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見此,文初忙問道:“你師父呢,怎麼你來哄小可憐了?”
玉兒懂事的從文初懷中下來,不打擾大人們談事,去了太醫院,找兩個小哥哥去了。
小可憐已經哭出一腦門汗,哭聲又細又弱,跟小貓崽似的,瞧着又可憐又教人心疼。
文初疼惜的將小可憐從宴商舟懷中接了過來,輕輕晃動,哄着小可憐。
宴商舟同是心疼的望着小可憐,聲音含着濃重的憂色,對文初說道:“師父上午就出宮了,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人一直都沒有回來,臣懷疑師父出事了。”
柳明伊擔心小可憐,不可能如此長的時間都不回來。
一旁的謝懷梟顰眉:“他去了哪?”
宴商舟回答:“元家的陵園,去看元里,與他去道別。”
謝懷梟道:“本王派人先去找,若是找不到……”謝懷梟眯起眼眸:“就去南宮府找。”
文初和宴商舟均是贊同謝懷宵的做法,宴商舟道:“去南宮府時,我也要去。”
謝懷梟看了他一眼,被並未做聲,算是同意了。
到底還是在乎這個弟弟。
隨後謝懷梟派邢宵帶領着禁衛軍去找尋柳明伊。
小可憐怎麼都哄不好,一直都在哭,細弱的嗓音,讓文初擔憂不已,生怕他有什麼閃失。
此刻文初微微蹙着眉心,望着懷中的小可憐,問宴商舟:“你給他換尿布了嗎?”
宴商舟道:“奶娘剛給換了尿布,還給餵了奶,可小可憐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文初思忖片刻:“小可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呢?”
“臣也是如此想的,便診查了,卻沒有診看出來個所以然。”宴商舟無奈道:“臣的醫術淺薄,太醫院的御醫也都沒有查出小可憐一直啼哭的原因!”
說著,宴商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師父醫術高明,小可憐一直又由師父照看,所以師父是最了解,清楚小可憐的身體狀況,可以對症下.葯。”
文初輕嘆:“柳御醫現下並不在小可憐身旁啊!”還是下落不明。
他看向候在一旁的太監,道:“傳朕旨意,將城中四大醫館中的醫師都召進宮來。”
顯然是給小可憐看病。
小可憐還未滿月,身體又太弱,不能在室外逗留時間太長,文初抱着小可憐進了寢宮。
宴商舟與謝懷梟也隨着文初進了寢宮,他們一邊哄着小可憐,一邊等着邢宵的消息。
文初發現將溫熱的手放到小可憐的肚子上,隔了會小可憐哭聲就小了許多。
“原來小可憐是肚子不舒服啊!”
宴商舟道:“師父一直有給小可憐配藥,怕是就是治療他腹部不舒服的,只可惜我去找,發現葯都吃完了,應該是小可憐已經好了,師父也沒有倒出時間去配置,還有,小可憐的腹部不適,也跟奶娘的餵養有關,師父在時,幾乎都是親力親為,除非乳汁不夠了,才用奶娘的。”
總之小可憐的身體真是照比其他孩子都弱上許多,禁不住有絲毫的偏差。
“臣不敢輕易給這麼小的嬰孩配藥,怕掌控不好藥量,傷害到小可憐的身體,亦或是更嚴重,造成不可逆的後果。所以若是現下師父能在小可憐身邊,他一定會治好小可憐,不讓他難受的。”
聽了宴商舟的話,文初看向謝懷梟:“朕感覺柳明伊十有八九是落到了南宮飛的手中,你去南宮府應該怎麼去要人?”
謝懷梟沉吟一刻:“南宮飛定然是不肯對柳明伊放手的,以他已經快瘋魔了的性格,必須要用強硬了。”
文初道:“那南宮家你要準備如何應付?”
“南宮冥精明老練,他不會與本王弄的不痛快,與朝廷作對,更會想辦法緩和本王與南宮飛的關係。只是……”謝懷梟頓了下,冷笑:“南宮飛怕是早已經與本王記恨上了,不過這種小魚小蝦,還威脅不到本王的。”.
“自大。”文初道。
旋即斂起鳳眸,上一世南宮飛可沒有綁架柳明伊這一遭,柳明伊更沒有決定與宴商後去薄疏國,所以自他重生后,有許多事情的走向已經發生了改變,怕是這些改變,是跟他改變了一些事情有關,種種事情,已經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了。
一聽謝懷梟被文初罵了,宴商舟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翹起。
他神色卻都盡收到謝懷梟的眼底。
謝懷梟在心中不屑的哼了一聲,旋即走到嬰兒床旁,欣賞親昵着他的一對雙胞胎孩子來。
兩個小傢伙睡的很沉,謝懷梟挨個將他們抱在懷中,對文初說道:“孩子們又重了不少,尤其小二,都比小大胖了。”
文初一邊為小可憐輕輕揉着肚子,一邊神色寵溺的望着一對雙胞胎:“奶娘們說萌萌最能吃了,每日要比小大多吃上兩三頓呢!”
謝懷梟聽完,似是想起來了什麼,說道:“玉兒近一段時間也比從前能吃了,小臉蛋上明顯有肉了。”
這個睚眥必報的貨色,宴商舟最是明白謝懷梟說這一番的話的用意——故意顯擺他已經有三個兒子了,而他還是老哥一個,感情沒着落,娃娃更不用提了。
宴商舟不想聽謝老狗在那裏顯擺,想離開寢宮到外面去透氣,可是一想他要是馬上就走,那麼就是認輸了,讓謝老狗看笑話了嘛。
宴商舟聳聳肩,道:“皇上,小大還沒有起名字呢,您應該給他起個名字了,叫文什麼呢?”
他故意將“文”字咬得很重,故意給謝懷梟聽。
然後又用眼神對謝懷梟說:“看吧,三個孩子一個都不隨你姓……丟人死了。”
謝懷梟當沒看見宴商舟的挑釁,看向文初,等着他給小大起名。
委實,宴商舟根本就沒有氣到謝懷梟,他深愛的文初,怎麼會在意孩子都隨誰的的姓氏,或許以前他還有那麼些想不開,但經歷了帝王的死而復生,他現在唯一求的就是帝王可以健康長壽,他們一家四口齊樂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現下對於姓氏他真的毫不計較了。
尤其他根本就不姓謝,至於原來的姓氏,他更不在乎了,一個男人可以做出拋棄妻子的行為,他的姓氏也真是一文都不值了。
一旁,文初也聽出宴商舟話中的挑釁,故意在氣謝懷梟。
他目光不由看去謝懷梟。
謝懷梟的身世他已經從宴小喇叭嘴中得知了。
他的母親勒而蘭的母家是富甲之家,有這樣的家世,自然會有許多人想成為勒家的姑爺,所以會想盡辦法去討好勒而蘭,博取她的愛,可是這種一開始就帶有目的的接觸又有幾分真心。
尤其富甲之家,本就會為自己的兒女找門當戶對的人家,不會讓那些有着不軌之心的人,進入家門,去接受。
所以雖然勒而蘭被謝懷梟的父親欺騙了感情,踏入他的溫柔陷阱中,勒家卻不接受這個姑爺,還為了能讓勒而蘭看清謝懷梟父親的真面目,佯裝與勒而蘭斷絕關係,將勒而蘭趕出家門。
不給勒而蘭絲毫錢兩,時間一長,二人窮困潦倒,男人就會露出真正的嘴臉。
一開始,男人對勒而蘭依然百般呵護,為了討勒而蘭歡心,掏出自己的積蓄帶着勒而蘭出去遊歷。
直到二人來到大周國時,勒而蘭發現自己懷孕了,男人以為這次他一定贏定了,生米已成熟飯,又有了孩子捆綁,勒家一定會接受他,從此榮華富貴不斷,將勒家的財產收入囊中。
男人便催着勒而蘭給勒家去信,美其名曰是讓他二老也高興高興。
結果,勒家人的回信徹底擊敗了男人的幻想,勒家讓勒而蘭把孩子打掉,離開男人,便可以回家。
從那時起男人對勒而蘭的態度徹底變了,不在像從前那般對勒而蘭百般疼愛,更是在勒而蘭剛生下孩子不久,便拋妻棄子,冷血無情的對下一個獵物下了手。
所以當謝懷梟從塗樂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便從不期望孩子隨着他姓氏了。
文初自然也知道謝懷梟的心思。
尤其上一世他死後,謝懷梟已經給小大起了名字。
這一刻,文初微微斂眉,一副用心思考小大名字的模樣,隔了會他道:“文衍行,就這個名字了。”
他都聽了快十八年小大叫這個名字,若是換成其它的名字,聽着不順耳,另有……
謝懷梟畢竟是三個孩子的父親,是有權利給孩子擬個名字的。
文初給小大起的名字一說出口,宴商舟馬上拍掌:“好,文衍行,這名字真好聽,皇上真會起名子。”
說完得意的看向謝懷梟,他身後若是長了尾巴,怕是要翹上天去了。
然而,這一刻,謝懷梟神色錯愕的望着文初,若是細看之下,能看出他眼中蒙上了一層感動的淚霧。
半晌后,他才平息心中翻湧的情緒,對文初說道:“謝謝皇上,皇上一定是看到了臣卧室中偷偷給小大擬的名字了。”
他忍不住給小大起了名字,但不是用自己的姓氏。
文初一蹙眉心,當即反駁道:“沒有的事,朕到你卧室做什麼去啊!”又道“你別在那裏自作多情了。”
謝懷梟被罵了,宴商舟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哈哈哈,某人這是哭了半天,卻不知誰死了呀!”
謝懷梟這次真被宴商舟氣到了,剛要去罵那個混賬弟弟,這時邢宵敲門進來。
見此,文初忙問道:“怎麼樣了?”
邢宵回道:“屬下沿着元家陵園找了一路,都沒有找到柳明伊。”
他頓了頓,語氣篤定道:“但柳御醫的失蹤定然是與南宮飛脫不了干係,屬下去元里的墳墓前找尋柳御醫時,發現元里的墓碑被擊碎,墓碑上的血液還沒有變色,一看就是新染上去的,墓碑也是方才被毀壞沒有多久,墓碑前的鮮花也都很新鮮,墓碑是元家人更換不久的。”
南宮飛瘋了一般的將元里墓碑砸了的事情,已經滿帝都皆知。
雖然元里不想與南宮飛計較,但元家還是多少想給南宮飛點教訓,用以柔克剛的方法,讓現下南宮飛在帝都可算聲名狼藉。
邢宵也已經知曉了南宮飛對柳明伊動粗的事情,這一刻人心如火焚,只等一聲令下,去南宮家救人。
宴商舟已經按耐不住,擼起袖子道:“快去救我師父。”
言畢,人率先走了。
急性子,謝懷梟眉心蹙攏的道:“帶上禁衛軍隨本王去南宮家。”
文初還在月子中,尤其還要照顧小可憐,去不得,只能在宮中等着了。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離開后,文初抱着小可憐坐在了貴妃榻上,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俯身朝貴妃榻底下瞅了瞅,略顯嫌棄的搖了搖頭。
為了快些救出柳明伊,一群人一路駕馬疾馳。
到了南宮府,宴商舟翻身下馬,一腳就踹開了南宮府的大門,沖了進去。
南宮府看守大門的護衛,見是攝政王領着人過來的,便都不敢阻攔了。
宴商舟剛沖一段路,便看到了南宮冥,他氣呼呼喊道:“我師父呢?快把我師父交出來。”
南宮冥一臉懵,旋即蹙攏眉心,厲色對宴商舟斥責道:“你到這裏來撒什麼野?”又道:“我南宮家已經與你師父再無瓜葛,休要故意到這裏攀關係。”
“屁話。”宴商舟罵道:“我是來我師父的,攀什麼關係,你是老糊塗了吧,聽不太懂人話。”
“你……”南宮冥被氣的臉色鐵黑,剛要發作,謝懷梟行了過來。
南宮冥壓下心中的憤怒,拱手對謝懷梟施禮道:“不知攝政王到來,下官有失遠迎。”
謝懷梟也不與他寒暄,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柳院判被南宮飛捉了,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想責罰南宮飛,讓他將柳院判放了。”
南宮冥忙道:“攝政王您對飛兒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啊。”略頓“今日飛兒的確是出去了,但卻是自己回來的啊……”
“誰會信你的鬼話,他是你的兒子,你當然偏袒他了。”宴商舟不待南宮冥說完話,便氣急敗壞的打斷了他的話。
南宮冥壓着對宴商舟的氣憤,好生好氣的對謝懷梟解釋道:“攝政王請您相信下官啊,下官確實沒有對您有半點欺騙啊!”
他說著,抬起手指了指南宮飛卧室的方向:“下官這就帶您去看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模樣:“瞧瞧下官那不爭氣的犬子,是有多頹廢。”
說完,南宮冥便帶着謝懷梟一行人,行去了南宮飛的卧室。
謝懷梟微微蹙了下眉心,看着南宮冥這副模樣,不像是在扯謊。
“嗙”地一聲,南宮冥一腳把門踹開,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酒味。
這一刻,南宮飛髮髻散亂,儀容狼狽,坐在地上,他一隻手好握着酒壺,眼也未抬的“咕咚咕咚”的灌起了自己酒。
一股作氣喝乾一酒壺的酒後,便隨意的將手中酒壺一丟。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放着十幾個喝空的酒壺了。
謝懷梟顰眉望着喝的醉意酩酊的南宮飛。
邢宵目光掃去室內。
宴商舟衝上前,一把揪住南宮飛的衣領,另一隻手抬起就是一拳,打在了南宮飛的嘴角上:“我師父呢?”
見自己的兒子被打了,南宮冥心疼不已,一把推開宴商舟。
若是謝懷梟沒在這裏,他殺宴商舟的心都有了。
南宮飛被打的嘴角流了血,他擦了擦嘴角,然後低頭看着手指上染着的血,又抬起頭來,因為醉酒,聲音都拖長了:“你打我做什麼啊?”
他說著,揉了揉眼睛,醉意酩酊的鳳眸仔細瞧了瞧宴商舟:“你是柳哥哥的徒弟啊!我可想柳哥哥了……可惜他已經不是我的夫人了……嗚嗚嗚……”
南宮飛說著說著忽然哭了起來,聲音含糊不清的又道:“柳哥哥拋棄我了,都不見我啊!”說著,爬到宴商舟的腳邊,扯着他的袍擺,可憐兮兮的求道:“求你帶我進宮去見見柳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