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KU]研究編號028

第 33 章 [KU]研究編號028

生命的價值並不相等,這是伏黑甚爾老早就明白的道理。

特別是在咒術界這塊爛地里,人的價值被高層的那些老東西們給輕易定義,生得術式的優劣將人分三六九等,而根本不具備咒術師資格的人們更被斥為非人,被打上毫無價值的標籤。

——深思一番,伏黑甚爾突然察覺,自己切實地感到「我是作為一個人活在世界上」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就他好像一直還是活在咒術界的框架下,即便走出禪院家的門庭也仍未有一天掙脫隱形的枷鎖。特別是在前妻死去后,他再也沒當過一天的「人」,只是告訴自己拋棄自尊就能活下去,即便活得不好看,作為猴子也要咬牙活給咒術界的王八蛋們看。

直到今日方才恍然驚覺,即便下定決心拋棄自尊,自暴自棄地做了猴子那麼多年,伏黑甚爾竟還是想着成為人。

——說到底,是人還是猴子,還不都是咒術界的說法?誠然,伏黑甚爾本身不是什麼好鳥,但那些咒術師門第內淤積的爛泥可是比他還要惡臭百倍,帶著成千上百年的迂腐朽敗,憑什麼這種傢伙們能定義他到底是人還是猴子?

可被壓迫這麼多年,伏黑甚爾也不是什麼好脾氣,自然不可能一番精神勝利法后就決定拋下過往一切消磨自尊傲氣的爛事,就此展開積極清爽的新人生——先不說這發展完全不符合伏黑甚爾的爛人性格,光是這口氣他就不可能默默咽下。

殺了六眼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契機。雖然在當下伏黑甚爾認為自己只是拿錢辦事,但現在卻有一種自己真是殺得好的感覺——作為遲來已久的「復仇」可謂是剛剛好的程度。

這樣想來他又覺得自己要比齊木空美出息多了,至少他已經把咒術界最受期待的六眼宰了,齊木空美還在苦惱於怎麼擊潰她那個超脫常理的弟弟……伏黑甚爾頓時感覺自己贏了,有點爽。

一旁的齊木空美瞥了他一眼,便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樣開口,「根據剛剛收到的消息,悟君沒死喔。」

齊木空美一面說一面想到剛剛查看了郵箱,看到的來自五條悟的騷擾信件,果斷選擇視而不見。

「沒死?怎麼可能。」伏黑甚爾嗤了一聲,信誓旦旦,「我確認過,把那小子捅死了才過去準備殺妳。咒術高專只有一個反轉術式使用者,就算想過來救那小子,等到了人都涼了。」

抱着一定要將二十三億收入囊中的決心,伏黑甚爾自問前期調查工作可是做得徹底,就是為了讓整個懸賞任務執行環境能做到環環相扣。

會失敗純粹就是齊木空美有心算無心,畢竟伏黑甚爾哪裏會想到有人不惜花二十三億都要釣他上來。他可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值錢,不然早把自己賣了。

「確實,高專專職反轉術式的只有硝子,一般都是這麼認為的。」齊木空美肯定了這個情報,說法卻很耐人尋味,「不過,說到底反轉術式不是血緣遺傳的術式,而是一種技巧,所以只要是咒術師理論上都能學會,硝子也不是高專唯一掌握這個技能的學生。」

齊木空美的話讓伏黑甚爾的心中一突,腦中浮現一個不大美妙的猜測,「五條悟那小子會反轉術式?」

「是我,我也會反轉術式。」齊木空美說,然後在伏黑甚爾露出「是妳啊那沒事了」的表情以後,又笑吟吟地補充,「不過悟君的話,想必生死關頭就有機會靠着生存意志學會。那個人的直覺很不得了呢。」

「因為六眼與無下限都會耗損腦袋,我就想,如果能學會反轉術式阻止大腦耗損率的話,悟君會變得更強。」齊木空美雙手合十,對着似乎有些傻眼的伏黑甚爾笑道,「所以我利用這次機會給悟君做了個實驗。剛剛手機已經收到悟君傳來的訊息,看來實驗是成功了,悟君這下肯定就是咒術界目前的天花板了吧。」

伏黑甚爾聽完,完全不明白齊木空美到底圖什麼。

他原先是猜測過齊木空美可能跟五條悟有什麼私仇,所以藉機幹掉對方,後來知道二十三億是為自己準備的,齊木空美也說自己的目的是要「贏過超能力者的弟弟」,也就是說整件事跟五條悟完全沒有半毛錢關係。

所以五條悟學不學會反轉術式,能不能成為最強,又跟齊木空美有什麼關係?而齊木空美的計畫全貌又是什麼?為什麼會需要他一個天與咒縛?

這些問題一開始就存在,本來伏黑甚爾不太在意,只想着拿錢就完事——前幾年遇上另一個人傻錢多的富婆,叫什麼九十九由基的特級咒術師,好像想靠着研究他的身體設法找出讓咒術師的咒力都消失的方法,他就是拿錢辦事,榨乾對方的荷包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會認真思考齊木空美的目的,大概也能算是對這份工作也比較上心了——至少伏黑甚爾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想問我為什麼安排這些計畫?」齊木空美讀懂伏黑甚爾的疑問,都不用對方開口便善解人意地公佈答案,「很簡單唷,因為我樂見咒術界發生的一切『進化』,那是很重要的數據,必須妥善搜集起來,未來或許會有用上的一天。」

齊木空美面對的對手是她最可愛的弟弟,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強擁有超能力種類最齊全的超能力者——說不定還是唯一的超能力者,因為齊木空美至今還沒見過別的超能力者。

面對這樣的對手能,能用的手牌當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她絕對要把整個咒術界的研究價值都狠狠榨乾。

「說到這個,時間也差不多了。」齊木空美看了眼腕上的手環,上頭的球體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伏黑甚爾曾見過的倒計時數字,「第二輪爆炸接近尾聲,是時候趕過去了,現在現場應該正混亂,最適合渾水摸魚。」

「第二輪爆炸又是什麼意思,這句話妳剛剛是不是對那個小鬼——對妳弟弟說過?」

伏黑甚爾還沒咀嚼完齊木空美先前的發言,這時一聽齊木空美的話便下意識追問道。同時還不忘在齊木空美朝自己投過某個不太妙的眼神時果斷更正對齊木楠雄的稱呼,可以說是很會察言觀色了。

「那個啊,剛剛當然只是哄楠雄啦。」齊木空美將視線轉了回來,毫不心虛地回道,「本來什麼也不想說的,但不給點線索的話,楠雄可能會用跟剛剛找到我們的方法再追上來一次,到時候就沒完沒了,所以有必要想辦法絆住他的腳步。」

總之,聽了齊木空美的話以後,楠雄想必正在趕往米花町阻止炸/彈爆炸的路上吧。

這裏之所以會提到米花——東京都內某個知名的犯罪之都,據說謀殺案和炸/彈案天天發生的危險地帶——其實是齊木空美在制定計畫的時候,「路過」了幾個瘋狂炸/彈客的電腦,正巧看到爆破米花市政會議廳的加密計畫書,便愉快地將之規劃進了本次的作戰中,作為用來聲東擊西引開弟弟的假餌。

因為齊木空美很清楚,如果楠雄認為炸彈是自己裝的,絕對會想着要阻止這件事發生。

她很有自信,畢竟自家弟弟總是喜歡破壞自己的計畫,明明無關他們之間的勝負也要阻止自己……所以這大概是對方和自己撒嬌的方式吧。

至少在齊木空美這個無可救藥的弟控眼裏是這樣。而且,她不只覺得這是弟弟另類的撒嬌方式,還覺得對方這樣真的超可愛的——只是這並不耽誤她利用弟弟可愛的特點絆住對方。

只要楠雄透過心靈感應去聽,肯定會察覺到米花那裏出大事,算算時間炸彈也已經爆炸了,也就是說會還有大片關於炸/彈客出沒的人們恐慌的心音也會隨之傳入楠雄的大腦,到時候以為炸彈是空美放置的楠雄,絕對會去阻止下一輪炸/彈爆炸。

然而這件事其實跟齊木空美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最多只是為了自己的計劃,提前將炸/彈客準備好的預告信郵寄給警方,同時竄改了炸/彈爆炸的時間——真要說的話應該是炸/彈客會因為計畫被竄改而感到困擾,但那又不幹齊木空美的事。

齊木空美理直氣壯地想着,再看了一眼時間,便又牽住伏黑甚爾的手,在轉移前可有可無地囑咐道,「等等請伏黑先生動作稍微快些,我們的行程有些趕,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那裏還有人在等我們。」

「等等,我們要去哪裏?又要做什麼?還有什麼人在等?」

問完伏黑甚爾自己都覺得自己問題多,可下一瞬間又回過神來,不對啊,壓根不是他問題多,是齊木空美講解都只講一半讓人摸不着頭緒,連要幹嘛都不知道,叫他要怎麼上工?

「去薨星宮。」考慮到時間緊迫,齊木空美話講得很簡潔,「至於誰在等……是你的同事『雉雞』喔,開心嗎?」

伏黑甚爾根本沒時間發表自己的意見,他與齊木空美便再度消失在原地。

+

夏油傑一向認為強者應當幫助弱者,保護弱者。

這個「弱者」基本上指涉一切比自己弱小的人們,但在大部分情況下其實是專門指普通人,那些沒有咒力的人們。他認為咒術師的責任就是該保護那些普通人,避免咒靈傷害他們。

這樣的想法始終在他的腦中,並在一次次的祓除任務中深深刻進骨子裏——即便摯友不以為然,但對夏油傑來說,那就是他即將為之奉獻一生的真理。正因如此,夏油傑才未曾設想過眼前的場景。

自己,連帶着被保護着的星漿體少女,在地下薨星宮被普通人給包圍的場景。

夏油傑的茫然不過短短一瞬,因為很快他就在重重人群之中找到了一個身影。

一個能夠讓他在此時,將所有敵意盡數傾注其上的人。

「……榊原沙也加,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久前曾在芋明島見過幾面的巫女小姐,穿着與那時一般無二的紅白巫女服,笑着抬起頭,相隔了一段距離與夏油傑對視。巫女小姐就連笑容都跟當時一模一樣,溫柔又帶着點怯人的羞澀,令清麗的樣貌更添幾分風情的弧度。

可夏油傑全然沒有當時的紳士禮貌,目光銳利地盯着對方。

他的敵意並非突如其來,而是此時的巫女小姐身上唯有一處與當初見到時不同……在夏油傑眼前的巫女,分明是咒術師,而不是當初以為的普通人。

「許久不見了,澤田先生……或者該改稱您為『夏油君』?」榊原沙也加維持着得體的笑容,示意身旁的人們停下動作,接着越過重重的人群,直面夏油傑與不明所以的天內理子,「說來好笑,當初您並非以真實姓名與妾相交,來到此地以前對於怎麼稱呼您,妾可是煩惱許久……最後還是選擇使用您原來的名字稱呼,如有冒犯,還望您海涵。」

「廢話少說,妳有什麼目的?」夏油傑冷冷應道,同時腦中飛快地回想了一遍方才發生的事,並進行分析。

夏油傑帶着天內理子,本來要前往薨星宮深處交付任務,然而在這段最後的路途他卻拉住天內理子,想要確認她的心意——關於,是否真的甘心抹消自我,與天元大人同化。

夏油傑老早就和五條悟講好了,要是天內理子不願意同化,那麼他們就幫助對方逃走。

然而還沒等到天內理子答覆,一陣劇烈的搖晃突然襲來,遠處似乎能聽到爆破的聲音,地下宮殿的天花板被震得掉落石塊,夏油傑連忙扯住天內理子並召喚咒靈掩護。

待到搖晃過去,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竟是一群人——根本不應該在高專校園內、更遑論是地下薨星宮本殿見到的普通人。

而後是更加沒能想到會出現在此處的熟面孔,芋明島巫女,榊原沙也加。

榊原沙也加是咒術師而不是普通人這件事大有蹊蹺,這個人此時出現在薨星宮,還帶着一群普通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來到這裏的目的……

夏油傑看了有些無措的天內理子一眼,對方會出現在這裏絕對是為了星漿體而來,然而更深一步的動機他卻完全猜不出來,線索太少了。

「夏油君不用緊張,妾並沒有惡意,只是希望您能將星漿體交予妾。」榊原沙也加這時主動開口說明來意,「妾身邊的是盤星教時器會的教徒們,因為某些因緣巧合,妾得以與盤星教締結了契約。內容是在盤星教阻止天元大人同化的同時,能將作為星漿體的少女交給妾。」

「剛剛的爆炸是妳製造的?」夏油傑並不接話,一揮手召喚出一個咒靈擋在自己身前,一面警惕一面質問對方,「妳是怎麼帶普通人進來,卻沒有驚動到高專的結界?」

夏油傑斷定一切都是榊原沙也加搞得鬼,並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他可不知道五條悟與齊木空美那段「秘密談話」,在他看來,榊原沙也加當初在芋明島假扮普通人,還騙過了五條悟的六眼,無疑是個棘手且不知底細的敵人。

「爆炸是盤星教的手段,不過妾贊同非常時刻必須使用非常手段。」榊原沙也加堪稱有問必答,就好像她並不把夏油傑視為敵人,可她的行為又實在像極了不速之客,「放心吧,這場爆炸除了製造混亂讓我們逮到能入侵的空隙以外,並沒有危害其他人。至於我們能出現在這裏,也不過是藉助了妾的術式【變量】;在此術式設置的時間、空間條件之下,能暫時調整範圍內的質量變動。」

簡單來說,只要術式作用範圍內的人們(包括榊原沙也加自己)的咒力量,就能在極短時間內將人們變為彷彿「天與咒縛」一般無咒力的存在,從而達到潛入高專校園而不驚動結界的效果嗎?

是個用途很廣泛,極具開發潛力的術式。

夏油傑並未因為榊原沙也加的坦承而放鬆,畢竟「公開術式」在咒術界並不能稱作一種示弱;將術式情報公開給對方,以此立下特別的「束縛」換取術式效果增強,這種手段在咒術師的戰鬥中十分常見。

無法據此判斷榊原沙也加究竟是善意,還是打算出其不意反殺夏油傑,因此不能放鬆警惕。

「夏油君看起來並不相信妾……真令人傷心,妾所言絕非虛假之語。」榊原沙也加以廣袖掩面,擺出掩飾傷心神色的模樣,「妾確實是好意……不願意再看到有如妾一般的女子囿於命運的牢籠之中。」

「難道夏油君不是這樣想的嗎?您也會希望天內理子小姐獲得幸福吧。」

不得不說,有那麼一瞬間夏油傑確實猶豫了。他想到榊原沙也加在芋明島上的處境,或許真能跟天內理子的處境共情。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間,實際上夏油傑當然不可能交出天內理子,畢竟榊原沙也加在夏油傑看來還特別危險,就算把人交給盤星教,他都不會交給榊原沙也加——至少盤星教的立場能確認是不希望星漿體與天元大人同化,對於天內理子最終的歸宿根本不在意。

從榊原沙也加能以「得到星漿體」作為交換條件與盤星教合作,也能看出這點。

更何況作為最強,夏油傑有自信,他跟五條悟絕對能保護好天內,不需要將對方交給任何一方。

「……確實如妳所說,我不希望天內理子被迫作為星漿體與天元大人同化。但我也不會把她交給妳,因為我不信任妳,榊原小姐。」

夏油傑說著,同時還分神想到這樣的台詞要是被五條悟聽到了,還不被對方大肆嘲笑一番說什麼「好老套的英雄救美橋段,傑是自以為少女漫男主嗎?」之類的話。只能說好在五條悟不在這裏。

「這樣啊……不要緊,妾的立場並非一定得帶走星漿體。只要她能依照自己的意願活着,妾便沒有任何要求了。」

榊原沙也加真的表現得像是只是希望天內理子獲得救贖一般,迅速妥協了,只是在最後補充了一句話,「不過,夏油君不信任我們,與之相對的,妾本人,以及盤星教對於您亦有疑慮……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們一同隨行,待到確認同化儀式確實未能進行嗎?」

「同化」是有時間限制的,要是超過那個期限,就算有星漿體也無法進行同化儀式,因此榊原沙也加對夏油傑提出了合理的要求,帶着審視意味。

如果是五條悟在這裏,想必會覺得「你在教我做事?」然後毫不客氣地拒絕吧。

畢竟本來他們就沒必要對誰保證什麼,要保護天內理子這件事也是他們自己決定的,與任何外在的勢力無關,五條大少一向我行我素,想幹嘛就幹嘛,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然而在這裏的是夏油傑,他看了一眼明顯還在戒備,卻在榊原沙也加的阻攔下按兵不動的盤星教眾們……這些都是普通人,並且目的也很單純,只是不希望星漿體同化。

可以的話,夏油傑不想與這些咒術師應該保護的普通人起衝突。

「好。」最後夏油傑還是答應了,他安撫着有些不安的天內理子,回覆道,「我同意你們的條件,不過,確認過後你們就必須直接離開,並且不準再騷擾天內理子,還有黑井美里小姐。」

「沒問題,那就立下束縛吧。」

榊原沙也加十分乾脆地和夏油傑立下束縛,保證絕對期限內只要不進行同化儀式,自己就不會直接或間接傷害天內理子與黑井美里。

感覺到束縛成立,夏油傑稍稍放下心。現下的情況,詛咒師集團Q早在之前就被他和五條悟擊潰,現在又透過交涉確認盤星教也不是問題,如今只要在還沒驚動到高層前悄悄轉移天內理子,在安全的地方待到一切結束就行了。

反倒是五條悟那邊比較危險一點,畢竟他要保護的是二十三億懸賞在身的齊木空美……算算時間懸賞應該也到期了,估計那位大少爺現在正在兩人約好的地方一面抱怨自己,一面等他帶着天內理子過去。

夏油傑對五條悟很有信心,正如他對自己是最強這件事深信不疑。

「妾……我能和天內小姐說說話嗎?」

榊原沙也加放慢腳步,似乎想要走在天內理子身旁搭話,甚至主動改用了較為親切的自稱詞。然而夏油傑很是警惕地卡在中間,高出兩個女生太多的身高使他就像是亘隔在兩人之間的一堵牆。

夏油傑以行動展現自己尚未對榊原沙也加放下戒心,即便他們已經立下束縛。

「夏油君真不解風情。」榊原沙也加說,面上卻沒見她露出不滿的表情,看起來也沒受影響,「天內小姐,心情還好吧?」

「妾身、我,我沒問題!」不知道為什麼也莫名換了自稱與的天內理子看起來有些緊張,除了黑井美里,她沒什麼跟較自己年長的女性搭話的經驗,何況她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那個……請問您是……?」

「恕我失禮了,竟然忘記自我介紹。我是榊原沙也加。」榊原沙也加笑得更開,比起原本得體的笑容感覺多了幾分真心,「原本是某座默默無名的島嶼上的巫女,曾經擔任神妻的職位……不過,多虧五條君與夏油君,目前已經卸下芋明神巫女以及神妻的職務。」

天內理子不知道當初芋明島以及皰瘡神的事,乍一聽倒是腦補了一通,覺得事情大概和自己的狀況差不多,再聯繫先前榊原沙也加說的話,一股親切感便上來了,對榊原沙也加的態度也親近許多。

夏油傑倒是心情複雜,真要說的話他原本也是那麼以為。他和悟打趴危害小島的詛咒師,將被當成神明的咒靈給收服,解救了被束縛在巫女之位上的榊原沙也加……但如果榊原沙也加是咒術師,並且還知道他跟悟的身份,那麼真相究竟是怎樣就很難說了。

是以榊原沙也加提起這件事,夏油傑雖然沒在一旁插嘴反駁什麼,實則卻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要警惕對方,畢竟榊原沙也加實在可疑。

彷彿像是印證夏油傑的想法,原本平靜的薨星宮再次劇烈震動起來,與方才爆炸時一樣,只是程度更甚,連綿的爆炸聲轟鳴於耳畔,這回炸/彈爆破地點似乎距離他們很近。

薨星宮位於地底,上方若是被埋設炸/彈導致坍塌,後果不堪設想——夏油傑當機立斷召喚出體積較大的幾個咒靈,將所有人都納入保護圈中。

大大小小的建築物碎塊掉落,夏油傑一面操控咒靈避免普通人和天內理子被砸傷,一面朝榊原沙也加投去一個眼刀,意思也很明顯了,顯然在質問這陣爆炸是怎麼回事。

其實根本不需要問出口,夏油傑心中早有推論;盤星教徒只是普通人,潛進來都是靠榊原的術式,又不是咒術師,毫無自保之力,就算真的想要毀掉星漿體,也沒必要使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

說到底,為什麼要將這麼多普通人帶來?比起和盤星教合作因此必須帶人來見證確認星漿體的生死,更像是人質——用來牽制夏油傑的人質。

使用先設置好的炸/彈,就算殺害了天內理子也不會違反剛剛定下的束縛。

短短的時間裏夏油傑便替榊原沙也加的束縛想好可以鑽的漏洞,幾乎只差指着對方的鼻子說一句「犯人就是你」!

「當務之急是逃出這裏。」榊原沙也加語氣急促地道,她的表情出乎意料地焦急,然而並不能排除是單純的演技,「我的術式可以調整掉落物和坍塌的障礙物的質量,夏油君,你再讓咒靈將它們移開,清出道路來。」

夏油傑不能信任榊原沙也加,卻也不可否認逃出去是第一要務,而且必須在這場騷動引起薨星宮駐守的人員前來之前離開,過程中還得保住普通人的性命……總之絕不該意氣用事地與對方打起來。

夏油傑這麼想着,一面操縱咒靈妥善安排好人不被砸中,一面暗中阻攔榊原沙也加靠近自己這一側。不管如何猜測,果然還是要先從這裏逃出去那個當下,夏油傑只將榊原沙也加視為假想敵,是以沒能注意到那件事。

因為同為咒術師、擁有術式和咒力,榊原沙也加被夏油傑戒備着;同樣的,毫無咒力的「普通人」則是一如往常納入了保護的羽翼下,就像天內理子一樣是必須保護的弱者,因此夏油傑毫無戒備。

那之後,即便是夏油傑也察覺了,這種想法的偏差。

因為所謂的弱者不一定值得保護,也不一定如他想像中那麼無害。

——就在天地坍塌時被夏油傑用咒靈給保護着的盤星教徒,猝不及防地對着同樣在保護圈內的天內理子開槍,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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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咒回]放棄劍橋大學入學高專后我弟弟替我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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