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亡羊補牢
看着拜服的李景隆，朱允炆那真的是五味雜陳，作為對明史有一定了解的他來說，他自然知道這個李景隆是何許人也。
李景隆，大明朝開國功臣之一，曹國公李文忠之子。
建文元年，燕王朱棣起兵造反，建文帝朱允炆，啟用老將長信侯耿炳文率軍伐燕，后耿炳文在滹沱河被燕軍擊敗。
經太常寺卿黃子澄舉薦，朱允炆任命曹國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為大將軍，代替耿炳文繼續與燕軍作戰。
李景隆本是紈絝子弟，素不知兵，寡謀而驕，色歷而餒，他那是能征善戰的朱棣的對手，半年多的時間他是連戰連敗，僅是白溝河一戰，就致使十餘萬明軍投降了燕軍。
而他則是先敗德州，后棄濟南，一路丟盔棄甲向南逃竄。
後來朱允炆將他召回京師，不但沒有責罰他，反而還給他加了官進了爵。
建文四年六月，朱棣率軍抵達金陵城金川門外，李景隆奉命與谷王朱橞負責守衛金川門。
見朱棣大軍兵臨城下，李景隆覺得建文帝朱允炆已經大勢已去，於是便與朱橞打開了金川門迎降，後燕軍進城，至此靖難之役結束，燕王朱棣獲得勝利，建文帝從此下落不明。
這些事情，明史當中都有記載。
所以當朱允炆聽到眼前這個人，就是李景隆時，表面看上去他很平靜，但是心裏卻是無數草泥馬飄過。
雖然現在朱允炆是恨死了這個李景隆，但是表面功夫他還得做到位，只見他淡淡的道：“平身吧！”
“謝陛下！”李景隆恭敬的行禮道。
只是這李景隆謝恩剛畢，又一個中年男人，突然出列，通過原身的記憶，朱允炆知道，這人叫練子寧，官拜吏部侍郎。
看見練子寧出列，朱允炆惱怒的心情，瞬間欣喜。
“啟奏陛下！”練子寧朗聲道：“微臣有本！”
“哦”朱允炆故作疑惑，道：“練愛卿所奏何事？”
練子寧行了一禮，然後抬手指向李景隆，說道：“陛下，微臣要彈劾曹國公李景隆...”李景隆聞言頓時一驚，正欲開口說話，那練子寧當即高聲道：“陛下，李景隆身為三軍主帥，失律喪師，損兵折將，致使我朝廷六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必是他暗通燕逆...”
“練子寧，你這是血口噴人！”李景隆也是急了，急忙向朱允炆解釋說道：“陛下，臣縱使粉身碎骨，也絕對不會與燕逆暗通款曲，請陛下明察！”
朱允炆看着兩人爭辯，卻並未打算制止。
“陛下！”練子寧有些激動的說道：“此賊禍國殃民，其罪當誅！請陛下立斬此賊！”
“陛下!”李景隆當即跪匐叩首，想要爭辯，一旁的練子寧看皇帝並無舉動，於是憤激叩首，大聲喊道：“陛下，今日若不斬此賊，他日此賊必壞陛下大事。”
練子寧是有些擔心的，畢竟李景隆是皇帝的表兄。
“練子寧！”李景隆也是咆哮道：“你說我暗通燕逆，可拿出證據出來，否則你這就是污衊，我今日必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李景隆當然也很擔心，畢竟他確實是吃了大敗仗，但是嘴上卻不能示弱。
“證據？”練子寧冷笑說道：“你還需要證據嗎？僅白溝河一戰，你率領六十萬大軍，卻被燕逆不足十萬人，打得狼狽逃竄丟盔棄甲，更有十餘萬人向燕逆投降，如不是你暗通燕逆，豈能如此？”
“還有，你敗德州，棄濟南...”練子寧不斷列舉李景隆在戰場上的罪過，那李景隆聽得臉色是青一陣紫一陣。
因為練子寧並未撒謊，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見李景隆無力反駁，御座上的朱允炆心中大喜，至於李景隆現在有沒有暗通朱棣，他現在也不知道，歷史上也無相關記載。
但是——
就李景隆未來要打開金川門這件事，就讓他不可能像原身在歷史上那樣，繼續去相信這個叛徒。
只是，朱允炆並未下令誅殺李景隆。
因為，他在等。
僅一個練子寧彈劾，這明顯還不夠說服力。
就在兩人爭辯中，宗人府經歷宋征、御史葉西賢等十餘名官員也都出列附和道：“啟奏陛下，李景隆出師無紀，致使損兵折將，朝廷蒙羞，其罪當誅！”
“請陛下下旨，立斬李景隆！”
“請陛下下旨，立斬李景隆！”
看着十餘位官員集體彈劾，李景隆不由得額頭冷汗直冒，正當他還想繼續辯解時，太常寺卿黃子澄突然出班，讓他心裏一陣激動，他本與黃子澄交好，想是黃子澄要為自己說話。
“啟奏陛下！”黃子澄泣聲道：“臣舉薦此賊誤國，導致王師慘敗，臣萬死難辭其罪。”
這下可嚇傻了李景隆，原本以為黃子澄會替自己開脫，不想他先自己攬責，接着那黃子澄又道：“請陛下立斬賊人李景隆！”
黃子澄話音剛落，跟着又出來十餘位官員，他們齊聲道：
“請陛下立斬賊人李景隆！”
“請陛下立斬賊人李景隆！”
霎時間，整個大殿上，喊聲震天，嚇得李景隆渾身不停的哆嗦起來，他現在把最後的希望，只能寄託到皇帝身上了。
可是——
朱允炆突然一抬手，示意大臣們都安靜。
等到大臣們停止喊聲，朱允炆突然厲聲道：“李景隆！”
“你還有何話可說？”
“!!!”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在說話，他們看向御座上的皇帝，突然覺得皇帝變得特別的陌生。
包括練子寧、黃子澄等人。
他們腦子裏的第一反應都是，皇帝好像變了。
“陛下！”
“陛下饒命！”
愣了一下的李景隆，慌裏慌張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磕頭求饒，因為他聽得出來，皇帝的語氣，明顯就不對。
“饒命？”
“呵呵！”朱允炆看着李景隆突然冷笑一聲，道：“朕能繞了你的性命，誰又能繞了因你戰死的數十萬大明將士！”
“你可還記得，出征之時，你是如何對朕說的？”
李景隆整個人都慌了，沒等他開口，朱允炆冷笑着說道：“或許你已經忘了，但是朕卻記得，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你說若不破燕逆，讓朕斬你全家。”
“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朱允炆的一聲怒吼，嚇得李景隆急忙答道：“是，是罪臣說的，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出征時，李景隆說的話，朱允炆通過原身記憶知道的，看着李景隆求饒，他頓了頓，道：“朕念在令尊是開國功勛！”
朱允炆的這話一出，李景隆突然有些激動，難道陛下會念在父親的份上，饒我一命？
在場大臣也是一愣，以為皇帝因為李文忠要寬恕李景隆，只是朱允炆接著說道：“朕不殺你全家，但是你李景隆，朕...實難饒你！”
朱允炆話音剛落，李景隆頓時心如死灰，皇帝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李家可以不死，但是他李景隆，卻必須死。
“陛下饒命！”
“陛下饒命！”
李景隆拚命的磕頭求饒，但是朱允炆卻根本就不為所動，只聽到他高喝一聲道：“來人！”
霎時間，四名御前侍衛衝上大殿！
“在！”
“給朕拿下！”朱允炆抬手一指，怒吼道：“將李景隆立即推出午門，斬立決！”
一句斬立決說罷，還在磕頭求饒的李景隆，嚇得瞬間癱倒在地，暈死了過去。
四名侍衛不由分說，上前就將李景隆拽起，然後押出了大殿。
看着不斷遠去的李景隆，還有他又一次嘶聲力竭的求饒聲，朱允炆沒有理會，這個時候，他有一種大快人心的快感。
亡羊補牢，為時還不晚。
改變朱允炆的命運，就從殺李景隆開始......他在心裏咕噥着，然後看向大殿上的文武，只見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
下一瞬，百官們似乎也看到了皇帝在看他們，於是齊聲高呼道：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所有的大臣都齊聲高呼陛下英明，而朱允炆卻看向正跪匐於地的練子寧，還有黃子澄，道：“兩位愛卿，都平身吧！”
“謝陛下！”練子寧道了聲謝，緩緩站起，但是一旁的黃子澄卻並未起身，他叩首說道：“陛下，賊人雖已伏誅，但微臣有薦人誤國之罪，請陛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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