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開局難
一萬石糧食！
後世很多地方糧倉都比這個數多，東北某些地方，豐收時節帶來，一家為單位都能產出怎麼多。
可在當今，平均一畝地一石半的生產力下，這需要六千多畝地，一鎮人口一年不吃不喝才能篡出來。
至於用馬船運那也要七八條。
變是肯定變不出來。
“一萬石沒有，短期不想死人的話，至少要拿出的三千石，不然只能看着人死！”汪廣洋苦笑道，手中茶碗裏茶湯都已經沒味了。
“……”
深吸了一口氣，吳賢有些抓麻，“城內城外的情況，咱也看到了，別說虛的，就說你現在想怎麼辦！”
“正常世道，一縣百姓飢餓，最直接手段就是召集大戶募捐，少的混個水飽，多的混個碗中立筷。”
汪廣洋這段時間不是白乾的，他也是下了功夫的，“可如今大家都沒有，我讓人查過了，各家還有一點冗餘，但也不多加上你之前執行青苗法，剩餘也就幾千石而已，有名有道對方也不會拿出來，所以需要弄點花樣！”
說著，一本花名冊被汪廣洋抽出，丟在桌面上。
“這是縣衙如今的花名冊，在冊一百三十三人，其中空響八十三人！”
“說是空響，縣衙實際上不負責出響，更多是以免稅，特權進行分派，藉此穩定瑞安各族之間的利益，算是一種交換！”
汪廣洋解釋道。
民國有個狗肉軍閥，又稱三不知。
不知自己的地盤有多大，不知手下有幾條槍，更不知道自己有幾個婆娘。
商會接管了瑞安，面臨的情況與狗肉將軍一樣。
縣界在哪裏，不知！
縣中人口幾何，不知！
縣稅多少，更是不知道。
細的就不要多講了，他現在連到縣衙內該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你打算對這些人下手？”
翻看着縣衙的花名冊，吳賢微微皺眉。
編製古來就有，但封建王朝的編製極為死板，元朝更是死扣，縣一級有編不過縣令，縣城，主簿，縣尉，教。
剩下吏員根本不計入編製，多以徭役的方式充當，財政不需要對他們負責，每月能賺多少錢全看各自的手段，算是一種隱形的福利。
可就算這樣，想躋身衙門還不少，因為這代表權利。
藉助這些權利所得遠比響銀更多。
汪廣洋點了點頭，“空響的問題，不是幾年幾任形成的，而是幾十年累積下來的，名冊上很多人早就沒了，但對方家族還依靠着其名義進行減免稅收，樣子活都不做。
我有兩個想法。
一，進行追繳，免稅福利是前幾任認可的，我們可不認。
二，拍賣，空響八十二人，已死者大概二十四人，這些權利想要就得拿錢出來！”
啪啪啪……
指骨翠響，一番雙手捏拿以後，吳賢略有皺眉，“縣衙里其他在位的吏員是什麼情況？”
吏員！
官小而權重，政治極低。
可在鄉里鄉間的社會地位卻非常高，加上常年把持某一定向的權利，早已成為古代吏治中尾大不掉的一環。
招攬吏員，看着是對方在地方上影響力。
可要剔除吏員，則是壞了規矩。
“做啥啥不行，吃喝第一名，別看在我們面前什麼都不算，可背靠着黑市，宗族，個頂個有油水！”.
難受！
解決不了吏員的問題，瑞安對於商會頂多是名義上的控制，不算實質性的掌握。
“你這邊先從空響入手好了，我需要回去準備一波！”
對饑寒交迫的百姓，吳賢需要考慮再三在下手，可對於這些仗着定點大特權而不交稅的人。
不好意思，不交錢就去死好了。
歷朝歷代，凡建立偉大功勛的，無不建立完善稅收制度，強有力的追繳隊伍。
元朝連到讀書人的稅都要收，這些瑞安宗族有什麼資格不交稅？
往小了說，那是佔便宜。
往大了說，則是追思宋朝。
這帽子怎麼扣，還不是在吳賢思量之間。
至於反撲，我都收了你的錢了，你的命我還在乎嗎？
殺一族，活一縣，這買賣愣是要的。
瑞安是他買來了，他又不是他鑲金的，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至於時候人員問題，內部生亂的士族，三大書院裏涼水就米粥的窮酸讀書人，這些不都是吏員的人選嗎？
清，狠狠的清理一波！
“還有什麼問題？一併說了！”
“兵！”
“捕快，皂吏的錢糧發不出來，能做事半點沒有，想做做事，沒有手怎麼辦？”
“李縣尉呢！”
“在整軍，守城戰瑞安營被當了炮灰，被抽調出去那個百戶營，死的只剩下三十二號人，鎮壓平陽百戶營，年末因缺糧出現逃兵，如今逃得只剩下三十多戶，這些都需要補充，安撫！”
“這都丟給我了？”
汪廣洋含笑的點了點頭，略帶譏諷的笑道，“誰讓你當初做了承諾，多的便宜也就占點！”
“還真是會計算！”
“可不就是這樣，我這不是不想做事，實在是沒錢沒人，別說政令出不了衙門，連個人都沒有，你還是趕緊的，不然春耕就要過去了！”
這段時間汪廣洋也是醉了，這已經不是被人架空，是純純沒有人。
春耕在即，事情不可能拖，那就向瑞安填人好了。
壞消息源源不斷。
可好消息也是有不少，第一期，為期半年的掃盲班已與年前結束，四班一百三十多人，多數掌握常見文字的簡化書寫，掌握算盤，可對萬以內的數字進行記錄。
別看人數少，但這一批人可謂是最忠誠的，命是吳賢救得，日子是吳賢給的，學識也是的。
本來還有第二期的強化班，不過事急從權，後續就從生活中去學習好了。
再次，就是傷兵營。
甲字營，情況最好，年前就已經開工。
這些人在吳巡手中已經抽調出來，合集一百八十人，別看只是守了永嘉城牆一角，前後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可經歷這一波血戰，這些都已經當成老兵，只需要再覺本手中調教一番就成。
乙字營，身有一定的殘缺，卻不影響生活，靠着吳賢醫療營，超過兩百人堅強活了下來，命都是吳賢給了，要不是吳賢事後不在洞頭島，一個個早就給吳賢磕兩個頭了。
散了，散了，全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