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抽籤
不管外面巨佬們如何暗中布子，大風大浪暫時刮不到飛龍峰。
姜雲龍的行書，被呂乾、姜行之收走了，他們需要觀摩其中的真意。
站在院子裏，姜雲龍手持橫刀，閉上眼，心中卻一遍遍閃過自己在山下「看見」的過去。
這是影光之穴開啟后的收穫之一。
影穴是指皮肉之中的靜脈竅穴，光穴則是雙目。
雙眼靜脈貫通后，真氣交融瞳孔，可以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可以精準一線擊殺毒蛇，正是因為這雙開竅的光穴。
更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頭顱靜脈通徹后，如同七竅多出了兩竅，以往想不通的經文就忽然領悟，彷彿自己從一個資質只能算是三流的武夫，變成悟性、眼力、記憶力都拔尖的天才。
姜鴻飛為領悟斬蟒刀意，花了二十年在玄龜湖下方的溪流練刀。
姜雲龍學了好幾年，定期就跟父親交手，都沒能完全悟透，這一次不僅學會，更是直接邁出一步。
從純粹的斬蟒殺意變成了融合水行殺意、儒門浩然氣、飛龍山勢等於一體的黑蛟刀意。
姜鴻飛當年在張承全的建議下，選擇了《追魂連環刀》這本秘籍。這門刀法算不得出彩，跟《玄武定息術》一樣，平平穩穩。
但特殊之處在於這本刀法十分全面，刀中八法掃、劈、撥、削、掠、奈、斬、突俱全，配合《八卦游龍步》的步法，三者能完美匹配。
這三門秘籍，被大江幫列，不算高，但也不算低。
恆通、呂弘方等人趴在院子屋檐下，看着收刀而立的姜雲龍，大氣都不敢出，唯恐驚擾了接下來的驚天一刀。
但他們註定要失望。
姜雲龍睜開眼，將橫刀收進刀鞘。
「嗯？」一群孩子眼神疑惑。
「天色晚了，回去睡覺。」姜雲龍對着呂弘方等人說道。
「龍哥哥，再練一回啊。」周玉兒坐在門口的木凳上嬌聲道，背靠泥轉牆。
「對啊，一點也不過癮，再來一次。」恆通嚷嚷道。
「就是啊，上次劍雄哥哥一拔劍，就是劍氣。」呂弘方拿着木劍模仿姜劍雄的劍招揮舞兩下。
「好了，弘方，回去睡覺。」呂乾從正屋裏出來說道。
一群人頓時噤若寒蟬，他們不怕大當家、二當家，也不怕姜劍雄三兄弟，唯獨畏懼這個平時教導嚴厲的夫子。
「雲龍，進來。」
姜雲龍走進房內，看到飛龍寨的幾個頭目都在這裏，姜劍雄、姜劍武、姜劍輝三兄弟正站在中間。
「今天請恆兄、徐兄二位做了見證。」
姜鴻飛拿出一件竹筒，這種直徑一寸、長兩寸的竹筒在山寨很常見，一般用來淘米、淘酒等，上面插着四根香。
「這一次我姜家下山，一為家仇，二為大義。但我姜家長房四子，必須有一人留守山寨，以保證香火祭祀不斷。」
姜鴻飛看着四個少年人，舉起手中的竹筒，說道：「這裏面有四根香，其中三根塗染了豬血，另外一根完好。你們誰抽中完好一根，就需要鎮守山寨，保護山上安全。」
姜劍雄向前一步說道：「大伯，以長為尊，殺人的事自然是我們三個哥哥來，四弟年少，而且足智多謀，最適合守山。他天資聰慧，在山上再修行幾年，一定可以踏入小宗師境，到那時候再下山不遲。」
姜劍武笑着說道：「正是如此，大伯，各位叔叔，我看就不用抽籤，乾脆讓老四安心在山上修鍊。把後方交給外公、老四看守，這樣大夥也放心。」
姜鴻飛說道：「為家族復仇，不講年歲，不講修為，只看天命。你們四人，誰先來？」
四人對視后，還是大哥姜劍雄率先道：「我先來，祖宗保佑。」
他抽出來一看，是紅香，頓時對着二弟擠眉弄眼。
姜劍武也毫不客氣，上前隨意抽了一根，也是紅香。
輪到姜劍輝時，看着竹筒內的兩根香，頓時有點為難。
「三哥要是不知道怎麼選擇，就讓我來吧。」姜雲龍笑道。
姜劍輝看向父親，姜行之點點頭。
「好吧，四弟先抽。」
姜雲龍隨手抽出一根，也是紅色根底。
姜行之微微皺眉，將剩下一根抽了出來，的確是褐色的木簽。
「大哥，虎蛟更適合在山上。」
姜鴻飛搖搖頭，說道：「祖宗神靈見證，各位兄弟佐證，既然已經決出，那麼就不能悔改。今天起，劍輝就是山寨當家人，在我們不在時候，由他來安排寨子各項事務。」
姜行之反對道：「大哥，劍輝做事猶豫不決，不堪大任。」
姜鴻飛說道：「有大家幫襯，不會出事，何況你怎麼知道劍輝不堪大任，只有他去做了，才能清楚他能否就任。」
姜行之還要辯駁，呂文柏拍拍桌子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行之，既然雲龍抽中了紅香，那就說明天意如此。」
窗外的李曉蘭緊緊抓着周玉兒的手，但沒有多說一句話。
周玉兒的手被抓得微紅，可心思全在姜雲龍上，絲毫沒有察覺手上的疼痛。
呂靜微嘆口氣，兩個兒子下山，一個兒子留守，不知道是喜是憂。
姜劍輝咬牙想要開口，但被呂乾拉住。
「山寨的事同樣不是小事，我們下山後，孩子的讀書、練武，全都落在你身上。還有各家各戶的糧食、鹽、油，你都得仔細安排妥當。比起下山打仗，山上的這些事情關係到族人的生存，責任更大。」
看着舅舅的眼睛，姜劍輝只得低頭接受這個結果。
姜鴻飛將四根香收回來，說道：「好了，既然已經決定好，大家散了吧。劍輝留下，我和你外公、舅舅有事跟你說。」
姜雲龍跟着其他人一起離開正屋，窗戶邊的三個女人已經去了其他屋子。
徐和泰在離開院子前突然說道：「雲龍下山也挺好，多見見外面，武功說不定增長得更快。」
姜雲龍站在房門前微笑道：「徐叔，借你吉言。」
徐和泰提着一桿長槍從山路下去。
姜雲龍抬頭一看天空，北斗七星格外明亮。
北斗注死，化陰溟玄武，表殺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