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秦錦的慾望

7月19日，周日。

今天休息。

柳宵來到窗邊揉了揉后腰，然後伸了個懶腰，再看時間發現還不到八點半。

這一個多星期他每天上午練駕駛，下午練習飛劍和看書，除了上次周日，都沒有休息的時間。

相比之下，組裏其他人空閑許多。

之前的鐘右案件沒有任何線索，他們要麼出去巡邏，要麼上門複查記錄在冊的超凡者。

看似很忙，但其實很輕鬆。

反而是柳宵，明明每天沒有安排工作，反而最累，一坐就是一整天。

坐的他懷疑自己腰疼病要犯了。

今天他本想睡個懶覺，沒想到醒這麼早。

看了眼不遠處錦羅美院，亭台樓閣古色古香，柳宵想着今天要不要去看看。

畢竟也算是自己名義上的母校，更何況自己在那裏還發生過超凡事件。

思考之後，決定等看過檔案之後再去不遲。

現在他只需要在下周通過駕駛考試拿到駕駛證，就可以去檔案室看超凡事件檔案了。

至於掌握超凡能力，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可以做到完全控制了，寒清逸幾天已經不再教什麼了。

柳宵洗了把臉，準備去隔壁街吃個早飯。

今天他穿了一身淺色，很像T恤衫，只是衣領處是兩片式領衽，可以直接套頭，很方便。

不過這種方便行動的衣服都是些工人階級在穿，不需要幹活的上層人士依舊穿着複雜靚麗的長裙，系腰長衫等。

柳宵心裏沒那麼森嚴的等級觀念，所以並不放在心上，方便為主。

吃完早飯回來，他坐到畫板前面準備畫畫放鬆一下，順便大開店門做生意。

這一個多星期他都早出晚歸，中午也都不回來，店門自然關着，一個生意都沒做成。

這件事得處理一下，要不找個人來幫忙看店吧？

柳宵想着，這樣自己上班的同時還能開門做生意。

不過這樣就得給員工發工資了，自己肯定沒這麼多錢，而且這個店生意這麼差，還不知道一個月能不能賺回員工工資。

柳宵搖搖頭，好像只能放棄了。

擺好畫架，顏料還沒調好，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還有一聲小心翼翼的稱呼。

「柳宵哥。」

「小錦，好久不見，進來坐吧，有什麼事嗎？」

一個星期沒見到了，柳宵有着意外，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麼事。

說話間，柳宵放下調色盤和畫筆，把凳子搬過去給她坐。

秦錦坐下后說道：「這段時間你都不在家，前兩天有幾個學生過來買東西，你也沒有開門。」

「我重新找了工作，我這個店你也知道，賺不到什麼錢。」

「這樣啊，以後都不開了嗎？他們，那群學生，還讓我催你趕緊開門呢，他們說賣顏料的店你這裏是最近的了。」

最近的？

那為什麼生意還這麼差？

柳宵立馬反應了過來：「所以我這裏生意差是因為學生放假了？」

秦錦點頭。

可那也沒辦法，總不能跟組長說，自己要辭職回去經商，這裏只有關門這一個方法了。

柳宵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剛剛升起重新開門的想法，又再一次拋棄了。

「如果，相信我的話，我白天可以過來幫忙看店，不過……不過只能開學之前。」

秦錦傾着上半身，期待地說道。

「當然相信你，不過你每天守在這裏，浪費時間不說，可能根本賣不出去多少東西，還是算了吧，我準備關門了。」

「這樣……啊，你已經做好決定了。」

秦錦略顯失落。

周圍安靜了片刻，秦錦又小心翼翼地說道：「七夕那天我也參加了儀式，我看到……那個姐姐真好看……」

柳宵看了看身穿宮裙的秦錦，想起十幾天之前七夕那天在神殿廣場上發生的事。

當時葉曲前輩說，秦錦看到自己跟蘇顧太過親近，竟然答應了一個一禮多送的人。

他本想解釋一下，但是又覺得解釋並不能改變什麼，這一次可以解釋那下一次呢？難不成自己要永遠考慮她的想法？

退一步來說，如果是原主，並且真的有女朋友，那是不是也要考慮瞞着她？

自己總不可能永遠考慮她的想法，再加上一個多星期都沒有見到面，所以也就放棄解釋了。

這個時候又想起來，雖然不打算解釋，但是還是想以長輩的角度提醒她兩句，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秦錦見他長久沒說話，心中頓感難受，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

柳宵心軟，只能開口：「她不是我女朋友。」

「真的？」

柳宵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她是我同事，只不過性格開朗了一些，跟誰都比較親近。」

秦錦捏着手，把淚水憋了回去。

「當時我也看到你了。」

秦錦震驚地抬起頭。

柳宵點到為止，沒有再多解釋。

秦錦慌張，連連擺手想解釋，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柳宵轉移了話題，問：「你聽說過督查組嗎？」

「聽說過，聽說是比較厲害的部門，執法局解決不了的案子都給他們解決。不過就是傷亡比較多，有時候在電視上看到有警察處理案子的時候意外身亡，有許多都是督查組的。」

秦錦還記得柳宵失憶這件事，所以想了一下，詳細地說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我進入了第七督查組。」

「啊？你現在是警察？不過太危險了……雖然大家都很敬佩督查組的警察們，但是大家都說……」

「說什麼？」

「都說，找對象要……遠離督查組。」

正合我意，柳宵想。

或許這也是第一組曉慕，第六組成尋單身的原因，可能也是月菲單身的原因吧？

焦寧組長和葉曲前輩的家人是誰，住在哪裏，官方檔案都是沒有記錄的，雖然保護的作用有限，但也是以防萬一泄露。

或許更多的是像匯恆和蘇顧那樣，超凡者內部消化。

「是啊。」柳宵笑道，「幸好你沒找督查組的當男朋友。」

「不不，他真的不是我男……」

「好了，之前一個多星期一直在追查一個歹徒，都沒有好好休息，我想再回去睡會覺。」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回去了，柳宵哥你好好休息……」

「嗯。」

對不住了。

柳宵鎖上店鋪大門，輕聲嘆了口氣。

雖然秦錦長的一點都不醜，有領家小妹的清純感，但是自己實在沒法給予回應。

他依舊是當初的想法，如果是在前世，自己可能還會拋去年齡差好好考慮一下，但是現在不行。

聽到鎖門聲，門外秦錦的淚水瞬間決堤。

剛回到自家店裏，秦媽就脫口而出：「你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柳宵又欺負你了？我去找他去！」

「別去，媽，不是的，跟他沒關係。」

秦錦忍住淚，拉住自己的媽媽。

「還不是？每次你一去找他就哭，一找他就哭，他是不是忘了我對他有救命之恩啊？」

秦錦皺眉，心道又來了。

「這才過去一個星期，他就翻臉不認人，如果不是我的一頓飯，他能活到現在？欺負我女兒，他恩將仇報啊，我必須要找他說個清楚！」

秦錦一把抱住自己母親的手臂：「別去，他休息了。」

可是她纖瘦的身子板哪裏攔得住，秦媽微微發福的身材，無論力氣還是體重都比秦錦大。

「休息了？你這個丫頭片子還挺護着他，但是他護着你了嗎？別說休息了，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挖出來講講理！」

秦錦剛止住淚，現在又要被急哭了。

「媽——！」

秦錦一聲大吼，把秦媽嚇了一跳。

「我為什麼非要嫁給他，我找別人不行嗎？」

說話間雙手捂着臉，淚水從指縫中淌了出來。

「別人？你這個條件你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嗎？」

秦媽看她哭心中有些煩躁。

秦錦怒道：「他有什麼條件，除了……除了長相。」

「你就知道看長相！」秦媽呵斥一句，隨後立馬壓低了聲音，「這整條街誰家不需要交房租？就他不需要！他那間店鋪，兩層，二樓更大，全是他自己名下的！」

秦錦異常傷心，問道：「所以，你讓我主動貼上去，是為了他的店鋪？」

「媽還不是為了你好，你這個條件，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你能找到什麼好的？旁邊有一個現成的，正好又失憶了。你不趁着這個時候抓住機會，誰看得上你？再說了，最後店鋪還不是落到你手裏，媽能要你的東西？最後好日子也是你自己過……」

「夠了！」

秦錦打斷秦媽的話，向著樓上奔去。

「你這丫頭片子，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樓上只有一間秦錦的卧室，和一個洗手間。

秦媽住在樓下，擠在店鋪隔出來的一間小卧室里，跟鍋碗瓢盆住在一起。

秦錦自從父親去世之後，跟着母親過了一段窮苦日子，由於在錦羅市邊上有一間住房，所以拿不到補助金，日子過得更加貧苦。

最後秦媽一狠心，將房子賣掉，在這個靠近錦羅美院的街道上租了這間店鋪。

過去這麼多年了，生活才有了些起色，不再需要為吃穿發愁。

秦錦能理解母親的想法，但是她自己做不到。

坐在床上，她雙臂抱着膝蓋，哭一會停一會兒，然後再哭一會兒。

房中東牆沒有窗戶，只有西牆上一扇不大的玻璃窗，她沒有開燈，所以房中昏暗。

此事一個聲音在房中響起，幽幽的，遠遠的，充滿誘惑：

「你想改變現狀嗎……」

「啊！」

秦錦被嚇了一跳，蜷縮在床角。

「你有願望需要實現嗎……你想獲得改變現實的能力嗎……」

那聲音分不清男女，悠遠綿長，忽遠忽近，不停地重複着問句。

「你……是誰？」

秦錦壯起膽子問了一句。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想讓你愛的人也愛你嗎？你想擁有更多的財富嗎？你想永遠也不再看別人的臉色嗎？」

秦錦依舊害怕，一邊往後縮一邊不住地搖頭：「你走！走開！你不是好人！」

「你以為柳宵就是個普通人嗎？普通人能進去督查組嗎？他即將實現他的願望，你也可以。」

「你說什麼？柳宵哥他……」

「只要你的願望足夠強烈，有着不顧一切的衝動，喝下它，你也可以成為……超凡能力者……」

一隻五烏黑細長的手從黑暗中伸了出來，指縫間夾着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瓶子只有七八厘米高，圓柱體，用軟木塞封口，裏面裝滿了綠色的液體。

噠！

瓶子被放在了床頭柜上，黑色的手消失。

「記住，要有足夠強烈的願望，要不顧一切……」

聲音越來越低。

最終好像是消失了，又好像還在耳邊縈繞。

秦錦獃獃地坐了一個小時，直到雙腿發麻才醒過神來。

她驚慌地打量四周，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床頭柜上那瓶綠色的液體在提醒她，剛剛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