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之一手
“前輩神念將散還有這等雅興,晚輩豈能不陪!”
“好眼力,當真是位了不得的後輩。”
白須老僧由衷的讚歎。
旋即衣袍一揮,大霧四散,場景陡然一轉,一座溪邊涼亭出現在蘇斬兩人面前。
清泉流水、蟲鳴鳥叫,環境美妙。
“施主,請!”
老僧在前,蘇斬兩人緊隨其後,挪步亭中。
涼亭之中,棋桌早已設好,旁邊的煮茶器皿也已備好。
“還要煩請這位女施主,替我二人煮茶。”
南宮胤雅欣然點頭。
蘇斬、白須老僧對坐棋盤,老僧面含微笑,“輸贏不爭,舉棋若定。”
“嗯。”
黑子先行,蘇斬倒也不客氣了,一子落在天元之上。
見蘇斬開局這一手,白須老僧眉頭微皺,隨而又舒展開來,臉上露出笑容。
“飛掛天元,施主好魄力!”
白須老僧捻起一枚白子,落入天元右側的星位。
蘇斬隨即捻子落下。
隨着一枚枚棋子落入棋局,棋盤上波光蕩漾,好似石子落入深沉的湖中。
白須老僧端茶飲了一口,笑問道:“不知施主對本手、妙手、俗手何解?”
對於這個問題,蘇斬微微一怔。
行棋對弈,豈有人不懂本手、妙手、俗手為何意?
白須老僧這一問,絕不止字面意思上那麼簡單。
蘇斬沉吟片刻后,開口說道:
“一局棋二百手左右,妙手不過二三,俗手亦不過二三,餘下皆是本手。”
白須老僧點頭,此言不假。
蘇斬繼續說道:
“行棋對弈,三千定式,變化萬千,棋差一招,滿盤皆輸,人生在世亦是如此,不求妙手千招,但求無一俗手,立本行棋,立棋做人。”
對於這個回答,白須老僧似是很滿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轉而又問道:
“若是以這天下為棋,施主當如何行棋?”
蘇斬答道:“天下如棋一步三算。”
老僧繼續追問,“這棋若是輸了呢?”
蘇斬站起身來,手中捻子,重重落下,一時間棋局內掀起驚濤駭浪。
“我為執棋者,若是輸了,大不了顛覆一切,從頭再來!”
說完這話,蘇斬自信一笑,“何況,我不會輸。”
白須老僧看向棋局,蘇斬並非在他預料的地方補斷,而是跳脫出去,落子邊角。.
就是這一子,一子轉乾坤!
棋局上的局勢瞬間明朗,白須老僧怔怔的看着棋局,意識到自己已無力回天,無奈嘆息一聲,
“老衲,輸了。”
他看着蘇斬,認真詢問道:“不知這一手,喚作何名?”
“無名,不妨前輩取一個?”
“妙中之妙,那便叫神之一手吧!”
“神之一手……這名字不錯。”
流水、涼亭消散,兩人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處地方。
此時,白須老僧的身形已經變得虛幻了不少,已經處在了消散的邊緣。
白須老僧衣袍揮動,兩團霞光懸在蘇斬面前。
“此物乃老衲生前所得,並非佛門之物,便贈予二位施主,也算是結個善緣。”
言罷,白須老僧身形化作點點流光,消散在這秘境之內。
蘇斬探手一抓,將這兩團霞光握在手中。
其中一團霞光之內是一片巴掌大小,破碎的玉碟,另一團則是一副流光溢彩的內甲。
“這和尚倒也還算地道。”
白須老僧乃是這蜃雲寺的護寺和尚,唯有他口中真正與佛有緣之人,方能入寺,得寺內傳承。
他雖阻攔蘇斬二人入寺,但並非強勢趕走,而是好言相勸,贈予好處。
“地階下品靈器。”
蘇斬只是看了一眼那內甲,目光就落到了玉碟碎片上。
玉碟之上遍佈細紋,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異常之處。
蘇斬嘗試用神念查探,結果也一樣,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
“嗯?”
他有些疑惑,這碎片若是尋常之物,白須老僧為何要珍藏至今?
這碎片必然有什麼不同凡響之處,只是自己並未發現。
蘇斬將玉碟碎片收起,隨手將內甲扔給南南宮胤雅。
“給你。”
“啊?”
看着手中的靈光氤氳的內甲,南宮胤雅有種不真實感。
“地階下品的靈甲,你就這樣給我了?”
青蒼界靈器分為凡、黃、玄、靈、地、天聖七大品階,每個品階又分下品、中品、上品、極品。
她手的碧蘭水鱗劍也不過是玄階極品靈器而已,至於地階靈器就算是在南宮家那也並不多見。
可眼下,蘇斬就這樣隨手扔給自己……
“怎麼,不要?”
“要!”
南宮胤雅連忙將內甲收起,生怕蘇斬會反悔。
殊不知,即使是聖階靈甲對蘇斬而言,那也不過是破銅爛鐵罷了。
修習修羅戰訣最重要的是殺伐,其次便是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身上若有護甲,便自覺有了依仗,戰訣之威便會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導致功法反噬!
“這次賺大了,回去之後爺爺一定會誇我的!”
此時,南宮胤雅內心無比竊喜。
她本以為這次遇到血修羅九死無生,不曾想,蘇斬不僅不殺自己,更是將地階靈甲贈給自己。
拿了人的好處,南宮胤雅也在內心暗下決定,“這次回去后一定要告訴家族,血修羅並不是像他們說的那麼壞。”
出了蜃雲寺秘境,兩人再度回到了之前的黝洞深潭。
“記住,你從來都沒有見過血修羅,血修羅已經被血羽樓金牌殺手厲塵殺了。”
蘇斬留下一句警告的話后,轉身便要離去。
“也不知道讓她活着是對是錯?”
蘇斬始終有些擔憂。
若是南宮胤雅將在大乾見到自己的消息傳出,恐怕整個大乾國都會被夷為平地。
只希望,自己的選擇沒錯吧……
蘇斬縱身躍出深壑,外界已然天明。
雖烈日當空,周遭的密林卻泛着濃濃的霧氣,更是有一股瘮人刺骨的陰冷之感。
蘇斬穿梭在林間,神念四散,搜尋可用的妖獸。
“嗯?”
蘇斬側目撇了一眼身後,而後身形如風,瞬間從原地消失。
“人呢?”
南宮胤雅環視周遭,空無一人。
“居然跟丟了……”
她有些沮喪,轉過身去,頓時被嚇得連連後退。
蘇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橫眉冷眼的看着她。
“那,那個,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