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番外 榮德皇後篇 (5)
殊不知,他蹙着眉頭,滿眼心疼的樣子,落在柳瑾瑜眼中,就成了猶豫不決,左右為難。
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轉身抱住楊武的大腿。
“二哥,三哥,你們快走!”
蕭晏被她活生生的氣笑了,他真想撬開她的小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若他真要對柳懷風和柳懷禾不利,他們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嗎。
最主要的是,她竟然敢抱除他之外的男子。
蕭晏的臉上烏雲密佈,咬牙切齒道:“起來!”
柳瑾瑜覺得現在的蕭晏,比鬼還可怕。她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堅定的搖搖頭,“不起,你先放我二哥和三哥離開。”
楊武簡直是欲哭無淚,動也不敢動,天知道柳瑾瑜衝上來的那一刻,他連怎麼死都想好了。
“小妹,起來。”柳懷風的語氣緩和了許多,男子漢大丈夫,哪能讓女子擋在前面。
柳瑾瑜淚眼朦朧,“二哥,你快點帶三哥走,我不要你們出事。”
蕭晏捏了捏眉心,在她心裏,他就這麼惡劣?
“你先起來,我不動他們。”
柳瑾瑜淚眼汪汪,“真的?”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蕭晏俯下身把她拉起來,又幫她整理了下裙擺。
柳懷禾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又什麼都沒說。
蕭晏不想她後悔,便道:“你還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是和他們一起回鄯善,還是留在暄和嫁給我?”
“留在暄和嫁給你。”柳瑾瑜毫不猶豫地說道。
柳懷風和柳懷禾對視一眼,搖頭苦笑,他們二人此次是奉命來的。鄯善的王上給了柳瑾瑜兩個選擇,一是回家,二是就此斷絕父女之情。
柳懷風和柳懷禾不忍心,才會出此下策,想把她強行帶回鄯善。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便是普通夫妻恩愛一輩子都絕非易事,更別提蕭晏身處高位,以後會面對數不盡的美貌女子。一年兩年他能保持初心,那十年、二十年呢?
屆時,柳瑾瑜身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又拿什麼和那些女子抗爭。
蕭晏牽着柳瑾瑜的手,道:“二皇子,三皇子,你們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小柳兒,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
事已至此,柳懷風和柳懷禾也沒再多說什麼。
柳懷禾並沒有因為蕭晏是暄和太子,就心生忌憚,“人在做,天在看。好好記住你今天說的這些話,若是有朝一日,你對不起小柳兒,一定會遭報應。”
臨走前,柳懷風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小妹,這是父王讓我轉交給你的,你回去再看吧。”
那封信猶如一個燙手山芋,讓柳瑾瑜怎麼都拿不穩。
信封上寫的是柳瑾瑜親啟,而不是小柳兒,她已經能夠猜到裏面寫的是什麼了。
一連過了好幾天,她都沒有拆開信看,彷彿不拆,她就仍然是鄯善人人寵愛的小公主。
鄭姝倒了盞茶,推到她面前,“小姐,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您既然做了選擇,就該承受後果。”
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待看到信中的內容時,柳瑾瑜還是泣不成聲。
她整整哭了一天一夜,過後把信放在了妝奩匣子裏,鎖了起來。
半個月後,大婚如約而至。
太子成親,場面前所未有的壯觀,昭仁帝和皇后親臨,為二人主持了婚禮。
在這晴朗明媚的春日裏,柳瑾瑜身穿錦茜烈焰喜服,外罩百鳥朝鳳纓絡霞帔,一頭烏髮盡數挽起,上戴華麗鳳冠。蓮步慢移,一對紅寶石釵環搖曳生姿,熠熠生輝。喜娘攙扶着她一步步走到喜堂之上,長長的裙擺在身後蔓延數尺,額上花鈿璀璨,美的無法言語。
蕭晏緊緊抿住唇角,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她的裙擺之上,今日的她,讓他有些窒息。
二人的婚後生活如膠似漆,不到一年,柳瑾瑜便有了身孕。
昭仁帝死後,蕭晏順利繼位,稱孝武帝。柳瑾瑜也被冊封榮德皇后,持鳳印,掌管六宮,一時風光無限。
可惜好景不長,柳瑾瑜分娩時傷了身子,誕下蕭明煜之後三年裏,也沒能再懷上身孕。原來選妃的呼聲蕭晏還能壓下去,可自從朝臣知道她再難有孕之後,呼聲居高不下,每每蕭晏都是生一肚子氣回未央宮。
這日下了早朝,陪柳瑾瑜用膳時,他破口大罵。
“這些個老匹夫,說的冠冕堂皇,什麼為皇家開枝散葉,分明就是想用女兒來更上一層樓!”
自打生下孩子后,柳瑾瑜的性子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吃完碗裏最後一勺粥,柔聲道:“他們說他們的,別為這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如今,蘇太傅在朝堂上籠絡着大半朝臣,蕭晏空有滿腔抱負,卻人單力孤。
蘇太傅一日不除,蕭家的江山就動蕩不安。他要早日肅清這些麻煩,把一個海晏河清的江山交到他的煜兒手中。
可惜,蘇太傅在昭仁帝就羽翼漸豐,經過這幾年的沉澱,更是如虎添翼。
朝堂上的事,柳瑾瑜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裝傻罷了。
年幼時,她不明白父母和哥哥的良苦用心,一門心思追逐愛情。現在才發現,一國之後,沒有一個有權有勢的娘家撐腰,坐穩六宮之主是多艱難的一件事。
蕭晏猶豫了半晌,“小柳兒......”
“父皇,你下朝啦。”
三歲的蕭明煜搖搖晃晃的跑進來撲到他懷裏,大大的眼睛,奶呼呼的非常可愛。
蕭晏抱起蕭明煜親了又親,“是啊,煜兒去上書房,要乖乖聽先生的話。”
“好。”蕭明煜用力點點頭,便由鄭姝帶着出去了。
柳瑾瑜知道,該來的始終要來,但她還是問道:“你要和我說什麼?”
蕭晏的眼神有些躲閃,含糊其辭道:“蘇太傅想把蘇婉送進宮。”
“嗯,那讓她來吧。”柳瑾瑜語氣稀鬆平常,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