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時女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天幾乎是她剛剛吩咐下去，下人們都已經輕車熟路，不需要她上去指指點點，也能夠做得很好。
而且效率比她還高。
她剛剛起床的時候吩咐雪糕她們去弄的，在母親為她梳頭的時間，下人們就把第三份做好，送了過來。
黎文雋輕輕為女兒盤着秀髮，舒望晴在那裏玩弄着撲克牌，初夏的朝陽透過窗戶，照在銅鏡和各類金銀首飾上，又反射在母女身上，顯得格外溫馨。
“雪糕，再去幫我照着這個大小，選三個盒子，其中一個要稍微精緻一點，我拿出去送人。”舒望晴從雪糕手裏接過簡陋版撲克牌，仔細察看了一翻，又按着常規順序一張一張放好。
雖然簡陋，好歹能用。再說元府也不缺這些東西，沒了元夫人大可以吩咐下人再做，說不定鑲金邊都可以。
舒望晴又默默做起從婆婆那裏繼承一套純金打造的撲克的美夢。
“是——”
這東西，送給元夫人打發時間，肯定能討她歡心，也不需要叮囑什麼，讓元策轉告一聲這東西叫撲克就行。
她就不信了，還有人不會玩撲克。實在不會再說。
髮髻也已經梳好，因為舒望晴向來喜歡瘋玩，所以髮髻比較簡單穩固，包括衣服穿得都是可以騎馬的便衣，那些金銀首飾大都是擺出來看看的，她基本都沒用過。
“母親，這是我同學教給我的一個玩意兒，用來打發無聊的時間最好了。”舒望晴的髮髻剛剛梳好，便拉過黎文雋來，隨後便把撲克牌的每張牌，以及玩法，都給黎文雋講了一遍。因為怕犯了忌諱，還特意把大小王分別改成了虎和豹。
“母親年紀大了，在家裏也待習慣了。這對母親沒什麼用，還是你留着吧！”黎文雋知道這個女兒生性愛玩，是個男孩子的性格。原本想着自己出生世家，丈夫又官至丞相，三個兒子也都是棟樑之才，身為幼女的舒望晴頑劣些也無礙，家裏護得住，也不怕旁人說閑話。
可如今一紙聖旨召她進了宮，宮裏的日子本就是恪守成規，萬般無聊的，她知道女兒不會難為父兄給家裏闖禍，但到底委屈了她，本來可以隨心所欲的，卻被束縛住了手腳。
有個玩意兒讓她打發時間，也好。
“母親，女兒專門做了三副了。”舒望晴可是成年人，早就猜到了黎文雋的想法，笑了笑，扳着指頭給她算了算，“我給朋友送一套，自己留一套，母親這裏留一套，不是正好嗎？”
“再說了，父親給女兒買了這麼多牛皮，要是掉了，女兒再做便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母親您自從出嫁以來，便萬般操勞，而今父親和二哥政務繁忙，大哥又常年在邊關，三哥又被送去了學堂，而我也進了宮，沒法在母親膝下承歡。”
說到這裏，舒望晴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些天，他們過得如何，不經意間便流下了眼淚。
“女兒想着，有這個小玩意兒陪着母親，讓母親平日裏開心些，也是好的。”
舒望晴說著，又從一旁拿過一張歪歪扭扭寫了一整張的紙，那是她昨夜入睡前，專門給黎文雋準備的說明書。
“這是女兒昨晚寫的，若是母親記不住怎麼玩，就可以看看。”舒望晴一邊說著，一邊瞄了一眼自己的字跡，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女兒疏於練字，還請母親見諒。”
黎文雋看着眼前無比懂事孝順的女兒，一時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但畢竟那個年代的女子，都被要求相夫教子，這種玩意兒，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的。
“母親是你父親明媒正娶的夫人，怎能和那些妾室一般不懂禮數。持家教子，這些事都是理所應當，說不上操勞。”
“但母親閑暇之餘，也該為自己找點樂子做。”
“嫂嫂也是一樣，母親閑來無事，可以帶着牌，去找嫂嫂一起玩樂。”
住在如煙閣的大嫂嫂宇文凌悅，出生齊王府，是齊老王爺的長女。齊王府是先帝時期營造，按輩分來算，齊老王爺是當今聖上的親堂哥，血緣還算親近。
千年前的經濟並不發達，甚至連戲劇還沒正式成型，再加上對女性的束縛，已經出嫁，身為丞相夫人和將軍夫人的兩位，哪怕一個出身比一個高，也都只能每天在家也只能逛逛院子，帶帶孩子，綉繡花。可惜幼女被送進了宮門，長子又常年在外征戰，並無子嗣，次子的婚事又訂在下一年，更是不可能有孩子。
“好，還是我的女兒貼心。”黎文雋喜極而泣，把女兒抱在懷裏，感慨不已。
“母親說笑了，女兒自然是該為母親分憂的。”
“聽說外面的布莊，出了新的料子，母親和嫂嫂要一起去看看嗎？”
舒望晴突然開口詢問道。
“也好，再給你倆買上些金銀首飾。”黎文雋隨即便吩咐貼身的趙嬤嬤去如煙閣那邊請大少奶奶，準備出去逛一會兒，再回來用午膳。
“上午去給你們買些新的飾品，下午去城外的青山寺燒一炷香，為你大哥祈福。”黎文雋知道女兒明日便又得回去，便提前規劃起行程來。北境戰事一直不穩定，身為母親，擔心在前線帶兵的兒子也很正常。
青山寺是城外一座寺廟，因為建在陡峭的青山上，所以得名青山寺。
上山有兩條路，一條是格外陡峭的天梯，一條是稍微平緩一點的，供馬車走的大路。
“好。”舒望晴想起那個沒見幾次面的大哥來，他什麼時候娶妻的她都不太清楚，只知道雖然大哥常年在外，但哥嫂感情甚好，對她也非常憐愛。
大嫂自不必多說，嫁過來這些年有什麼總是先緊着她，對她比親妹妹還親。大哥雖然常年在外，但寵愛也是一點沒少——知道她喜歡騎馬，喜歡射箭，親自為她選了良馬，又找了女武官來教她，每次回來，一定會給她帶各種禮物，然後帶她騎馬出去玩。
聽說北境有西戎在，隔三會打上幾仗，舒望晴真的無比擔心自己這個少年將軍的兄長，為他祈福，也是應該的。
舒望晴想到之前每次闖禍，大嫂總會出來護着她，還有之前小的時候，自己想騎馬，家裏又不讓，大哥甚至自己趴地上讓她騎着玩。
雖然大俞男女平等的思想基礎比其他地方好，雖然丞相府寵這個小女兒，但當時被父親發現的時候，大哥還是挨了訓斥。
好，這次反正大了，自己圍着家裏的馬場跑步也能跑好幾圈了，自己一定要爬上去，才算不辜負兄嫂。
畢竟天下第一險的華山都爬過，青山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