到現在再也沒有吃過東西。
他手伸進口袋將自己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
一百二，便是他全部的家當，除了能維持自己不被餓死多活幾天，什麼都做不了。
一股食物的香味飄進鼻腔，他扭頭看向道路對面，一個賣包子的小攤支了起來，小攤老闆手裏拿着一雙很長的筷子，翻着爐子上鐵鍋里的烤包子。
洛羽秋咽了口口水，肚子被那些散發著肉香味的包子勾引的‘咕咕"叫的更加頻繁，腳步不由自主的向賣烤包子的攤子移去。
“小夥子要買包子嗎？”攤主見有客人來，熱情的向著洛羽秋打着招呼。
“多少錢？”洛羽秋看着鍋里的包子問。
“一塊錢兩個。”店主說著隨手拿起了裝包子的紙袋問：“來幾個？”
“……要。”洛羽秋手重新伸進口袋，掏了掏掏出兩個鋼鏰，放到店主車上紙糊的零錢盒子裏，說：“要四個。”
“好嘞，給。”攤主利索的盛了包子，遞道洛羽秋手裏。
他接過包子，放到鼻子邊深深吸了一口，隔着紙袋捏着一個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包子被咬破，還很熱的汁水濺出，沾上了他被咬破的嘴角。
一陣刺痛從嘴角傳來，痛的他忍不住吐出嘴裏的包子一個勁直倒抽涼氣。手指小心的觸碰傷口，指尖上沾上了一點混合著鮮血的包子油。
“好疼。”他委屈的自言自語，小心的咬了一口包子。
終於將手裏包子吃完，他順手用包裝紙袋擦着手上的油，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便利店燈箱上。
那個燈箱上貼着一張寫有招聘店員的紙。將紙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洛羽秋快步衝到了便利店前，伸手推開了便利店的門。
便利店裏空間雖小，但品種齊全。兩個人背對着自己交談着，一個年輕一個年老。
“請問！”洛羽秋對着站在櫃枱里看向他的老人問：“我看到門外貼了招聘。這裏是在招店員是吧？！”
“嗯？洛羽秋？”背對着自己的另一個人也轉過了身，竟然是陸銘。
“陸老師？”洛羽秋也愣在了原地，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會遇到陸銘。
“你們認識？”店主大爺看了看洛羽秋，又轉頭問陸銘，一臉疑惑地問：“他叫你老師？”
“對啊。”陸銘走到洛羽秋身邊，熟絡的伸手攬過對方肩膀，說：“我接了他們班臨時代課的活。”
“就你？！”店主大爺臉上的疑惑更濃，不可置信的看着陸銘，大幅度搖了搖頭，轉頭對洛羽秋問：“你剛說的什麼？”
“……”洛羽秋顧及的看了看陸銘，不想被熟人知曉自己正到處在找工作這件事。
他有點想逃，可肩膀被對方攬住，把自己攬在了身邊。他掙扎着身子想要掙開對方懷抱，但對方看起來並不像放開自己，身子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更加用上了力氣。
“他問你是不是招店員。”陸銘對店主大爺說：“正好你招的是夜班，就叫他來做吧。”
說完，他扭頭看着洛羽秋眼鏡說：“他這裏就是收錢看店順便幫着賣賣東西。七點上班十點下班，一小時…對吧？”
陸銘扭頭看向店主大爺的詢問。見對方點頭表示自己所說屬實，又調侃道：“大爺就是歲數太大了，晚上盯店盯不住，又捨不得不賺那點錢，找個人幫忙。”
“你這小子!”店主大爺嗔怪的瞪了眼陸銘，說：“快把手裏的煙錢結了，一百！拿來！”
說著他伸手朝着陸銘在玻璃櫃面上敲了敲，攤開手心催促。
陸銘則是無賴樣的掏出十塊放到了櫃枱上。說：“別這樣嘛，這煙我在別出買最貴也才包，您在這窮瘋了打劫呢！那就說好了，讓這孩子在你這打工幫忙吧。”
陸銘將洛羽秋推到了櫃枱前，站在櫃枱里的店主大爺上下打量了一遍洛羽秋，有些猶豫。他開口問：“他這還是未成年吧。龍城一中？”
洛羽秋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校服，無聲地在心中嘆了口氣，心道八成又要泡湯了。
“放心，十七，不小了。再說了高材生幫你照看這小店，簡直大材小用，有什麼不妥的。就這麼定了啊！我回去吃飯了。”說完，陸銘拍了拍洛羽秋肩膀，對他眨了眨眼，放手和店主打了招呼，推門走了出去。
只剩下店裏店主和洛羽秋兩個人大眼瞪曉燕地尷尬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