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銀根緊缺
錢難賺，屎難吃。
商會的銀根即將枯竭，要不是早期兌換成了米糧，雜貨，基本上已是沒法運行了。
“多數物資都齊，缺的也能湊湊，短時間之內除去收糧，不需要支出太多的金額，可六月需要向上交錢，這筆費用……”秦世安翹着腿，身影凹陷與太師椅上。
愁啊！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家庭是一個小單元，商會是數百，上千個單元組成，錢銀就是單元組合配合之間的潤滑劑。
沒錢，那是真的辦不了事。
“窯子，做好了嗎？”吳賢抱着茶杯站在窗戶，看着遠方滔滔不倦的江水，化凍了，甌江的流量肉眼可見的上漲。
六月，答應上供的時間。
什麼錢都跑不掉，這錢怎麼也跑不脫，這是用來買瑞安的錢，不給你試試。
同時你還架不住暗中的打點。
一筆支出分了兩撥，可具體支出不會比總金額少。
近兩萬兩的花銷，錢從哪裏來？
“這件事我交給秦世傑去練手的，拖閣皂季洪法師的關係，從江西請來的人，小窯已經做好了，燒了兩批土胚子，如今的瓦罐，陶罐就是這裏來的，不過咱們溫州的黏土礦不行，燒不出江西的成色，大窯要等到四月，啟用怎麼說也要到七月之後！”秦世安看了一眼本子。
制陶，燒玻璃，程序上大差不差。
中間差的就是配方與配比，外加火候上的掌握。
“準備都準備好了，等我從永嘉回來，我會盯着，爭取四月前燒出來，到時候買一波，總能回點血，你要做的就是聯繫買家，雷侯爺那邊聯繫過了？”
掌握了玻璃，相當於掌握了一座金礦。
這礦在開採之前，吳賢自然要吃一波甜頭，藉著總車行的買賣，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已經灑向中原。..
沒這張網，沒揚州，淞滬，溫州，臨安，九江，應天，泉州，七地車行源源不斷的報表傳來，溫州路被割了一波浮財的商戶，不說打上洞頭島找吳賢算賬，怎麼滴也要尋個說法。
畢竟溫州車行目前已經廢了，短期內也看不到起來的樣子。
對等的，在看到溫州慘狀之後，車行的股本也在上升，畢竟其抗風險的能力已經展現。
世道再亂，只要沒燒遍天下，總車行的盤子就崩不了。
甚至可以說，世道越亂，車行的股本越高，總會有人將他炒起來。
“雷侯爺人沒見到，瞧那意思，應該是要見賢哥兒本人再能談！”秦世安翻了翻眼皮子。
商會他只是代掌，主心骨終究是吳賢。
王對王，將對將。
撐起了瑞安黑市門面的雷侯爺，縱然只是一個代表性人物，那也不是秦世安想見就能見得。
“那就見，琉璃出來之後，我們需要他們的渠道，你讓人聯絡一下，放在我從永嘉回來之後！”
琉璃前幾波的收益，吳賢該割還是要割，不過年前他會公開，同總車行玩法一樣，與中原各地挑選幾家代理，免得暗中有一撮人惦記。
如果可以的話，聯繫上元大都更好，最好敲上貢品的印記。
不管咋地，元朝還能支應幾年，對外有招牌，對內有分流，總好過所有目光都盯在商會上。
“你才是當家，可以的話我就想待在莊園島上不下來了！”秦世安笑了笑。
吳賢回來了，秦世安明顯感受到肩膀上的壓力小了不少，本身也沒想爭什麼，這隻會讓他更輕鬆。
“行了！”
轉身拍了拍秦世安的肩膀，“明日我就渡江去永嘉，這段時間你再堅持一下，眼下關鍵是春耕，不用的土地該下種還是要下種，青苗法你該知道吧！”
聞言，秦世安點了點頭。
“械鬥已經發生不能更改，我們養不活多餘的人，可身邊人還需要安撫，尤其是臨近幾個村子，該扶持扶持一下，今春不把四周的田地種起來，過了金秋只會鬧得更大，不想背包袱，就得讓包袱做事！”
“我覺得可以給個指望，畢竟商會還要擴張！”秦世安補充道。
“我說了這是你的事，我只提個方案，遠親不如近鄰，那些人傷不到咱們，可真活不下去，依舊會膈應人的！”
“……”
吃不飽，活不了，完全是兩碼事，同時需要處理也麻煩卻是完全不同的。
“我會視情況考慮一下，但支應的不多，就算將瑞安士族聯合起來，情況也不會太好，那些士族銀根早就枯竭，百年的老底更是吃穿，最近我可聽說，為了上船，崔家徹底將黃家鎮剩下的土地賤賣了！”
吳賢右手握拳抵在下巴，一番思考之後，“琉璃弄出來需快速變現，拍賣人少了可賣不出去高價，你知會那些士族，讓他們聯繫人，一家十個名額，不管來歷拍賣結束之後，視名額消耗分一成的財富！”
瑞安的士族凄慘，那是被各路人馬打壓了。
神州浩土，有錢有門路的人海了去了，表面苦哈哈，鬼知道他們祖輩那片土地給他們埋了財富。
這都是有能力的人。
琉璃價比黃金，更是上供的佳品。
既然要玩的，那開篇就不能小家子氣，吳賢還想藉著這波拍賣，將各路商賈雲集到瑞安，把坊市推銷出去。
“這搞得不會不會太大？”
“大？”
吳賢冷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覺得世道還能支撐幾年？”
秦世安搖了搖頭，“長肯定長不了，江北的情況我們都知道，火已經燒起來了，這把火元大都滅不了，也沒法子去滅，可要說還剩下幾年，我說不清！”
生民艱苦，世道混亂，方國珍這種不該跳卻跳起來人都出現了，元朝的下場不需要說了。
“溫州的商賈開始考慮後路，接下來江南，江西，跟着四川，雲貴商賈也會一樣，如今大家只是提防，防備，可過上一兩年之後，路都不會通，，乘着世道還沒徹底崩潰，還能組織一波大的，後面……”
不說都知道難！
天下聰明人真的不少，歷史一直在重演，看穿這破世道更不少。
“錢就是個王八蛋，可沒錢什麼事都辦不了！”
吳賢抬頭望月，烏雲遮月，星光暗淡，彷彿這就是元朝所要面對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