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回來了
林柒染從沒想過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也沒想過自己的長姐也有一天會成為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的樣子
但她還是耐心的為她想辦法，又和她們聊了一會之後，她就離開了，但她沒有回南閣，外頭正是艷陽高照的時候，她頂着大太陽，回了九音閣
九音閣現下已整理得當，人也都安置好了，林柒染一進門就看見糖果在歸置物品，顧涼則安靜的在一旁替人處理傷口，看見林柒染時兩人甚至沒有太過驚訝，想來，她們早猜到，林柒染會來這看看，倒是旁人看見了她急忙圍了上來，豆豆憑着矮小的優勢，殺出了一條小道，擠到了人群最前面
“閣主”
他說話間還帶着未脫的稚氣
豆豆是早些年林柒染從西滇撿來的，年十一，尤善養蠱，於是林柒染就安排他看顧九音閣的蠱蟲交易
林柒染說沒事，遣散了眾人，只剩豆豆還留在她跟前，拉着她的衣角不肯鬆手
“閣主，我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你真的沒事了嗎？”
林柒染摸了摸她的頭，沒再跟她廢話
“真沒事，你葉姐姐呢”
聽說她要找葉一枝，豆豆知道她大概有正事，這才鬆開一直拉着的林柒染的衣角
“葉姐姐剛回來，現在在樓上呢”
林柒染嗯了聲，去找葉一枝了
葉一枝，是負責九音閣各方消息秘聞的，但她身份不同旁人，常年不在閣內
看見林柒染時，葉一枝微微蹙眉
“你怎麼來了，傷口怎麼樣了”
“我哪是能閑下來的人啊，再說，也沒傷多重”
“嗯，聽說了，也就躺地上，一動不動而已，你說尉遲微月怎麼不直接把你腿剁了呢？”
“你怎麼知道是他？”
“猜的，我猜，你這次來，也不是來單單是來看九音閣的吧”
“那你再猜猜我來幹嘛的”
“我這手上可沒有大皇子俞北辰的秘辛”
“一枝姐，你果然是最聰明的”
葉一枝沒理會她的油嘴滑舌，林柒染的身份，九音閣知道的人不多，但各閣領主都是知道的，林之言和俞北辰的婚事現在是全城皆知，葉一枝大概知道她會問些有關俞北辰的事
“不是我不想幫你，俞北辰身上可真沒有你想知道的事情，為人處事上也讓人挑不出錯，性子與你長姐也是極相配的，若是讓你長姐自己選，估計也會挑俞北辰做夫婿，對你們家來說，最大的顧慮大概就是他的身份了，不過這身份於左丞府來說，也是門當戶對的”
“俞北辰挑不出毛病也是正常的，畢竟是我阿姐的男人，那自然是相貌人品都配得上我長姐的，我這次來，是想問問，大皇子的生母”
“純妃娘娘？”
“對”
“純妃娘娘的身世沒什麼好調的，她早年以刺史庶女身份入府，后”
“等等等等，我不是想聽她的生平事迹，她與右相妻子可有交情？”
“右相？怎麼又扯到右相，右相現在的妻范清清，非是原配，是幾年前剛納的妾，後來右相妻蔣嫣亡故，右相才提了她做了寧府的當家主母，所以你想問的是哪一個？”
“這兩個人，有誰與純妃娘娘早年熟識嗎？”
葉一枝想了想，好一會兒才回她
“應該沒有，蔣嫣她不是尋常官宦人家的女兒，她是是尋常百姓家的姑娘，她嫁與寧謙時父母皆已故去，是個孤兒，沒有什麼和純妃娘娘有什麼交情的機會，她嫁入右相府後也一直是深居簡出的，不像是會與後宮扯上關係的樣子，至於范清清，她與蔣嫣生前好似是相熟的，也是尋常百姓家的姑娘，況且她早些年入府時尚是妾，不會有機會和純妃娘娘有什麼聯繫”
“近些年呢？寧家這位主母可喜歡到處走動？”
“沒有，雖然這位主母比之蔣嫣要多愛走動些，可，最多也就是接濟一下城中的流民，倒算是個良善之人，但她也沒有和宮裏扯上什麼關係過”
“那范清清和右相關係可好？”
“相敬如賓”
“私下裏呢？”
“你想讓我去聽牆角，這不太好吧！”
“……”
“右相府上雖不及左丞府熱鬧，但這麼些年也沒出過什麼醜事，府上人對她大多沒有什麼怨言，想來這當家主母的管教還是作數的，她既然能管得了，就證明右相對她是信任的，那她們夫妻關係自然不會太差”
“有道理，右相她是不是有個閨女”
葉一枝被她問的稀里糊塗的，林柒染平時不是個愛打聽八卦的人，今天突然問這麼多讓葉一枝覺得很稀奇
“右相府只有一個女兒，是早些年蔣嫣所出，名寧語櫻，年
“她人怎麼樣？”
“？？哪一方面？”
“性格如何，長得好不好看”
“她是右相獨女，性子自然會嬌縱些，但也正常，順便說一下，她暗戀三皇子”
“她暗戀你怎麼知道？”
“好說好說，察言觀色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那依你看，寧家那小姑娘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比如呢？”
“比如…長得傾國傾城什麼的？”
葉一枝像是覺得好笑，傾國傾城？林柒染對於長得好看的要求還挺高，她又想起林柒染有個稱得上傾國傾城的姐姐
“若單論相貌，她自是不及你二姐”
“那是，這千陌城都里，也沒人能比我二姐漂亮，若不和我二姐比呢？和你比”
“和我比？”
葉一枝搖了搖頭，沒了剛才的笑意
“大家閨閣里養出的女孩和出身風塵的人有什麼好比的？”
是了，出身風塵，葉一枝，花名千葉，悅君苑花魁，妥妥的冰美人長相，不說話時自帶三分清冷，是那種女孩子看到了都會喜歡的長相，她自十二歲起就呆在男人堆里，見慣了各種各樣的虛情假意，逢場作戲，她見的最多的都是不好的東西，遇見林柒染之前她是給顧浣賣命的，後來顧浣死了，她跟着林柒染從天寧來了千陌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身上早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可她仍然憑着一張臉在一堆女孩中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個，但她總是不太喜歡自己，不滿意自己，像是多年來養出的習慣，像是刻在骨子裏的卑微，這麼多年了也沒有淡化絲毫
林柒染不喜歡她這樣
“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還是說這樣的話，你長得好看，和出身無關，和過去無關，和所謂風塵更沒有關係，我說過，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再說，我也是大家閨閣里養出來的，又如何了，不照樣一身陋習”
其實葉一枝想反駁她兩句的，與林柒染相處久了，很容易讓人忘了，其實，她是個長得極好看的女孩，那些也不是陋習，很討人喜歡，但她知趣的沒再說話，林柒染也知道不該再說這件事，連忙換了話題，又回到寧語櫻身上
“咳，那不說相貌，若說別的呢？才藝，性格，或者她武功高強？醫術卓絕？”
“才藝？若論起詩情學識，左丞府嫡女林之言千陌第一才女也不是白叫的，千陌眾多女子裏，論起才學，這位寧家小姐可排不上名號，不過若說起武功，她倒是能拿得出手”
“武功好？”
“是，寧語櫻自小習武，若要真動起手，和紅夭打的話還真不一定誰輸誰贏”
“……”
難不成這純妃娘娘想讓寧語櫻給她殺人？那她還不如直接找個殺手呢，那是為什麼呢，林柒染想不通
“閣主為什麼問這麼多關於右相府上的事情，是左丞府出什麼事了？”
“沒有”
林柒染有點心不在焉，說話都蔫蔫的
林柒染想不通為什麼大皇子的生母會選擇右相獨女呢？難道…是為了右相手裏的權力？
林柒染看了看葉一枝
“你覺得，我爹和右相比，差在哪裏？”
“我以為此事您會清楚，左丞大人雖任相職，卻不兼六部之職，唯一沾點邊的就屬禮部和吏部職權，大多和官員任免考核有關，左丞大人使臣出身文職為主，文職官員權力大多分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左丞大人手上大多是有關朝堂朝堂官員升遷以及有關各國外交的權力，但右相不同，他本身就是兵部出身，又掌一半外部兵權，明眼人都看得出，右相手中的權要集中許多，他只掌兵權，但兵權涉及良多，糧草，兵馬，每一項都是重點”
“一枝姐，給我說簡單點”
“……簡單點就是說，如果選擇聯姻的話，右相是個很好的選擇，因為有錢”
林柒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葉一枝沒再說話，退到了一邊，等林柒染思考明白的時候葉一枝已經離開了
她沒在九音閣呆太久，又在各地看了一眼就帶着顧涼和糖果回府了，這一路上林柒染尤為安靜，倒讓糖果和顧涼不習慣了
回到左丞府上的時候，林千城已經等在門口了
看見林千城時，林柒染終於從沉重的心情中緩過來神，蹦躂着跑到林千城跟前
“爹，怎麼不去後門守着了？”
林千城揪着她的耳朵
“你傻還是我傻，大白天你翻牆？”
“爹爹爹，輕點，我是病號，還傷着呢”
林千城鬆了手
“呦，您還知道您有傷在身呢？”
林柒染剛想跑，林千城不慌不忙的開口
“你哥回來了，去看看去”
林柒染又蹦躂着跑回林千城跟前，語氣都軟了
“我哥捨得回來了，哪呢？”
林千城看着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
“你姐那呢，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