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戲開場
“阿生,咱們來這兒幹嘛啊?”狗叔跟着趙河生走到遠處一根電線杆子下,時不時拿眼瞅着樓內的情況。
“這麼晚了,帶着他們上不了山,今晚咱們就住這兒。”趙河生接過他遞來煙夾在耳朵上,拉開褲襠拉鏈開始撒尿。
“你小子還沒喝就醉了?走走走,我拉你們回縣裏,明天再送你們過來。”狗叔拉着他就要走。
正在此時,樓內出來一個身材結實,個子不高,長着一雙丹鳳眼,眉弓處有一道狹長刀疤的男人。
“哪個狗日的把車停在這兒的?趕緊挪開!”男人一下來嘴裏就罵罵咧咧,抄起旁邊一根板凳就在翻斗車上使勁敲敲個不停,噪音太大,刺得車上幾人耳膜生疼。
狗叔心下一急,就要衝過去解釋,趙河生卻拉住他道:“先別過去,再等等。”
狗叔雖然不明就裏但是也停住了腳步,跟他一起蹲在了地上。
沒過兩分鐘,車子那邊就傳來了爭吵聲。
“咱們還不過去?會不會出事啊?”狗叔擔憂道。
“再等等。”趙河生撿起地上的一塊鵝卵石,輕輕敲擊着電線杆。
一聲慘叫從車子那邊傳來,這次沒等狗叔開口,趙河生的身形已經如同獵狗般竄了出去,下一秒,又是一道比之先前更加慘烈的叫喊聲傳來。
狗叔慌忙跑過去,就見那名矮個子大學生捂着腦袋不停踹着地上那個滿臉是血的丹鳳眼男人,高個子大學生站在一旁打着電話,其餘幾個女娃子則花容失色的簇擁在一旁。
而趙河生此時手裏還攥着那顆沾滿鮮血鵝卵石,就見他扭頭朝狗叔笑了笑,然後掄起胳膊將石頭狠狠砸向了二樓的玻璃。
“都他媽別睡了,趕緊滾下來。”
“哪個小王八蛋不要命了!敢在我家門口鬧事,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喊聲和打砸聲很快引來了兩人,為首那個婦人,雙手叉腰指着趙河生幾人的鼻子罵著,等她看清趙河生的樣子后,更是滿臉怒容破口大罵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剋死爹媽的喪門星啊,前年砍傷了我們家錢關,要不是看在你年齡小不懂事的份上,老娘早就報警把你抓進去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敢來這裏鬧事,活膩歪了是吧?”
“老婆娘,這裏沒你說話的份。”趙河生吐了她一臉口水,看向她身後立着的中年男人笑道:“好久不見啊,錢鄉長。”
“你個天殺的小野種!今天你別想出這個鄉!”婦人氣急敗壞,扯開嗓子喊道:“阿關,阿關,趕緊來把這個小野種的腿打斷,阿關,趙河生這個野種吐你娘的口水,阿關你死哪去了……”
“行了行了,別喊了。”趙河生捂着耳朵橫移一步,用下巴指了指身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錢關道:“諾,你家錢罐子在這兒。”
婦人瞬間傻眼,足足愣了有十來秒,才哇的一聲撲到錢關身邊,開始哭天搶地。
原本一直一言不發的錢鄉長在看到兒子的慘狀后,終於爆發,抓起地上的板凳就沖向了趙河生,嘴裏罵道:“你個天殺的小野種!老子當年就應該一不做二不休,一槍蹦了你狗日的!”
趙河生瞳孔微縮,迅猛出擊,一記鞭腿狠狠踢在他下巴上,將其踢的當場昏死過去。
說起來,他與錢鄉長恩怨已久。
當年鐵索斷裂,發小落水身亡,而後他得知是因為錢鄉長利用職務之便,將鐵索橋工程承包給自己的弟弟,兄弟齊心,貪污公款,原本好端端一座鐵索橋愣是給修成了光溜溜一根鐵索。
年齡尚小,滿腔熱血的他拿上弓箭就衝進了錢鄉長家,大鬧一通被狠狠拾掇一頓后他又跑去縣裏告狀。
可當時的他哪裏知道,縣裏主管的領導拿的錢比起錢鄉長只多不少。兩千年初這種官官相護的事,發生在東臨縣這類的窮縣僻壤,簡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跟老子的恩怨還沒了結,他兒子又蹦噠了出來。
錢關在偶然看到去鎮裏擺攤賣布鞋的趙小佳后,便起了色心,多次當街調戲,趙河生知道此事後,便拿刀砍傷了他,只是因為當時年齡尚不滿十六,所以才免得牢獄之災。
一家老小,沒一個好鳥。
婦人見兒子丈夫都被打倒在地,顧不得哭喊,站起身摸出手機逃到一邊開始打起了電話。
狗叔顫顫巍巍走到趙河生旁邊,囁嚅半天才問道:“阿生啊,現在怎麼辦?叔帶你逃吧,再晚可就走不掉了,那幫子人下手可沒個輕重的。”
趙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事兒的狗叔,你儘管放寬心,勞煩你回趟村,跟老爺子說聲我明天回去,讓他把好酒好菜提前備上。”
見他還是站着不肯走,趙河生只好拉着他走到一邊解釋道:“狗叔,你知道跟我來的那個大學生他老子是什麼官嗎?市長!那可是比天還大的官,今天這事任他們再怎麼蹦噠也出不了亂子,你放心走吧。”
狗叔聞言扭頭多看了李立行幾眼,市長這種官在他眼裏還真就比天還大,所以他當即放下心來,點點頭告誡幾句后便驅車離去,臨走還不忘跟杜鵑說了聲:“小嫂子回見。”
等他走遠后,趙河生從院子旁的竹林里折了根竹竿,挑起地上的行囊便自顧自朝着樓內走去,見幾人站着不動,他只好笑着解釋道:“今晚上不了山,他們家是鄉里條件最好的,你們住着習慣些。”
幾人這才跟着他先後上了樓。
來到二樓客廳坐下后,趙河生去冰箱裏翻出幾瓶汽水一一分發給幾人,杜鵑瞪了他一眼,接過他遞來的冰汽水就丟到了垃圾桶里。
“趙河生,他們不會有事吧?”李喬然坐在窗邊,瞅着樓下的動靜,面露擔憂。
“他們倒沒事,不過是多睡一會兒罷了,咱們待會兒可就有事咯。”趙河生撇撇嘴,在廚房倒了盆熱水,搞了條熱毛巾遞給還捂着腦袋齜牙咧嘴的張天牛。
“哼!敢打老子他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今天誰要再敢動我們一下,我明天就讓他們全部去局子裏蹲着。”張天牛接過毛巾敷在頭上,表情陰狠。
一旁的顧海棠勸解道:“咱們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畢竟我們也不在這裏常住。”她說著給趙河生使了個眼色。
趙河生知道她這是為自己好,可今天他就是奔着把事鬧大來的,所以只是笑了笑沒說話,結果大腿當即挨了狠狠一爪。
李立行一拳砸在茶几上,怒道:“隨隨便便就動手打人,我看他們這個鄉還真是要翻天了,今天這事兒無論如何不能輕饒了他們,三兒這個虧不能白吃了。”
“就是,打我的那個眯眯眼,老子要讓他跪下來磕頭!”張天牛出聲附和。
幾人正說話間,樓下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喬然把頭往窗口一探,當即嚇得花容失色,驚呼一聲,躲到了杜鵑懷裏。
李立行和張天牛也起身看了眼窗外,頓時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