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組長的往事
「走吧。」
匯恆返回，蘇顧開心地挽着他的手離開。
「明天見。」
月菲也衝著柳宵擺擺手告別，柳宵沒有回應而是看向二樓方向。
「不用擔心，經常這樣。」
組長不需要休息的嗎？
「這是組長自己要求的，我們本來實在過意不去也想分擔一些，但是組長不同意。」
柳宵不明白，組長總是一直待在自己的辦公室，別人休息的時候他也在，十幾天來，從沒有看到過他離開也沒有看到過他進來，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從來不需要休息似的。
「組長說他老了，其他事情讓年輕人乾的夠多了，有空就多休息休息，他就做點自己能做的事情。」
說著月菲眼眶有些發紅：「這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剛來不久，組裏折損了一位前輩，組長覺得是自己指揮出錯的原因，後來他就很少管組裏的事情了。」
指揮出錯，折損手下，這對組長來說可能是最大的心理負擔。
「你有沒有發現，組裏所有事情都是葉曲前輩在做主啊？」
柳宵想了想，確實如此，大家有事也都是向葉曲彙報，很少直接去組長辦公室。
「組長不怎麼管事情，因此還經常被別的組嘲諷，說我們組鬆散沒有規矩。
「如果組長不在，葉曲前輩就是我們組的組長，他也將成為督查組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組長，所以組裏大小事都是葉曲前輩做主比較多，有必須要組長權限才能做的事情的時候才會勞煩組長。
「本來葉曲前輩也想幫組長分擔一下，安排我們輪流周日值班，大家換着來，不過組長沒有同意。
「組長說自己年齡大了，思維跟不上年輕人的速度，所以組裏大小事也都讓我們自己做決定，他自己就做點能做的事情。」
柳宵聽完覺得難以相信，這跟組長給自己的印象完全不一樣。
組長不應該是一個沉穩，思慮縝密，大小事都算無遺漏的人嗎？
他又想起葉曲說，組長從不管組員自己如何做事，總是只把任務發下去讓組員自己處理，如果需要幫助再去找他。
月菲繼續說道：「組長是所有督查組中年齡最大的，一般來說，他應該調往別的地方工作，而不是留在比較危險的督查組。可是組長不願意走，所以就一直留下了。
「至於原因嘛，你今天早上也見到了，組長嚴肅認真公私分明的性格，怎麼可能允許匯恆的媽媽過來，怎麼可能收禮，即使只是幾個點心。
「那是因為匯恆的爸爸，聽說跟組長是好友，我們第七組的組長曾經是匯恆的爸爸，去世之後組長接替，後來就再也不接受任何調動了。
「匯恆爸爸去世原因也是超凡事件，檔案已經不在檔案室了。事情好像已經過去二十年左右了吧，那個時候我都才8歲，還不知道有超凡者存在。」
兩人並肩離開了第七組，月菲對柳宵沒有任何防備，所以離得比較近，肩膀幾乎靠在一起。
有風從月菲的方向吹來，柳宵聞到一絲淡淡的香氣，如空谷幽蘭，也如月菲給他的形象，淡雅。
他在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思考，不知道月菲給自己的印象是真是假。
「組長經歷的事情真的……聞者傷心。官方記錄，匯恆的爸爸是因為沒有聽從指揮私自行動犧牲的，從那以後組長御下非常嚴格，要求必須聽從安排，結果後來又出現指揮出錯這樣的事情。」
柳宵愣了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無法體會組長的心情，如果是自己……
不，他發現自己無法想像自己會怎麼做。
「有沒有一個可能，匯恆的爸爸沒有聽從指揮是有原因的，組長所謂的指揮出錯也是誤會，我的意思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柳宵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月菲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停下了所有動作。
「可能是吧，但是這隻有組長知道了。我們要做的，就是聽組長安排，讓他知道，他的決定沒有錯。」
「所以葉曲前輩不僅沒有特地留下來幫組長，還給我們請了假，讓我們休息？」
「照顧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有時候不是讓他什麼都不做，而是偶爾麻煩他一下。
「還有，這些事情寒清逸、蘇顧，包括匯恆都不知道，你也就別跟他們說。」
……
「我走這邊。」月菲指了指前方。
「我走那邊。」柳宵指了指對面。
兩人揮手告別。
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錦羅美院了，只想回去躺一會兒。
神性這種東西究竟是怎麼來的，創世神擁有神性就好好自己留着，為什麼要下放給凡人？
夏天日落的遲，回到了店裏時間是4點45，太陽依舊火熱。
剛打開店門，兩個大約二十歲的女生就飛奔過來，那臉上滿是驚喜：
「老闆，你是老闆嗎？你好年輕啊！」
「你終於開門了，我們的顏料快用完了，這幾天每天下午我們都過來看開沒開門，就昨天沒來。」
巧了，只有昨天開的門。
柳宵在心裏想了一下，但是沒有心思跟他們開玩笑，於是說道：
「我有別的事情要忙，以後只能在周日開門了。」
進門后兩個女生還沒挑選所需要的物品，就驚訝出聲：
「這個價格也太貴了吧，不買了不買了，之前都不知道這麼貴。」
「好離譜。」
說著就要走。
柳宵知道什麼價位比較合適，由於沒怎麼做生意，所以也沒必要更換價格牌。
此刻聽兩個女生的話，看她們要走，本來無所謂，但是又突然想到自己還需要去錦羅美院，不如先打聽一下情況。
於是開口道：「價格你們按照一折給就行。」
「一折？」
兩個女生算了算，一折似乎就是市場價了，不免有些疑問，不知道柳宵為什麼要定這麼高的價格然後再打一折，這樣不是沒人來買了嗎？
柳宵道：「印刷廠給我少印了一個小數點。」
兩個女生被逗笑了，問柳宵真實原因是什麼，是不是想漲價再打折吸引客人。
柳宵表示就是印刷廠少點了小數點，如果兩個女生能幫忙把所有價格改一下，今天的所有物品再給八折。
兩人異常興奮，立馬答應下來，然後認真討論該怎麼修改，才能確保小數點更圓，更像印刷的。
看兩人一張一張認真修改，柳宵趁機閑聊，詢問道：「你們都是錦羅美院的學生，為什麼放假期間不回家呢？」
「她是外國人，我是為了課業作品。」
「課業作品？」
「對，我今年三年級了，有一個繪畫作品要交，別人都畫完了就我手慢沒完成，只能假期留在這了。」
「學校沒回家的學生多嗎？」
「不太多，偶爾能看到幾個，估計都是差不多的原因。」
「你們留在學校安全能夠得到保障嗎？學校有外人能進去怎麼辦？」
「不會，錦羅治安很好的，學校很少發生意外，而且我們門衛叔叔很負責，沒有出入證明是不讓進的。」
「出入證明……那我作為畢業生，想回母校看看豈不是也進不去了？」
柳宵嘆息一聲，傷感道。
「老闆你竟然是我們學校的畢業生嗎？」
「對啊，兩年前畢業的。」
「哇，你竟然兩年前就畢業了，看起來也沒比我們大多少，竟然還開了一家店！不過老闆你想進去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找到別人帶你，就能進去。」
「有出入證明就可以帶別人進去的。」另一個解釋道。
兩人小聲嘀咕了幾句，發出一陣竊笑。
然後紅着臉說道：「老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帶你進去哦。」
說著不好意思地拍了同伴一巴掌，同伴也是偷偷地笑。
「如果真的能帶我進去的話，以後每次來都給你便宜。」
「真的？」
「當然，不過這周沒空了，下周日吧。」
最後柳宵按照一折算了價格后，只收了一半的錢，兩個女生開心地表示下周日早上不見不散。
……
周三，柳宵的駕駛證送到了第七組。
組中最常出任務的是寒清逸，無論是排查危險還是幫助警方處理棘手案件，寒清逸幾乎每次必去。
其次是蘇顧，蘇顧的控制能力對於普通人是最有效也是最隱蔽的。
如果有超凡者被送到第七組，負責審問的就是葉曲而非蘇顧，蘇顧只負責最後核實是否是實話。
這個其實也是為了照顧蘇顧，超凡者的能力各異，蘇顧沒有自保能力，而在刑獄世界就不必擔心這一點。
所以每個組都有獄家超凡者負責審問，或者換個詞叫拷問，作惡的超凡者幾乎沒有人權可言。
只有部分能力特彆強大的精神類超凡者才會接手審問，比如第一組組長曉慕。
還有比較常出任務的就是月菲了，拋開觀察神性痕迹的能力，即使只是普通事件她的醫術有時也是必需的。
本周事情不多，沒有超凡事件發生，柳宵除了跟隨外出任務之外，就是在院中摸索自己的超凡能力。
這日周六。
柳宵在院中突發奇想，能否用御物能力把自己提起來，這樣自己不就可以飛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好像是個妄想。
站在院子中努力了半天，身體一動也不動，反而精神被消耗了不少，一陣疲憊感襲來。
他喘着粗氣，放棄了。
可能這跟左腳踩右腳上天，拎着頭髮把自己拽起來是一樣的吧。
不過還有一個方法，就是控制一個物體飛起來，然後自己再站上去。
就像御劍飛行！
手邊沒有合適的東西，所以他直接用歸鴻劍做實驗。
休息片刻，他用手摸了一下右小腿上的歸鴻劍。
歸鴻劍插在皮革製作的劍鞘中，開口處有一個卡扣，可以防止劍掉出來，這個劍鞘則通過兩根可改變的帶子固定在腿上。
柳宵拿到劍鞘之後也算是明白，為什麼寒清逸在夏天還穿那麼多衣服了，最少也是半臂，因為夏季普通的衣服根本藏不住他的兩把飛刀。
柳宵怕熱，衣服選了寬鬆的，歸鴻劍也變作最小，正好可以藏在小腿褲管中，如果天冷了，就可以穿些類似曲裾或者長袍的衣服。
這些衣服下擺比較長，可以直接把武器擋住，而且現代社會衣服改進過多次，也比較乾淨利落，一點都不妨礙動作，反而更增添些瀟洒。
此刻柳宵摸了下小腿上的歸鴻劍，劍飛出過程中變大，最後橫在他的腳邊。
抬起一隻腳試了試，發現歸鴻劍能夠吃力，不由生出幾分開心。
再用力，將身體重心緩緩移動上去。
下一刻，歸鴻劍失去控制掉落，柳宵也一個踉蹌，差點摔一跤。
試了幾次，都是一樣的情況。
他想了半天也明白了，看來這跟自己提自己是一樣的，就算自己站筐裏面，提筐也是沒法把自己提起來的。
「噗——」
誰？誰在嘲笑我？
柳宵扭頭看了一圈，看到樓上的月菲正雙手托腮看着自己，那臉小小的，被修長的十指托着，好像年齡變小了許多。
他尷尬地笑了笑，衝著月菲微微欠身。
「月菲姐。」
「我剛剛幫你問了，寒清逸說，獵人訓練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試過。」
「所以月菲姐你不告訴我，就看着我出醜？」
「不醜，我覺得挺可愛的。」
柳宵摸了摸歸鴻劍將其變到最小，收回了鞘中，沒有回答。
「明天就周日了，真的不需要我去幫忙嗎？」
「不敢耽誤月菲姐的休息時間。」
月菲嘆了口氣：「你禮節還是這麼多，多到讓人覺得生疏。」
說完沒有等柳宵回答，轉身回去了辦公室。
柳宵也嘆口氣，自己遲早都要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