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吊命的參湯
忽然,蔚承平單手一揮,黑暗中彷彿颳起一陣白霧,沒等那黑衣人反應過來,那霧氣便朝他身上鋪天蓋地的遮過來。
“啊!”
黑衣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呼喊,血肉模糊的臉上肌肉扭曲,被捆着的雙手奮力掙扎,就像籠中野獸一般癲狂。
他這才知道,剛才那陣白霧,竟是蔚承平揚起的一把鹽,鹽巴落在他的傷口處,只覺得痛徹骨髓,似乎每一寸肌膚都撕裂般疼痛。
饒是經歷過忍耐疼痛的訓練,他仍舊抵擋不住這非人的折磨,渾身上下都灼熱撕扯般痛楚,止不住的潮水般湧來。
最後,他喉嚨間發出的聲音都已變了調,只可惜這間密室深在地下,任憑他如何哀嚎,外面也聽不見一點聲音。
在這個昏暗逼仄的屋子裏,慘叫聲撞到四周的牆上,又反射回來,像是處在地獄一般,更給人心裏增添了幾分折磨。
眼看他雙眼間神色逐漸黯淡,蔚承平知道那是人在瀕死的痛楚前做出的近乎自保的反應,嘴角淡淡一勾,伸手就在對方肋下某個位置按下去。
黑衣人即將渙散的眸子重新聚起精神,臉色卻比剛才更加痛苦。
“事還沒交代清楚,想暈過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蔚承平的手指從他穴位處拿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張痛苦的臉。
若此人只是行刺他,他問不出什麼,便會將其殺了,但一想到棉兒也差點遇險,他就一定要讓對方交代清楚,究竟是誰指使來的。
對方痛不欲生,但眼底的執拗卻並未消失,在最初的痛楚過後,逐漸發出一絲冷笑來。
他張開嘴,牙齒上因咬破了舌頭,而沾滿了鮮血,神色間像是夢囈般開口,“不……不能說……”
看他的樣子,似乎已到了承受的極限,在即將暈倒之際被蔚承平強制按壓穴位清醒着,只剩最後一絲神志,還在告訴他自己,不能說出背後之人的名字。
蔚承平目光凜了凜,透過那人的眸色,似乎看到一些從小便接受訓練的死士,在訓練過程中所經歷的一切。
世家子弟,或多或少都會了解些訓練死士的規矩,但像此人一般毅力堅定的,要從千萬人中間選拔,再層層篩選訓練,只一人訓練期間所需銀兩便是萬金之數……
能用起這般人物的,除非是皇族中人。
不過蔚承平打定主意,今日對方便是鐵齒銅牙,他也要將其撬開一個口子。
他的眼神掠過剩餘的鹽巴包,拿起旁邊一支短短的匕首。
這匕首手掌長短,並不見如何精緻,就連鋒刃也是一般貨色,那人看了看,眼底終於現出一絲放鬆的神色,脖子一梗,道:“你索性給我一個痛快吧,我說什麼都不會交代的。”
看着他一心求死的模樣,蔚承平輕輕一笑,“那人訓練出你這麼優秀的死士,如此輕易死去豈不可惜了……”
說完,他將匕首貼到對方胸口的肌膚上,聲音輕的彷彿從天邊飄來,“若再不說,本世子便將你身上的肌膚,一片片的刮下來,每刮下薄薄的一層,便會用鹽再塗抹一層,聽說這刑罰自古便有,手法好的能在人身上給刮出上千刀,仍能留住他的命。”
聽着他淡淡的聲音,黑衣人眸子猛地一縮,現出一絲驚恐來。
凌遲,這刑罰他並不陌生,也知道其中厲害,只是沒料到面前這個滿身貴氣,飄逸如謫仙一般的人居然也深諳此道,還想用到自己身上。
而且,還要用鹽……
適才撕裂般的痛並未消失,感受到那匕首冰涼貼在他胸口的感覺,黑衣人使勁吞咽了一口口水,喉間濃烈的血腥味溢滿口腔,讓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悅耳的女音,“我這裏還有吊命的參湯,夫君便是下手狠了,這湯也能吊著他的命。”
姜棉一身輕薄的紗裙進來,手中提着一隻陶瓷罐子,裏頭冒着熱氣,山參的氣味飄來,讓人精神一震。
但這個味道,卻讓黑衣人顫抖的更厲害了。
這兩個人,同樣是一身貴氣,同樣心狠……
蔚承平像是有些驚訝,回頭看了她一眼,身形下意識擋在黑衣人面前,不想讓姜棉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
但隨後便想到,姜棉出聲之前便已看到此間情形,且她此刻眸光如常般明亮有神,似乎並未對這血腥場面有任何抵觸,他這才放下心來。
“棉兒來得正好。”
他鬆了口氣,聲音緩和了些,將放參湯的罐子放到地上,用匕首在罐壁上碰了碰,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音,“有了這參湯,我保證讓他三百刀之內不死。”
說完,欺身向前,匕首徑直扎向那黑衣人胸口。
“啊!我說!是公主……”
黑衣人最後一絲神經迅速崩潰,沒命一般叫了出來。
瞳孔迅速放大,充血般的眸子散發出令人可怖的神色,說出最後一個字,他呼哧呼哧喘着氣,似乎已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姜棉眉梢一挑,看着他的眼睛,冷聲問道:“說清楚些,是哪個公主?”
“是……陶陽公主……”
黑衣人交代出第一句話,便彷彿換了個人似的,之前的堅持和倔強瞬間消失,隨着姜棉的問話,他想也不想便說了出來。
此刻他顧不得任何事,只想着快些交代清楚,快些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這兩個看似清貴實則比誰都可怕的男女。
姜棉和蔚承平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瞭然。
既然是陶陽公主的人,那背後應該也有姜月的手筆。
果然,姜棉詳細問了幾句,對方便說此舉正是姜月給陶陽公主出的主意,並提前便在侯府的馬車上做了手腳,這才讓他們的馬車落在了眾人身後。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求貴人們放了我,只求速死。”
黑衣人此刻渾身癱軟,目光無神。
姜棉卻忽然笑了,美眸流光溢彩,這一笑彷彿將幽暗的密室都照亮了些。
她掏出一粒藥丸遞過去,“只求速死嗎?那就先把這個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