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知己知彼
對於這個黃子澄，朱允炆對他其實是沒啥好感的，按照歷史記載，他是支持朱允炆削藩的大臣之一。
也是朱棣所謂清君側，點名要清除的“奸臣”之一。
黃子澄，他是奸臣嗎？
不，他並不是。
至少在建文一朝，黃子澄其實還算是挺忠心的，從朱允炆登基后不久，他就在協助朱允炆削藩以及平燕。
只是這黃子澄的才能或者見識，真的是很一般，要不然也不會讓燕王朱棣得逞。
比如當初準備削藩，兵部尚書齊泰建議擒賊先擒王，首先向燕王朱棣動手。
因為燕王朱棣雖然實力不是最強的，但卻是諸王當中，威脅最大的一個藩王，所以應當先削燕王。
黃子澄卻說其他諸王，在先帝還在世時，就幹了很多不法之事，削他們也是師出有名，朱允炆接受了黃子澄的建議，從燕王朱棣同母弟周王朱橚開始。
真的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所以，雖然知道黃子澄忠心，但是朱允炆現在對他，卻是一丁點好感也沒有。
不過雖然他沒啥本事，但是卻也忠心可嘉，於是朱允炆淡淡的說道：“黃愛卿，朕知你的初心也是為了朝廷，這事兒朕不怪你！平身吧！”
“謝陛下！”黃子澄感恩戴德，雖然他的舉薦之罪，還不至於被殺頭，但是受到一些連累，還是合情合理，畢竟李景隆直接被皇帝砍了腦袋。
如今得到皇帝的寬恕，他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其實朱允炆原本是想懲罰一下他的，比如罰奉一年，或者少一點也得罰奉半年，意思一下。
但是通過前世的了解，靖難之役後期，其實朝廷有不少大臣還有宮中宦官，他們就有暗通朱棣，他們更希望朱棣登基，特別是宮裏的一些宦官。
據歷史記載，朱允炆對於宦官極為嚴厲，從而導致宦官們心生怨恨，於是暗通燕軍。
如今他成為了朱允炆，想要改變接下來的命運，很多地方他也需要做出改變，要不然身邊一群間諜，縱使他有先知能力，也很難扭轉乾坤。
正當朱允炆赦免了黃子澄舉薦之罪后，幾個侍衛端着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回到了奉天殿。
經過一番查看，確認李景隆已經伏法。
剛穿越過來，就當眾誅殺一個國公，朱允炆在心裏，其實還是有些犯怵的，特別看到李景隆人頭的時候。
等到侍衛將李景隆的腦袋端走，朱允炆旋即問道：“諸位愛卿，燕軍現在有何動向？”
他故意轉移話題，以此來緩解心中的恐懼，雖然他在前世已經活了三十多年，但這也是第一次看被砍下的人頭。
不過那些大臣們，卻是一臉的平靜。
有一些人，還有些激動。
“回稟陛下！”兵部尚書齊泰，突然出班說道：“五日前歷城候盛庸、總兵陳暉、副總兵平安，已向德州、滄州、定州進軍。”
聞言，朱允炆頓時心頭一緊，這事兒他是有印象的。
“不過陛下...”齊泰說著，突然微微皺眉道：“昨天深夜微臣收到前方消息，說燕軍出兵五萬，已奔遼東而去。”
“遼東？”朱允炆聞言一愣。
“正是！”齊泰肯定的道。
得到齊泰的肯定，朱允炆卻突然擺了擺手，冷笑道：“朕這個四叔，朕對他還是有些了解，這個時候他絕不會圖謀遼東。”
朱允炆話音剛落，在場大臣似乎有些不解。
您這麼了解您四叔，怎麼沒有料到他會造反？
“請陛下明示！”齊泰躬身道。
“告訴盛庸！”朱允炆想也沒想，他說道：“立即加強滄州的防禦，燕軍不日必將南下攻打滄州。”
“陛下！”黃子澄突然上前道：“為何確定燕軍必攻滄州？”
“哈哈！”朱允炆聞言笑了，反問道：“黃愛卿，若卿為燕軍謀士，當以何策勝朕？”
黃子澄突然頓住了，他是朝廷大臣，一直琢磨的，都是如何平定燕王叛亂，可從未想過，若自己是燕軍的一員會如何。
此時皇帝突然如此一問，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答。
朱允炆看出了他的窘迫，似乎有些失望，他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我們不能站在敵人的立場，焉能輕易戰勝強大的敵人？”
朱允炆的話，讓大殿上的文武大臣，皆是一愣。
因為他們是第一次，從皇帝的嘴裏，說燕王朱棣，是一個強大的敵人，有些人覺得皇帝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但是也有人很欣慰，皇帝能有此見地，是大明之福。
“今兒早上！”朱允炆淡淡的道：“朕剛才說過有一事沒有想明白，所以決定罷朝，諸位愛卿，可知朕所思何事？”
眾臣未作回答，聖意豈能隨意揣測。
朱允炆嘆息一聲說道：“朕是在想，若論兵力，我大明朝廷擁有百萬大軍，而燕軍即使是現在，也不過二十餘萬人...”說著他頓了頓，看向眾臣問道：“為何我軍反而是屢戰屢敗？”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雖然朝廷能征善戰之將甚少，但是朝廷勝在人多勢眾，可事實卻是，在燕軍的攻擊之下，朝廷兵馬不斷失敗。
“朕告訴你們，朕想明白了！”朱允炆看向文武百官道：“這是因為我們太自大，我們一直以為，朝廷有百萬大軍，小小燕軍豈能抗衡，滅燕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我們太小看我們的對手了！”
“我這四叔可是征戰多年！”說著朱允炆又是一聲長嘆，他才說道：“若是我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沒那麼容易戰勝他。”
知道敵人在想什麼，當然就可以百戰不殆。
這時，大臣們似乎來了興趣，聽皇帝這意思，是他已經知道了朱棣在想什麼？
朱允炆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也不賣關子，他淡淡的說道：“從燕軍去年叛亂至今，大小戰鬥也打了幾十場，但是到現在，燕軍也只是佔領了北平周邊郡縣，其餘皆在朝廷。”
“燕軍想要得勢，必求速勝！”說著，朱允炆看向兵部尚書齊泰，說道：“若朕所料不差，燕軍此時絕不會去圖謀遼東，滄州才是他們現在的首要目標。”
“因為只要佔領滄州，他們便可繼而攻打德州，若等我軍兵馬駐防滄州，燕軍再想南下，就沒那麼容易了。”
“趁我軍立足未穩，突襲滄州！”
“...”
朱允炆一番高談闊論，將自己的分析說得頭頭是道，其實這隻不過是他前世看過的歷史記載而已，但是卻讓在場的文武百官無不稱讚。
“陛下聖明！”
齊泰躬身道：“微臣稍後便飛鴿傳書給盛庸，令其立即加強滄州防禦，以防燕軍來襲。”
“嗯！”朱允炆微微點頭，然後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他又看向齊泰，叮囑道：“告訴盛庸，若燕軍懇降，受之，若燕軍依然頑固，無論兵將，可盡誅之！”
朱允炆這話剛說完，大殿上的文武官員，均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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