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你的膽子
侯府內,姜棉將眾人支開,頭一次聽見蔚承平跟自己說他跟外祖家的事。
“冷風他們……是王府培養的死士。”
蔚承平似乎有些不願回憶,但面對姜棉那雙清澈的眼睛,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想到那些人叫蔚承平小主子,姜棉看着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猜測道:“莫非,他們之前是服侍你母親的?”
蔚承平的生母,嶺南王府的平寧郡主,姜棉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但按照當時王府的地位,對方一定是衣食無憂身份高貴,老王爺給她安排高手護衛相隨,也在情理之中。
蔚承平眼底露出一絲讚賞,淡淡一笑,“沒錯,時隔多年,剛開始我並未認出他們,直到冷三拿出飛鏢傷人……”
接着,他將那四人的身份一一說出。
嶺南王府勢力盤踞多年,在先帝爺在世時,勢力達到頂峰,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人物,自然有無數暗衛保護主子安全。
雖然新帝上位后,老王爺被派到邊疆,看似王府勢力小了些,但一些從小培養的忠貞之士依舊為王府所用。
這四人乃是王府冷字輩的暗衛,為首的冷風功夫最紮實,在軍營摸爬滾打多年,死在他手下的人無數,冷二則最擅隱藏之術,是暗衛中的佼佼者,冷三善用暗器傷人,冷四年輕些,性子也最為飄忽不定,雖然功夫排在最末,卻慣會以刁鑽古怪的法子取勝。
姜棉一一聽着對方的介紹,對那四個暗衛有了些印象,忽然見蔚承平神色認真起來,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怎麼了?”
姜棉一愣,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臉。
“聽冷風說,老王爺已知道我中毒一事,這才派他們來的,是你……”
雖然他對王府一直心有芥蒂,但姜棉作為明面上的外孫媳婦,又和雲柔郡主來往密切,跟嶺南王妃說起此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蔚承平之前,從未想過要讓王府插手自己過多事。
之前姜棉把玲瓏帶進府時,並未說出她底細,蔚承平那冷淡的性子自然也沒多問,實在沒想到,從半年前,舅舅家便已對自己助益頗多了。
姜棉有些尷尬,只能點點頭,“是,雖然我不知當年發生了何事,但云柔幾次說起,王爺從邊疆寄來家書,對你一直很掛牽……”
蔚承平久久不語,之後看向窗外,聽見某處傳來隱約的說話聲,眸光如流星璀璨。
想到今夜險情,差點把棉兒也置於危險之中,若不是他們及時出現,還不知會如何收場……
也罷,便將那四人留下吧。
忽然外面腳步聲起,窗戶上發出輕輕幾聲敲擊聲,“主子,那人不肯鬆口。”
……
君蘭苑,姜棉隨蔚承平踏過那道月亮門,來到他寢室旁邊一間小屋。
屋內只有簡單的幾處陳設,看起來已許久不曾住人。
只見蔚承平走到一面牆邊,單手輕輕推了推,竟從那斑駁的牆壁上現出一個門戶來。
藉著從窗外射進來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出裏頭有一條向下的階梯,深不見底。
姜棉有些吃驚,但並未表現出來。
她實在沒想到,蔚承平這個不起眼的院子,還有這樣一處密道。
密室內,一陣血腥氣味,夾雜着令人作嘔的焦糊味一起撲面而來。
冷風他們捉來的那個黑衣人被雙手捆綁,堵着嘴巴,看到他們二人進來,眼中發出怨毒的神色。
旁邊還有不少皮鞭子和刀劍之類的東西,甚至旁邊還擺了一架木炭盆,裏頭的烙鐵發出炙紅的光。
看起來,他之前被擰斷的胳膊已經接好,只是身上被打的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臉上都添了幾道深深的血痕,看起來很是駭人。
姜棉仔細端詳那人幾眼,赫然看到他胸口被燙的那一塊,皮肉焦黑中透出令人作嘔的粉紅,可見剛才冷風下手之狠,就差沒要他的命了。
這樣還不鬆口,果然是死士。
蔚承平揮揮手,跟着進來的冷風將對方嘴巴里的布團取了下來。
“還不說嗎?”
那人冷哼一聲,嘴唇誇張的蠕動了幾下,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眼中的怨毒神色絲毫不改變,只冷笑道:“這點區區手段……有本事你殺了我!”
冷風眉頭一皺,氣得上前就踹了他胸口一腳,喝道:“死到臨頭還嘴硬,放老實點!”
經過一番廝殺,又經過一個時辰的拷問,那人身上已沒了多少力氣,只是一股子強大的精神撐着,此時被冷風踹得歪到地上,卻仍倔強的不肯開口。
見他這樣,氣得冷風乾瞪眼沒辦法。
剛才他是跟另外三兄弟一起審的,奈何手段用盡,這人都快被他們打死了,依舊不肯鬆口,氣得冷二他們差點一劍殺了他。
他實在無奈,這才將他們支出去,自己去小主子處稟報。
早知道這個人如此嘴硬,今夜就不會將另外那幾個黑衣人殺死了,應該都將他們抓來,挨個拷問,總有一個撐不住的。
看着冷風額頭上浸出的汗,蔚承平淡淡道:“你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
冷風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姜棉眼珠一轉,也跟着走了出去。
蔚承平本就不想讓她看到接下來的血腥場面,見狀也沒多說,只回頭盯着那黑衣人。
他打量着對方那血肉模糊的臉,眼中並無一絲情緒,緩緩道:“我要你的命幹什麼?今日我要的,是你的膽子……”
那人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見他那深邃的眸光中彷彿凝着一汪寒潭,雖然沒有表情,卻有種讓人寒冷徹骨的感覺。
他忽然心裏有些沒底,但還是別過臉去,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蔚承平默默轉身,在看不到的牆壁一角,取了幾包用油布包裹着的東西。
他轉身回來,慢悠悠的將油布打開,那認真的神色,就像在精心擺弄着某個珍貴的物件。
黑衣人低着頭,故意不去看他的動作,只耳朵拚命捕捉空氣中的聲音,密室內靜的只有油布被打開的窸窣聲,還有他粗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