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所謂真相
聽了碧海夫人和江聽棠的話，趙嫻在碧海樓最寬敞的一樓酒驛坐了一會。
身邊那一桌坐修士，看不出哪個宗門的，他們一邊吃一邊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天水鎮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
“說不定這還是碧海樓最後一次拍賣會，弄這麼大聲勢。”
“誰說不是呢，你沒有去過外邊，你自然不知道，如今那些大城池自身難保，臨近小鎮都和鬼城一樣。”
“這麼可怕？我倒是聽說佛宗附近的城池鬧了瘟疫，死了大半的人。”
“哎，那些邪修魔修都跑出來，光明正大地嘲諷我們了。”
“對了，劍君還沒從魔域回來？”
“難咯，劍君一人在魔域倒也還好，還要帶着那麼一群拖油瓶，也不知道那個該死的陸笙究竟做了什麼。”
他們說著說著，還以為四周的修士都會為“拖油瓶”打抱不平，修士們反倒一臉冷漠。
“其實，我覺得他們的反應也沒錯，要是人不進魔域，劍君也不會去。”
此人說得極小聲，但還是讓趙嫻聽見了，她低頭看自己桌子上的一碟鮮蝦，不自覺地想到一個人。
衍星閣閣主，他一定知道。
趙嫻立即起身，剛想找個機會去找他，卻看見那位鬼主意賊多的閣主，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他真是神機妙算。
對方徑直走向她，行了一個出不了錯的禮，如同翩翩公子般客氣地問:“道友可否賞臉……”
“賞，怎麼不賞。”
趙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裝模作樣的閣主，心裏似乎平靜了一些。
“不知道，閣主要說什麼？”
對面的人朝她眨了眨眼，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你們。”
“那您不這邊請？”
趙嫻再一次展示了自己高超的臉皮控制技術，給了閣主一個虛偽的笑容。
他早就知道那麼多事情，就是不說。
熟練地穿過層層陣法，趙嫻將對方帶到了碧海樓內部。
對此，她一點都不擔心對方看穿碧海樓，從而破壞碧海樓。
衍星閣閣主什麼算不到呢？
“別這樣一副‘我想弄死你，但是又不行"的表情，我只能在恰好的時機告訴你。”
趙嫻抬抬下巴，完全沒有把對方當成值得尊敬之人。
“說吧。”
“碧海夫人應該告訴你一部分了，那接下來，你可要聽好了。
你不是從異世穿越而來，本就是屬於這裏，甚至你比我我們更像是屬於這裏。”
對面趙嫻詭異的眼神，閣主輕晃扇子繼續說:“論歲數，我可得叫你一聲老祖宗。
鮫人先祖因為不滿於本源樹，故意燒了它，可本源樹有自己的意識，為了自保，它捨棄了被火燒的一部分，但它明白自己的任何一部分都擁有無窮的力量。
於是，它還是把枝葉收了起來。直到有一天，有個工匠的真誠之心打動了本源樹，本源樹，它就贈與工匠那根被火灼燒過的樹枝。
工匠把樹枝打造成了一把弓，那把弓如同神助，很快就成為當時的強者。工匠不忘初心，始終如一對待本源樹，本源樹也把剩下的葉子給了他。
工匠並沒有將葉片也打造成武器，而是把葉片留給了後輩。後輩和工匠一樣，但他這裏不太對勁。”
閣主指了指腦袋，有些感慨。
“他胡亂煉製，最後煉製成輪迴珠，他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將輪迴珠歸還給了本源樹。
本源樹知道它的作用，它覺得太過於強大，於是偷偷改了一道，變成了儲存記憶的物件。
儘管如此，它還是不願意相信除了工匠以外的人，除非渴求之心打動它。
這就是後人為什麼能得到輪迴珠。
人的心思多變，即使得到了輪迴珠，有些人忽然改變了想法，不再使用輪迴珠，因此也有一些流落在外的。”
他話鋒一轉，更加嚴肅地看着趙嫻驚疑的雙眸，一字一句地說:“你，就是一顆流落在外的輪迴珠。”
天並沒有降下驚雷，但趙嫻似乎聽到了雷聲滾滾，一直在響。
“但你又不一樣，在漫長的歲月中，你有了自己的意識，等本源樹察覺到，它不能讓你消亡了。”
趙嫻很快清醒過來，人不可能算到這種地步，是誰告訴他這一切？
閣主溫和一笑，看趙嫻似乎在看他的孩子那樣溫柔可親。
“被緋姬愛人送給緋姬后，你的意識慢慢清醒，逐漸成為人的模樣，但緋姬沒有來得及教會你如何成為人，就飛升了。
期間，你誤打誤撞離開了秘境，本能告訴你要躲藏，直到兩千年前被氣運之子的父親撿到，才開始了新的人生。
當然，你當時能救氣運之子一家，但是我不願意，那已經偏離的命運，不能再偏了。”
他不裝了，攤牌了。
趙嫻沒有說話，大腦一片空白。
“我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把你送到別的世界，拿走了你所有的記憶……”
“那為什麼還要讓我回來？”
她在那個世界過得好好的，上着輕鬆混日子的大學，有朋友，沒有生命危險。
披着閣主皮的本源樹看向崑崙宗的山門，帶着悲天憫人的神性說:“命運再一次偏離，你要做他的引路人。”
這都叫什麼事？
趙嫻的胸口大起大伏，完全沒有想過是這麼狗血的劇情。
憑什麼！這麼安排她？
看出趙嫻的控訴，本源樹來了一句更狠的話，讓趙嫻不得不熄火。
“你是極為特殊的靈，怎麼樣都不會死，但是他救不了三洲就會死。”
本源樹感到謝長風隱隱約約有種要撒手不幹的擺爛，它慌了，它思來想去都沒找到能夠牽制謝長風的人。
最終還是想起了被自己安置在異界的女孩，讓她再一次和對方結下緣。
行吧，趙嫻一想到謝長風的處境，幽幽嘆氣，雙眼幽怨地看着本源樹。
“你不是看起來很厲害嗎？怎麼又被火燒，還不能逆天改命？”
本源樹臉上一陣紅，它又不是萬能的，它只是個給天道打工的可憐樹。
趙嫻見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也說不出來狠毒的話，又問:“什麼叫已經偏離的命運？”
本源樹為了不被自己的“孩子”小看，連忙解釋:“用你那個世界的話說，就是出了問題，老劍君本來占卜未來的弟子，但是被他看見了謝長風拯救三洲的樣子，他動了歪念，想要汲取氣運。”
“那他本來的命運呢？”
“就是那什麼龍傲天的樣子。”
算了，沒救了。
趙嫻心想，這本源樹知道得還真多。
“你別說我壞話，我都知道，按照那邊的話來說，我可是你爸爸。”
好傢夥，連爸爸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