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隱晦的愛意
從省隊出來,焦教練一路熱情的給我們送到了門口。要不是我推拖着,焦教練恨不得給我們送到車上去。
我們三人往停車場走去。因為出門穿的就不多,再加上在冰場上凍了好一會,長春還凍的要命,我佝僂着腰把手揣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裏取暖,小不點剛挎在我胳膊上沒一會就凍的直縮手,轉頭看了看我媽,直接把自己的手揣進我的羽絨服口袋裏。
突然我心裏的小趣味油然而生,我記得以前我們訓練的時候比這還冷,那個時候特別的欠,就喜歡把手塞進別人的衣領裏面鬧着玩。那時候在隊裏我長得高,雖然大家都被涼手凍的一機靈,也沒有人上來收拾我,除了幾個男隊員。於是我就從兜里,悄摸摸的拿出手,一下子伸進了小孩的衣領里,小孩被凍的一哆嗦,不過卻沒有下文了。我吃驚的低着頭看着她,問他“我手不涼嗎?你怎麼沒躲?”她怯生生的點着頭說“脖子比兜里暖和嘛,你剛才在冰場凍壞了吧。”她仰着頭看着我,小臉凍的紅撲撲的,聽她這麼說我的心化了一地。她總是默默的付出她的愛,我看着她瞬間眼眶就紅了。加快了腳步,想快點上車怕我媽看見我這樣。
有的人天生就是幸福的,不必付出什麼,身邊的人就會以不同的身份給自己帶來的多情的愛。老王也罷,小孩也好。
而我自己對待小孩的樣子。嗯,怎麼說呢?像梵高一樣,身體裏好像住了兩個自己,理智的時候是愛她處處慣着她,什麼事情都依着她的曹北曦、急躁的時候又是狠心下手,打到小孩走路歪歪扭扭的小爸爸。不知這些年在我不停角色變化下,小孩是否能完全感受到我的愛,這份愛是否讓她滿足。
“婷兒,晚上回家吃火鍋吧。咱仨喝點。”老曹太太在車裏突然打破了寧靜說道。我伸手看了看錶,才發現已經快四點了。忙忙叨叨的在省隊一下午都沒帶她倆吃上中午飯。要不是我媽張嘴說我都忘記了,退役后持久的生物鐘紊亂,我已經好久沒有到點就餓了。側臉看着小孩,心想她應該是餓的夠嗆。
“呦,老太太要喝點?小不點我跟你說小心點,我這酒量可就遺傳我媽。那咱直接去買食材,回去就弄吧。這忙忙叨叨的都沒吃上午飯。小孩你餓了吧。”
“是有點餓。”小孩玩弄着自己剛長長的頭髮說。
“得,大兒,那咱直接去買食材。”
好久都沒有跟我媽喝過酒了,上一次還是過年的時候。我雖遺傳了我媽的好酒量,不過這些年我就是一直不如她。
採買后回到家,小孩和我媽匆匆準備着火鍋的材料。我就坐在沙發上看着,好似一下子回到了第一次帶小孩去咩咩姐家。之前還老嘲笑咩咩姐回家不幹活,這麼一看我也是。
火鍋冒着熱氣,熏的小孩的臉微微紅着。也不知道是吃的太熱還是酒精上頭的原因。飯吃到中旬老曹太太也是酒精上頭突然對小孩說“婷兒,阿姨認識你這麼多年。你說阿姨對你好不好。”
小孩喝着酒直打晃,稍微傾斜着倚着我的肩膀說“好!我曹姨對我最好了!讓我再次有了媽媽的感覺!”
我媽聽小孩這麼說馬上借坡下驢的說“那就別叫姨了,叫媽!”
我看了看小孩,哪知小孩突然坐直了說“媽!”
我連忙拍了拍小孩說“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喝多了?”
這時老太太急忙接過話說“誰喝多了?我倆論她得叫我媽,要從你那論更得叫我媽了。你倆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早就該叫了!這我還嫌晚了呢?”
“那是!都賴隊長!從來都不提這事。”
看着喝多的兩個人,我只好認慫的說道“對對對,都賴我,我最慫。”
“那你得罰一杯!”說著我媽就把我眼前杯子倒滿,起着哄讓我喝。
“真的是,這以後我都不敢想。現在就開始灌我酒了,你還是不是我親媽?”
感覺陪我媽喝酒的這幾次,這次她是最開心的。最後要不是宋叔打電話要跟她過二人世界,我媽還要喝呢!還是宋叔上來接的她,看見我和小孩都在,能感覺到宋叔的不知所措,結結巴巴的叫着我倆。看着他們出門,我開始憑藉著最後一絲的理智收拾着殘局。剛開始小孩還坐在桌邊哼着小曲,聲音越來越小。我費了好大一會功夫才收拾完。轉頭看向桌子,小孩已經不在餐廳了,應該是回卧室了吧。
我走進卧室,看見小孩躺在被窩裏,就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我也是酒精上頭,一下子撲在她身上,看着小孩微醺的臉龐和迷離的雙眼,颳了刮她的鼻子,捏着泛紅的耳朵尖上,一下子親吻在小孩的嘴唇上,手早就掀起了被子,在被子裏摸索着。小孩好似觸電般突然想起了什麼,掙脫着我的親吻。喃喃的說“我還沒洗澡呢!我要洗澡再開始,你等我一會就一會!”說著小孩就起身,開始毫不避諱的脫衣服,跟以前害羞的小孩完全不同。
我就單手支撐在床上看着她在我面前表演,小孩突然笑眯眯的看着我,雙手比劃着說“羨慕吧!你沒有吧!看看我的,你再看看你的!真的不知道你咋長的?你看看曹姨不對,媽,曲線多好!你那玩意,咦~”
我就躺在床上聽她說這些,是越聽越生氣。咬着后牙槽說“小孩,你再說一遍。”
小孩好像絲毫沒聽出我不樂意的樣子,緊接著說“本來就是嘛!你以為別人老把你認成男孩是因為你帥,還是不是你......那個就沒法言語,嘖嘖嘖嘖~”說著話還拿手比劃着,滿眼嘲笑我的樣子。
“你等你洗完澡的!”我實在不知道我該怎麼說能不動手。
小孩聽我這麼說,也沒再得瑟她那傲人的胸圍。一溜煙的鑽進了洗手間,沒一會兒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我躺在床上想着一會該怎麼報復小孩,雖然我這個真的是不咋地,但是也不能從她嘴裏說出來!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走進了浴室。小孩衝著澡哼着歌,絲毫不知道我就坐在馬桶上看着她。我坐在馬桶上,故意清了清嗓子。
“咳”
小孩聽我突然發出的聲音嚇的一激靈,轉過身來紅着臉對我說“你怎麼也進來了,是不是要跟我一起洗呀!”
對於小孩明逗我的話,我口是心非的回應道“我是看看你洗完沒?誰願意看你洗澡,這麼些年我還看不膩?”..
“切~”小孩長拉了聲音。
看着小孩右肩清晰可見的傷疤,在門外預想好的所有纏綿動作好似一下子被一盆冷水潑滅。白皙的皮膚在浴室燈光的照耀下,這一條陳年的褐色舊傷疤顯得格外刺眼。
我頓了頓說“要不要趁最近沒什麼事,你去趟美國治一治肩膀上的疤吧。你這傷痛應該是不需要再開刀了,說到底還是女孩子,這夏天你都穿不了好看的衣服。”
小孩聽我這麼說,伸手摸了摸。遲疑了一下說“就這樣吧,反正我也不穿什麼弔帶啥的,不耽誤的。就是這些年反覆的開刀手術,疤痕更明顯了。你覺得不好看啊?你要是覺得不好看我就去弄。”
說話間能感覺到小孩的難過,都賴我,不進來好了。也就不會這麼在意這條傷疤了,略顯尷尬的轉移着話題說“沒有沒有,主要看你。我只是覺得小姑娘不都是愛美的嗎?”
小孩揉搓着沐浴露看着自己的傷疤說“我倒是覺得還好。這應該也是除了金牌唯一可以證明我曾經為國家爭光的東西了。”
“你可拉倒吧。你除了這疤,除了金牌。你的奧運紀錄,你的豐功偉業哪一個不能證明,非得靠這玩意證明?我都不想說你,你的榮譽遠遠高過我跟老王的,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那可沒有,老王可是敲開零的突破的人,那是里程碑的人物。我也是出自你倆的手,你也好,老王也好。如果沒有當年的意外,你倆怎麼可能只有兩屆的冠軍!”
“呦,看不出來。我倆在你心裏地位那麼高呢?”
小孩閉着眼睛洗着頭髮談談的說“用師傅的話說你倆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這些年我也一直視你為偶像。雖然咱倆的擅長項目不同,可是要不是當年的項目限制,1000米我什麼時候滑過你過。你還擔著混合項目的重任,你永遠都是我眼裏最閃亮的星。就算我後來也是隊長,可是我始終都覺得我做的不夠。就好像你當年始終都覺得你自己做的不如老王一樣。從我第一次進國家隊,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我在電視上看見奪冠的人,我就暗暗下定決心要向你看齊,金牌數向你看齊。後來你退役了,我也是當你如果在隊裏,這次的比賽只要你能拿金牌我就一定能!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這個項目因為你而有了嶄新的意義,小的時候我只知道我如果能進國家隊我就能時常看見我師傅,而真正進了國家隊之後,我對這個項目的赤誠全是因為你,因為有你的慶祝我的奪冠才更有意義。”
“呦!你愛我愛的那麼早嗎?聽你說這些我還挺感動。”我的眼角真的泛起了淚花,從前她從未對我說過這些。
小孩小聲的說“其實在我第一次參加亞運會的時候,我採訪就說了,只是你沒發覺罷了p群里最近都扒出來了,一看你最近就沒p的超話。”
“得,那我出去看看去。你快點洗,我都有點困了。你再墨跡會我睡了就不管了啊!”說著走出了浴室。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和手機。
走到陽台點燃了一根煙,一點一點翻看着超話里的文章和視頻。眼前的畫面好似一下子跟記憶里的影像重疊。這些年跟小孩從國家隊到現在雙雙退役的時光。日子過得真快,這幾年刷的一下好似被人偷走一般,過的特別快。超話里剪輯了許多以前比賽的視頻和採訪,真的如小孩說的一般,其實她很早就將對我的愛意告知大眾。面對小孩的成長我好似缺席了很多回,今天看見小孩在省隊說話的樣子,我突然明白了之前她所說的成長困難。不敢想,我因傷缺席意大利的那次,這個孩子都經歷了什麼。我也從未敢問過,沒有我的翻譯,那次她跟別的運動員換徽章了嗎?回國后看見沒有我的宿舍她是怎麼樣的心情、不敢想在鏡頭前沒有笑容的小孩在那時是怎麼渡過的。轉眼間又好像一下子看見小孩在意大利奪冠時,在冰場上無人慶祝喜悅的樣子、看見小孩磕磕巴巴的找人換徽章的模樣、看見獨自帶隊辛苦的臉龐、看見小孩哭着跟我說這個國家隊裏沒有了我她的成績就沒有任何意義……所有的情緒一下子都湧上了胸口,壓的我有點難受。
其實這些年她一直都將隱晦愛意宣之於口,只是我像冰場上的自己後知後覺罷了,原來這些年對於這段情感,遲鈍的人是我。我真的好像除了脾氣急,什麼都不急。我是幸運的,遇見了小孩,不管我做什麼她都在對我默默的付出,持久的支持我。
煙很快就抽完了,我掐滅煙頭剛準備回屋。一雙有力的手從後面就抱住了我,我伸出手寵溺的揉着小孩的頭髮。
張嘴慢慢的說“這外面冷你頭髮吹乾了嗎?”
“吹乾了,你自己站在陽台想什麼呢?”
我掙脫開小孩的擁抱,一下抱起她說“想着你出來怎麼收拾你呢,小崽子。”
鬧哄哄的抱着她,吻着她的唇。空氣見還能聞到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甜甜的。小孩在我的懷抱里也不安分,扭扭捏捏得。像極了害羞少女的半推半就,這些年她還是最知道我對什麼最把持不是,抱着她一下子融入了被窩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