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吻
錢關家二樓客廳。
杜鵑幽幽睜開眼睛，窗外的陽光極為刺眼。她坐起身子四下掃視了一番，幫李喬然墊好枕頭后，起身下了樓。
剛到樓下就碰着了迎面小跑而來的趙河生。
趙河生手裏提着一袋包子跟她擦肩而過，在樓上放好包子，拿上兩個又下了樓，抬着板凳坐在路邊，自顧自啃了起來。
買包子的錢還是他從顧海棠包里拿的。
“你昨晚去哪兒了？”杜鵑板著臉站到他旁邊，伸手去搶他手裏的另一個包子。
“關你屁事，要吃自己上樓拿去。”趙河生使勁拍了下她伸過來的手，抬着板凳坐到了馬路對面。
杜鵑跟了過去站在他旁邊，就那麼靜靜的站着一言不發。
“你要幹什麼？”趙河生不堪其擾，出聲問道。
“你告訴我，為什麼跟我提分手？”杜鵑面無表情道。
趙河生哀嘆一聲，將大半個包子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乾脆這樣吧，我收回我先前說的話，現在我沒有向你提分手，你來跟我提行了吧。”
“我為什麼要跟你提分手？我喜歡你，沒人比我更喜歡你，我會跟你一起上大學，一起結婚，一起生孩子，一起到老，一起入土。從今往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杜鵑蹲下身子，注視着他的眼睛道。
趙河生愣了愣，隨後笑道：“不好意思，你不配。”
“我不配？那你之前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說會陪我一輩子？為什麼前天對完答案會那麼高興？”杜鵑依舊注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喂，不是吧。”趙河生突然低下頭猛的將臉湊近她，兩人臉對臉，咫尺相隔，氣息交融，“大家都是隨便玩玩，我連你的嘴都沒親過吧，何必搞這些海誓山盟什麼的幼稚把戲？”
杜鵑眉頭皺了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下一秒就見她毫無預兆的迅猛張嘴，一口咬住了趙河生的嘴唇。
鮮血的味道從舌尖開始蔓延，直至整個口腔。
趙河生怔怔的望着眼前正在偷笑的女子，愣了足足半分鐘才猛的一把將她推到地上，氣急敗壞道：“瘋婆娘！你幹什麼！”
來自一位前世今生都還是純情少年郎的憤怒顯然沒有嚇到杜鵑，她舔了舔嘴角沾染的血跡，重新換回之前那副撲克臉，淡淡道：“你拿走了我的初吻，現在有沒有必要搞這些？”她說著挺起並不高聳的胸脯，“如果你覺得還是沒有必要，那要不要摸一摸這裏？”
“滾你媽的。”趙河生嘟囔了一句，抬起板凳逃也似的上了樓。
他現在打定主意，等從蟠桃村出來，見到這個女的就繞路走。級別太高，人家隨便來個一招半式的他都招架不住。
等幾人陸陸續續醒來收拾好行禮時，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大家這才興緻勃勃跟在趙河生屁股後頭，一起沿着小路出發前往蟠桃村。
走在坡度接近六十度的山間棧道上，顧海棠顯得興奮不已，時不時就要拿起照相機拍上一兩張。
其餘幾人的情況可就要糟糕多了，張天牛背着旅行包，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李喬然更是哭喪個臉，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大家陪她下山。
杜鵑的情況最為糟糕，體質本就不好的她，恰逢親戚串門，又還穿着涼鞋，還沒走到半山腰就已經臉色慘白，腳底磨滿了水泡，甚至還出現了中暑的跡象。可她卻依舊一言不發，死死盯着腳下粗糙的台階緩緩挪動着步子。
趙河生一早便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等行到山肩處，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喊道：“姓杜的，你要是不行就趕緊下山去，別暈在這半路上，到時候拖累我們。”
杜鵑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嗓音沙啞道：“不用你管。”
一直沉浸在探險樂趣中無法自拔的顧海棠，這才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慌忙退到她身邊，上下仔細打量起她的狀況，後知後覺般驚呼道：“呀！杜鵑恐高！趙河生，你來背杜鵑上山。”
“憑什麼？山這麼高，我背着她還怎麼上去，不行就麻溜下去。”趙河生撇撇嘴，直截了當拒絕道。
“誰要你背了？我自己能上去。”杜鵑咬着牙又瞪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快速往上爬了幾步，路過趙河生時拿出渾身力氣踩了他一腳，然後又繼續快速拾階而上。
趙河生還沒來得及罵她兩句，就見她腳下一軟，身子一歪，朝着棧道外倒了過去，此番情景嚇得身後幾人齊齊尖叫。
下面便是百丈懸崖。
人命關天，顧不得猶疑什麼，千鈞一髮之際，趙河生丟掉手中的尿素袋子，一個箭步竄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等身子靠上崖壁后才心有餘悸般將她丟到地上，破口大罵道：“瘋婆娘！你想死別賴着老子，誰他媽會穿着雙涼鞋來登山的？叫你滾蛋你他媽的逞什麼能？”
身後的李喬然聽到他嘴裏的話，默默將穿着涼鞋的腳往崖壁邊移了移。
杜鵑趴在地上，呼吸已經顯得有些困難，可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微笑，就見她蒼白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了一道極其微小的聲音。
儘管很小，可長年打獵以及戰場廝殺的經歷，讓趙河生養出了絕佳的聽力。
她說的是：“你關心我。”
趙河生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火，蹲下身子扯住她的衣領，惡狠狠道：“誰他媽關心你，我只是怕你死在這裏，你爹娘會找我的麻煩，你以為你是誰？老子當初喜歡你就是瞎了眼，從今往後老子要是再跟你有半點瓜葛，老子就是狗！”
顧海棠趕到兩人身邊，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趙河生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嚇得閉上了嘴。
杜鵑掙扎着試圖坐起身子，幾次無果后才認命般昏死了過去。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空氣的流動都彷彿變慢了許多。
“趙河生……杜鵑……你背杜鵑上去嘛，好不好？”一直等趙河生臉色好轉了幾分，顧海棠才支支吾吾道。
趙河生扶着額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沉默片刻后將包掛在胸前，背起地上不省人事的杜鵑，告誡完幾人注意安全后，邁開腿如履平地般沖向了山頂。
這個操作看得身後的張天牛驚嘆不已，口中高呼：“趙河生！一會兒下來背我上去！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