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喝酒誤事啊！
看着兩個狗男女你來我往眉目傳情，徐英決定化悲憤為食慾，將一腔愛情之苦吞入腹中。
把羊腿想像成楊慶那討人嫌的模樣，惡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噸噸噸噸……
苦酒入喉心作痛。
“楊大人，奴家再敬你一杯。”
“顏都知客氣了，應該是我敬你才對，請。”
“……”
一時間賓主盡歡。
都知，是唐朝女子下海從業人員的一種稱呼。
但是並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稱為都知的。
最下等的海鮮商人，無論客人是什麼身份，只要肯付錢，一律笑臉相印。
而且即便是最下等的評價，人家也是干一行愛一行，相當的有職業素養，絕不會不耐煩的跟客人說“快點”！
中等的海鮮商人的目標則是富商巨賈和中小官吏，到了這一層次不僅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還得不僅跟客人走腎還得走心。
而這上等的就更了不得了，往來相迎皆是達官顯貴，出入皆是文人雅士，不再只是曲意逢迎，相反還得讓這些自詡風流之輩追捧她們。
而在這上等裏面啊還有更上等的。
這一類便被稱為都知。
都知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不僅得讓客人喜歡，更關鍵是還得獲得教坊司的認同。
作為都知，很顯然已經脫離了低級的情趣，不再只是一個簡單的海鮮商人。
更多時候扮演的是烘托氣氛的角色。
換到後世更像是舞台上的主持人。
想要成為都知可不容易，不僅得才貌出眾，關鍵是還得有“才氣”。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能吟詩作賦附庸風雅，武能奏樂唱歌一舞動人。
除此以外還得八面玲瓏能說會道，談吐風雅有趣，氣質高貴典雅。.
能夠調節氣氛，壓住場子，還得面面俱到，使與會者皆大歡喜才行。
就這要求這條件就知道，想要成為都知有多不容易。
相比而言，到了宋朝時的花魁可就要差遠了，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那怕是楊慶見慣了大風大浪，都差點沉淪了。
不是他意志不堅定。
實在是顏娘子太懂男人了。
而這結果就是，楊慶最後是被人抬回屋裏去。
席散之後，桌案之上一片狼藉。
望了一眼像是死豬一樣睡的昏昏沉沉被拖走的楊慶，顏娘子面無表情的用絹帕擦了擦嘴角。
假母走上前來小聲道:“娘子與這位楊大人情投意合，莫非娘子看上他了？”
顏娘子輕聲嗤笑道:“就這等草包，我會看得上？”
“原本方才見此人在上官大人面前侃侃而談，又能將案情推理的頭頭是道，還以為此人也算個英才。”
“沒想到方才略一試探才知道分明是個胸無點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真是白瞎了上官大人對他的信任！”
顏娘子忿忿不平的樣子，言辭間對楊慶更是頗為不屑。
聞聽此言，假母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顏娘子不是真對男人動心了，否則杏花別苑的搖錢樹可就沒了啊！
在知道顏娘子的心意之後，假母心情一下子舒坦了。
顏娘子這時候卻又突然皺起眉頭道:“真是奇怪，剛才斷案之時頭腦清晰無比，為何現在又變得如此廢物。”
“莫非是大智若愚不成？”
次日清晨。
宿醉一宿的楊慶走在大馬路上，腦袋仍舊昏昏沉沉的厲害。
別看唐朝的酒度數不高，喝起來也沒什麼酒味，跟後世的蒸餾酒完全沒法比。
可是後勁十足，喝了相當的上頭。
過了一夜他都還有點沒緩過勁來。
這會兒，臉色蒼白，黑眼圈深重，一副縱慾無度的空虛公子的模樣。
倒是徐英昨天晚上酒足飯飽，休息的相當不錯，一覺睡到自然醒。
“徐兄，我們這是去哪？”
徐英冷着一張臉，儼然一副要跟楊慶劃清界限的模樣。
“我跟你很熟嗎？少跟我套近乎。”
“身為內衛人員，你看你哪裏有半點為聖人分憂的覺悟，沉溺於酒色之中，我徐英羞於與你為伍。”
神情嚴肅，義正言辭，但不知怎麼的就是聽起來酸溜溜的。
楊慶頓時笑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太英俊也是一種煩惱啊！
“算我對不住徐兄了，是兄弟的不對，這樣，話不多說，散值之後醉仙樓我請客，美女作陪，美酒管夠。”
徐英臉上寒氣稍減，但還是沒給楊慶好臉色看，而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我要兩個！”
兩個人再次勾搭成奸，勾肩搭背。
直到兩個人悠哉悠哉的趕到了刑部衙門，結果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刑部衙門大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契苾敬柔。
契苾敬柔看着二人狼狽為奸的樣子，面若寒霜。
嚇得二人趕緊一路小跑着跑到跟前。
契苾敬柔黑着一張臉:“你們還知道過來！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冷着一張臉轉向楊慶，神情越發不善:“是你提出要看屍體的，你可知大人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
兩人鵪鶉一般站在原地，屁話都不敢說一個。
還好這時候王正卿從契苾敬柔背後走出來道:“大人，當務之急，應該還是以案子為主啊，我們再不進去，刑部不知道又要找什麼借口為難我們。”
契苾敬柔仍舊神情不善的看了楊慶好一會兒，臉色陰晴變換了好幾次，這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
“楊無咎你給我聽着，機會只有一次，若是你什麼線索都找不着，有你好看的。”
契苾敬柔幾乎是咬着牙惡狠狠的說出這句話，眼神惡狠狠的瞪着楊慶，再加上她魁梧的身軀，給楊慶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給我滾進去！別給我內衛丟臉！”
楊慶摸了摸臉頰，感嘆還真是喝酒誤事啊，本來昨天還好好的，這睡了一覺醒來，個個都變得跟他有仇似的。
一走進刑部衙門，楊慶立馬感知到了數道懷揣着滿滿惡意的目光望了過來。
路過的刑部中人，看到他們內衛這一身裝扮，皆露出一臉嫌棄之色。
楊慶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徐英用胳膊肘捅了捅楊慶，壓低聲音道:“給我把腰桿直起來，別給我內衛丟臉！”
徐英和王正卿兩個人就跟門神似的站在楊慶身後，刑部的人不滿的看過來，他們則又狠狠的瞪了回去。
一路之上雞飛狗跳。
好不容易來到了停屍房。
楊慶本以為可以一個人進去驗屍，卻沒想到此地已經有許多人在等着他們
而且為首之人楊慶還跟他有過一面之緣，赫然是此前在南風館門口遇見過的洛陽法曹邱明。
“楊大人，本官可是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