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的誓言
不自覺中,文西居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淫蕩的笑聲,倒把自己嚇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急忙捂住嘴,可是,已經晚了,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着自己。
“哥哥,他不會被嚇瘋了吧?”秋水姑娘不安地往哥哥身邊靠了靠。這個笑聲爆發得太突然了,沒有一絲徵兆。
“哼!”陵哥哥也認同妹妹的說法,也以為文西是害怕了,沒有那個正常人會發出如此怪異的笑聲!心裏莫名的一陣舒爽,恥笑一聲,“現在知道害怕,晚了!現在你要是跪下來,向我磕頭認錯,我或許還會在朴秘書面前為你們求情!”
文西聽他說竟然就這麼放自己走,大出意料之外,站在那裏卻不就走。圖利斯卻大喜,說道:“你還等什麼?快走呀!”
文西遲疑一下,道:“是”
青年又嘆了口氣道:“虧你也是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的人,這一點規矩也不懂。連頭都不磕就想走?”
圖利斯咬了咬牙道:“不錯,是我粗心大意。”說罷,便欲屈身。我草!文西一驚,這傢伙不會真這麼沒骨氣,說下跪就下跪吧,急忙一把將他拉起來。
“幹嘛呀?”圖利斯不解地看一下文西,“人家下跪呢。”
“我暈啊”下跪都下得這麼沒有一點心裏障礙,還這麼理直氣壯?文西拍了一下額頭,“男子漢大丈夫。。。”
圖利斯嘟囔着說:“人家又不是。。。。。。”
“你說什麼?!”文西愣住了。
圖利斯接著說:“我是說。。。。。跪就跪唄,又不會少一塊肉!你們不用跪,我替你們跪了,義氣吧!”
青年又開口道:“只磕一個頭,卻還不夠。”
圖利斯鐵青着臉道:“那你還要這樣?”青年點頭道:“讓他”指着文西說,“磕三個響頭,再叫三聲‘爺爺’我便饒了你們!”
“要不?”圖利斯有些為難地看着文西,說,“你也來?”說完,還有意地靠近文西,在他的耳邊悄聲說,“就當認慫了。”
“你這不是就當。。。。你這是真‘認慫’啊!”文西真是無語了,“你不是說你是當兵的么,怎麼這麼容易認輸!你的誓言呢?”
圖利斯依舊用蚊子般的聲調,低聲說:“打不贏就認輸。。。。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的誓言就是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
“這就是你的‘入伍誓言’?”文西用手掏着耳朵,這傢伙在自己耳邊喘着熱氣,把自己的耳朵弄得怪痒痒的。
“嘿嘿,這是我的誓言。”圖利斯說。
文西很是好奇,這是什麼樣的軍隊,培養出這麼奇葩的士兵:“入伍誓言是什麼?”
“那可多了,我哪記得住!我只記得一句‘要英勇殺敵,戰死沙場’什麼的,記不住,很多的。。。長官說一句,我們重複一句。”
“你的長官。。。。”
“跟你說吧。。。。長官也記不住。”說著,還給文西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那。。。。你的回答是什麼!?”
“當然是:願意!”圖利斯驕傲地說,“我的回答比任何人都響亮!”然後,看着文西,問道:“你呢?”
“我?”這個問題,文西還從來沒想過,有些為難。
“你就回答,願意或者不願意!”
文西終於拿定主意:“我拒絕回答這麼傻逼的問題!”
圖利斯沒想到文西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你說什麼?這可是一個英勇的戰士最後的選擇,也是最光榮選擇,你。。。你居然說。。。這是個傻逼問題?”
“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大大的不對!如果他是人,肯定會回答:願意!如果是程序人,肯定會回答:不願意!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倆的交談,雖然剛開始的時候聲音很小,可是,說著說著,大家都聽見了。尤其是那個叫‘陵哥哥’的青年,更像抓到了鐵證,開始大聲質問。
“他們呢?他們的選擇是什麼?”文西指着他身後的三男一女。
“願意!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們齊聲回答:“願意!”。
文西追問:“你們都選擇願意?”
“是的!我們都願意!”
“走走走,我走了,不跟你們玩了。一群傻逼!我娘說了,不跟傻逼玩,跟傻逼玩自己也會變傻逼的!”
“你。。。你說什麼?你說我們是傻逼?”
“你們不是么?只有傻逼才願意戰死沙場,不,傻逼都不會選擇戰死,你們連傻逼都不如!”
文西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開始去脫那雙看上去還很漂亮的鞋,這鞋是圖利斯幫他穿上的,可以根據一個人腳的形狀,自動調節到最佳的狀態;穿着是很舒服,可要把它脫下來,還是很費勁,怪不得圖利斯會把那個女孩的腳‘弄疼’。
秋水見文西野蠻地對待自己的生日禮物,很是心疼:“你幹什麼!”
文西的臉笑成了一朵花,伸出手來。“你的行頭!握握手,孩子!我會忘記你們的——即使現在不放棄,你們也會迫使我中途放棄。這是你的鞋,丫頭,還給你,我怕這雙鞋和你們同樣是傻逼。。。傻逼就像腳氣一樣,是會傳染的。”
圖利斯也不解文西的舉動:“這個選擇。。。好嗎?”
“好嗎?兄弟,這是惟一的選擇。”文西又握了一下還處於懵逼狀態的圖利斯的手,繼續道,“給你一個忠告——活着才是硬道理!”他轉身走了,挺起胸膛,腳步咔咔作響,頭昂得高高的。
“你給我站住!今天你不把話給我說明白,別想離開這裏!”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
“朴秘書!”對方五人好像都認識來人,紛紛站起來,滿臉堆笑的迎上去,就像迎接救世主。
來人並沒有理會那一張張諂媚的臉,而是直接走到文西前面,還別說,不愧是在領導身邊的人,還是有些不怒自威的官架子,文西心中暗暗讚歎,只聽他說:“今天,你要是不告訴我,你的答案,休想離開此地!”
“他,就是他,在這大放厥詞!還打人!”就好像迷途羔羊找到了親娘,那些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哎哎哎,跟你說話呢。”圖利斯見文西一點反應都沒有,還以為文西沒見過世面,被嚇傻了,緊忙拉着我文西的衣角提醒。
文西挺直身子,憤怒地說:“閉嘴!我的答案,憑什麼要告訴他!圖利斯,憑你的智慧判斷一下。我對這句話的理解難道錯了嗎?這些字的意義難道不合邏輯嗎?”
圖利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一定在想自己把智慧放哪了,怎麼一下子找不到了?。
文西笑了:“你會知道的。”轉頭對來人說,“想嘗嘗我拳頭的滋味嗎?”
“難道我們把什麼事弄錯了嗎?”青年也沒想到,文西居然敢對朴秘書如此言語,這傢伙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是傻子,“就是最笨的人看來:朴秘書這幾個字不是再明白不過的嗎?”
來人更是說不出話,這個場面,他從來沒遇見過。
“還有王法么,還有法律么!”文西又說。
“大哥,大哥,咱能不能不再說這句!”圖利斯拉住文西,好傢夥,可逮到這句話了,也不分場合,沒完沒了了。
“這裏我要打斷你的話頭,先生。”朴秘書權衡片刻,以他多年給人當秘書總結出來的經驗,當你不確定能不能一腳踩死之前,最明智的選擇,放下身段,“你的說法別的都正確,可就是這最後一點我覺得不很合理。”
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朴秘書,沒人明白,他的態度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您的意思怎樣?”文西問。
“我的意思是:一個士兵,如果他沒有戰死沙場的勇氣和信心,那麼,到了戰場上,他肯定是一個逃兵。而且,我還要補充一句,這件事對於這一點,不容許有任何懷疑。逃兵----必然會受到懲罰!”朴秘書特彆強調了最後一句話。
“請您解釋解釋,先生!”文西說。
“解釋太容易了,我親愛的文西先生。所有的種族,所有的國家,對於臨陣脫逃的士兵的處罰幾乎完全一致,這是法律文件上的規定,不管你願意或者不願意,如果你真的成為一個士兵,這樣一切都明白了。戰死沙場----不是你的選擇,而是你的義務!必須的義務!光榮的義務!”
文西道:“那是不可能的呀!”
“不可能!為什麼,我的好朋友?”朴秘書嘴角露出微笑,對文西講。
“如果很僥倖,我躲過了最後一場戰爭的最後一顆子彈----我還活着,那該怎麼辦?”
“你這一點是毫無意義的詭辯,”朴秘書趕快反駁,“願意不願意戰死,和最後是不是一定必須戰死,這是倆不同的事情!如果,你在戰場上沒有必死的決心,即使活到最後,你面臨的也是嚴酷的懲罰!”
“我不想戰死沙場,我只是想讓敵人戰死沙場,上戰場去送人頭,傻逼吧!”文西回答。
一片驚詫的沉默接受了這個萬想不到而又合情合理的回答。朴秘書看見大家眼睛裏射出的光芒,就知道每個人又抓住了一個新的希望。
圖利斯第一個開腔了:
“這真是個想法!”他叫着。
“真是個絕妙的想法。”他自己天真地補了一句。
“那麼,您的意思是……”朴先生問。
“我的意思就是,我們不要隨時抱着戰死沙場的想法,多麼傻逼的想法!要讓鼓吹這個想法的人,第一個戰死沙場!。。。。呵呵,包括你!。。。。”
多麼慨慨激昂的話語,大家聽了頗為感動,就連那些烏眼青都跑過來跟文西握手。
“是的,好!說得好!說得好!!”朴秘書不停地拍着手,眼睛恨不得把文西吞下去。
“好!秘書閣下,就這樣,好!”文西說,“我還可以補充一句,祈禱吧!你的對手千萬不要也有這個想法哦。”
“先生!”秘書被搶了風頭,還被調侃,氣的用發抖的聲音說,“您這樣仗義救人,不怕冒那麼多的危險,我們這些人都應該感激您啊!”話里話外,諷刺的意思相當的明顯。
“危險!誰說有‘危險’?”文西叫了起來。
“不是我!”圖利斯回答,眼睛瞪得滴溜溜的,眼光顯得十分堅決。其他人也明白過來,這是跟秘書大人杠上了,可是。。。。自己剛才好像也跟着叫好來着,貌似還跟他握了手。
更有一位,悄悄的拍了一下剛才伸過去的手,十分後悔剛才魯莽的舉動。
“危險!還哪有危險啊!”拍完手后,為了爭取秘書大人的信任,這位趕緊站穩了立場,“朴秘書,他就是一個危險,我們都有‘人證’,就他沒有,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是人!只有機械人,才會說出如此離經叛道的話!”
“哦~”秘書恢復了以往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還不經意地給那位送去一絲讚許的一撇,“機械人么~~這就有些棘手了,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誰,我們總不能不經主人的同意,破壞他人的財物。唉!”說著,用眼睛掃視眾人。
“朴先生,”那個叫‘陵哥哥’的青年,立刻領會了領導的意圖,這是讓他們說話呀!於是也插上話問,“像這種野生的機械人,我們就沒有什麼法律加以限制了么,你看他的裝扮,奇裝異服,打扮得像大白鵝似的,簡直是別有用心!”
“還用問嗎,朴先生!羅剎星人又不是吃人的野人啊!他們絕對不是那樣,他穿成這樣,誰都知道他想幹什麼----簡直用心險惡,不管是他還是他背後的主人!”又有一個人覺醒過來,開始從文西的服裝上找文西的犯罪的證據---很不幸,文西的襯衣恰巧是白色!
“雖然我們吃了不少羅剎人的苦頭,曾受到虐待,但是那是他給我們的考驗,我們最終也經住了考驗,還取得了勝利。我們都象是一隻有用的動物。所有的大白鵝---不,羅剎人都知道我們的價值,他們愛護我們就和愛護值錢的豬、忠誠的狗一樣。”
“你!”文西一把抓住身邊的圖利斯,拽了過來,“你,你給我解釋一下,他們都說的是什麼?我咋一句都聽不懂了?什麼大白鵝,什麼羅剎人!他們把你們當豬當狗,你們幹嘛這麼高興!?”
“大哥。。。。”圖利斯哭喪着臉,說,“我能不解釋么?”
文西道:“不行!你必須解釋!”
“額~~~這麼說吧~”圖利斯又向文西的身邊靠了靠,把嘴巴湊近文西的耳朵,內心可真是苦的流油,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和這位爺捆綁在一起了。
“你就大聲說!”又來這一套,文西厭惡地推開了他,啥毛病啊,咋都像幹了什麼缺德事見不到人似的。
“不能大聲說。”圖利斯心虛地看了一眼四周,無奈的搖頭。
“這麼神秘?!”文西問道,見圖利斯點頭,只好主動把耳朵伸了過去,“那你說吧。。。。。。”
“還有這等。。。。好事!”文西越聽眼睛越亮!“我要是有個‘羅剎人證’。。。我不就也可以。。。。。。這種名字也忒難聽了,不會都是。。。‘鬼’吧!?既然如此,就別再猶豫了,我們應該去,並且趕快動身。我們應該走哪條路呢?”文西問。
“現在就去?”圖利斯被文西的表現嚇了一跳,現在可是在去‘萬國博覽會’的路上,再說,自己的任務是帶着這位爺去‘禁星’,而不是去勞什子的‘羅剎星’!“還是不去了吧。。。”圖利斯有些為難地說,“他們不是人。。。”
“不是人!難道真的是鬼?!”聞言,文西卻是大喜!這輩子要是能見到鬼,也不枉此生了。記得當年和好友傑克就談論過此事,二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有鬼,就有地獄,地獄可比天堂生動有趣多了,還有很多漂亮的女鬼!羅剎女!嘻嘻嘻,弄幾個當寵物也不錯,順眼的,直接。。。。。。白天娶老婆,晚上么,日鬼啦!
“比鬼可怕多了”和文西不同,圖利斯就像得了打擺子症,不管是聲音還是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你知道在我們這裏,發動戰爭的條件是什麼嗎?”
“發動戰爭就是發動戰爭唄,看誰不順眼。。。。。啊!”說著說著,文西心裏一下子就想起了那蘭英跟他說的話,也是大驚失色,不由‘啊’了出來,“要先殺死自己的至親:父母、妻子、兄弟、姐妹?!”
圖利斯沒有吱聲,只是瞪着恐懼的眼神,不露聲色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