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宴商舟緊緊瞅着眉頭,望着扯着他袍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南宮飛。
看他一副好似被全世界拋棄的悲哀模樣,更是再沒了昔日的乖張跋扈,驕縱輕狂。
宴商舟有點蒙了。
莫非師父真不是他抓走的?
那師父是被誰捉了去?否則師父絕不會這般晚了,還不會來啊!
邢宵目光在南宮飛身上細細打量着,想看出什麼可疑的端倪來,可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謝懷梟面色沉靜的垂眸望着南宮飛,他可以確定柳明伊定然是不在南宮府了。..
但柳明伊的失蹤到底與南宮飛有沒有關係,還要細細查探,這件事已經不似一開始那麼簡單了,需要實證。
此刻,謝懷梟對南宮冥說道:“既然柳院判沒有在這裏,本王便不叨擾了。”
說罷,謝懷梟轉身離開了。
宴商舟一腳踹開南宮飛,也跟着行了出去。
邢宵又掃了一眼室內,轉身走了。
南宮冥心疼的看了一眼南宮飛后,忙去相送謝懷梟。
丫鬟將卧室的房門關上后,南宮飛臉上的頹廢悲傷一掃而盡。
他眼底彌散桀驁乖戾的精芒:“柳哥哥是我一個人的了,誰也無法再搶走他了。”
謝懷梟一眾人駕馬向著皇宮趕去。
小可憐已經睡下了,但臉色卻泛着一層病容,睡的也極為不踏實,小嘴總是下意識的嘬來嘬去,找奶喝。
可是奶娘給小可憐哺乳,小可憐卻只是吃了幾口,就再不吃了。
然後擰着一對小眉頭,迷迷糊糊的睡着。
四大醫館的醫師們已經被召進宮來,不過術業有專攻,大多數人都不擅長給這麼小的嬰兒看病開藥,尤其還弱的跟個瓷娃娃一般,那感覺稍有不慎,就會給碰碎了。
至於剩下那一兩名敢給診病的,心底也是沒有底,嬰兒不會說話,他們無法從他話語中得知他究竟是哪裏不舒服,只是靠着經驗來。
雖然清楚小可憐是腹部不適,根源卻不好找,可能出於餵養問題,也可能是本身的缺陷導致,比如早產,先天不足等,還可能是氣溫,壞境,總是太多可能,而每一種可能,都要入不同的葯,無法確診是什麼病因,總不能一次將所有病症的葯都下了,成年人都承受不住,何況是一個體弱的小嬰孩。
所以養活孩子真是太勞心傷神了,尤其是還攤上個這麼脆弱的瓷娃娃。
此刻一名年過花甲的老醫師對文初說道:“皇上,這孩子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診出來的,需要從他的吃喝拉撒上細細觀察,方才能找到根本病因,然後對症下.葯。”
文初問道:“大約需要多久?”他瞧着小可憐因為身體不適而哭泣的,那感覺心也跟着快碎了。
老醫師遲疑一刻,道:“這個草民不敢保證啊!”
文初有些煩惱的揉了揉眉心:“好吧,你留在宮中,為孩子診病吧。”
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只能求他們快些將柳御醫救出來了。
醫師離開沒多久,謝懷梟一行人便回來了。
文初沒有見到柳明伊的身影,似乎也並未感覺太意外了。
原來一行人離開皇宮后,文初靜下心來,細細思忖了一番,分析以南宮飛對柳明伊的病態感情,這一次絕不會輕易放了柳明伊。
謝懷梟回來見到文初后,將去南宮府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了文初聽。
講述完,謝懷梟道:“臣以為柳明伊的失蹤定是與南宮飛有關。”
一旁宴商舟不待文初說話,詫異道:“你的意思南宮飛是在故意演戲!”人被氣的夠嗆,咬牙道:“卑劣之徒。”
文初遞給了宴商舟一杯涼茶,意思是讓他壓壓火氣,旋即對謝懷梟說道:“南宮飛應該是囚禁了柳御醫,柳御醫不在府邸中,定是在帝都中了,南宮飛勢必要出府去見柳御醫,你派些跟蹤技能精湛的影衛,在南宮府外守着他。”
謝懷梟恭敬道:“臣遵旨。”
文初看他一眼,若是不提兩人之間的糾葛,謝懷梟的確是一位稱心如意的下屬。
謝懷梟說完話,便出去辦事了。
現下國事還是全權由他來處理,上朝,處理各地棘手的事情,批閱奏章,宮中從文初到三個孩子,小到他喝的補品鹹淡,孩子用的尿布選材,都由謝懷梟來操勞,他認真謹慎,從未出絲毫的差錯。
現下柳明伊的事情,也都由他來辦理。
此時文初有些失神的望着謝懷梟離開的方向。
宴商舟順着文初的視線看去謝懷梟離開的方向:“臣這些時日起夜時,都會看到御書房燈火通明,他每日處理政務,都熬到了大夜。”
文初輕輕嘆息。
宴商舟繼續道:“還有,他一直都在吃一種葯。”
“什麼?”文初收回視線,看向宴商舟問道:“他吃的是什麼葯?”
宴商舟與文初對視:“臣也與皇上一般,很好奇,還有些擔憂着,便到御藥房去打探,從藥師那裏得知,他吃的是一種止痛藥,並且已經吃了好些年了,聽聞是治療他身上頑疾的。”
“頑疾?”文初從不知道謝懷梟身上還有什麼頑疾了。
這會人垂下烏睫,忽然意識到自己對謝懷梟的身體從未有過一絲的關注,即便在少年時那一段融洽美好的時光中,也不曾有過絲毫的關注與關心,謝懷梟一直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從不會生病受傷的鐵人!
宴商舟是御醫自然了解一些文初不知曉的事情,尤其他感覺有些事情,他應該讓他的……嫂嫂知曉。
“皇上,”宴商舟頓了頓:“他昨晚一夜未闔眼,去宮外為您找一味補身體的草藥,這種草藥產量低,很是稀少,尤其質量還參差不齊,太多時候都會以次充好,而負責採購的藥師多半都會購買價位低廉的,而您剛生產完,很急需這種草藥補身體,所以他不相信任何人,自己去宮外走了一晚的葯市,終於將最上乘的草藥買了回來。”
文初靜默不言,人處在了沉思中了。
見此,宴商舟不想打擾文初,便提步要離開,卻聽文初說道:“你再打探打探他身上患的究竟是生么頑疾。”
“是。”言畢,宴商舟行了出去。
文初坐在貴妃榻上,有些失神的望着他與謝懷梟的孩子們。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
文初收回神思,淡道:“進。”
是陸無玄推門進來,行到了文初的近前。
玉兒趴在門板上,歪個小腦瓜往這邊瞅着。
文初輕輕挑了下眉,聲音溫和的問向陸無玄:“玄玄找朕可有何事?”
陸無玄雙手揣兜,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我想留在貴國,給小玉玉當伴讀。”
文初微微睜大了鳳眸,旋即看向玉兒。
正趴在門板上的小玉兒忙搖了搖小腦瓜,示意不是他的意思。
玄哥哥是龍蜀國的皇上,他怎麼可以這般自私的讓玄哥哥當他的伴讀呢!
文初收回視線,看向陸無玄:“這個可不是兒戲呢,你需要斟酌,還要與你兄長蜀帝商談,需要經他同意。”略頓“畢竟你現下可是龍蜀國的皇帝,你兄長只是在代理幫助你管理國事。”
聞聽文初的話,陸無玄“嗨”了一聲,道:“我一個小屁孩能管理什麼國事啊,回去上任之後,凡事都要聽從那些輔政大臣的意見,還有那一群陸家皇族的長輩們,我不還是要被他們管嗎,多沒意思,尤其現下皇兄還未退位,我不繼位,他就是龍蜀國的皇上,他還那麼有能力,不用聽那群曹老頭七嘴八舌的意見,多爽,待我長大成人,不用聽憑大人的,我再繼承皇兄的皇位,也不遲啊。”
委實,這小東西看着比較長遠,說的也很有道理。
上一世,的確是如此,不過陸無玄與陸無晉一般,都是極為有能力的皇上,他時,已經卸掉那些輔政大臣的權利,自己握在了手中,更是讓陸家皇族人心服口服,極力支持他的統治。
文初不是陸無玄的家長,阻止不得什麼,雖然他挺想這個孩子回國的,這一天,太鬧騰了!
“朕留下你也可以,鑒於你身份特殊,在尚書讀書,也無需用玉兒伴讀的身份,更會享受與玉兒一般的待遇,不過,這些的前提條件是必須要你的兄長蜀帝同意,並且朕要看到他的親筆信函。”
陸無玄雙手插兜,泰然點頭:“沒問題。”
說完,陸無玄像個小大人一般的對文初輕輕拱了下手,轉身離開。
到門口時,牽着的玉兒的小手跑掉了。
文初輕輕吐了一口氣:“陸無晉吶,你可千萬莫要同意他啊!”……
柳明伊抱着膝蓋坐在床榻上,恍惚的望着眼前緊緊關着的厚重石門,屋內沒有窗戶,照明全靠昏黃的蠟燭,他白皙的腳腕上被一條玄鐵鏈鎖着,鐵鏈的另一頭拴在牢牢嵌進牆內的鐵環上。
別說柳明伊身體虛弱,絲毫沒有武功傍身,就算有武功在身,身強體壯的人也無法逃脫。
此時,柳明伊滿心都是對小可憐的擔憂:“我的小可憐怎麼樣了?”
他的話音未落,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緊接着厚重的石門被推開。
下一瞬南宮飛走=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