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畢業
數日後，外交部選拔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林悅和雷舒並列第一。
兩人的總分是一樣的，只是林悅在筆試上略強些，而雷舒強在面試。
在公示欄前相遇之時，兩人對視一笑。
小個子的雷舒，微抬起下巴說道：「既然這次沒有輸贏，那就等下次。」
「好呀，以後咱們就是工作上的夥伴和對手了。」林悅朝她伸手笑道。
雷舒握住她的手，歪頭燦然一笑：「首先，咱們是朋友，秦念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天與秦念見面，林悅也知道了，雷舒就是秦念口中那位自小學習多國語言，又立志當外交官的好友。
果然，志趣相同的人總是容易成為朋友。
於是，林悅握緊了雷舒的手笑道：「你好，朋友。」
新結識了一位朋友，又交流了一下各自看的書就分開了。
又過了數日，畢業典禮的日子到了。
這一天早上寒風凜冽，天還有些灰濛濛的，但校園裏很是熱鬧。
七七級的大學生是特殊的一屆，也是唯一在冬日裏畢業的畢業生。
紅色的條幅懸挂在葉子凋零的樹上，裝點出喜慶來。
到處是拍照留念的同學們，歡笑聲增添了熱鬧，也預示着別離。
這個年代還沒有統一的學士服，大家都穿上自己最體面好看的服裝。
男生們普遍穿上大衣或者西裝，裏面配襯衣打上領帶；女生們則穿上了裙子和皮鞋，外面套一件修身的呢子大衣，當然漂亮的圍巾也是必備的，在臃腫的冬日裏顯得格外亮麗。
林悅與同學們的裝扮相差無幾，只是頭上戴了一頂橘紅色的貝雷帽，海藻般的頭髮披散下來，襯得她越發眉目如畫，肌膚如雪。
或許是因為這份亮眼，她被許多同學拉着拍照，同班的、同系的，還有外系外院的，林悅在這一刻才發現，認識她的人居然有這麼多。
就是來找她拍照的男同學似乎格外多了一些，又恰好被騎車過來的韓常林看見了。
原本寒冷的冬日，似乎更冷了一些。
韓常林支好單車，走到她跟前，抓住她被風吹亂的圍巾，繞了一圈又一圈。
林悅連忙抓住他的手：「再繞就打不了結了，而且這樣也不好看，我自己來。」
韓常林「嗯」，放開了圍巾，又從包里拿出了相機：「我給你拍照。」
林悅整理着圍巾，抬頭笑道：「好啊，你得給我拍得好看些。」
她的笑容恰似頭頂的太陽突破雲層的遮擋，灑落下溫暖又絢爛的陽光，又似百花盛開，叫人移不開眼。
韓常林目光凌厲，掃向周邊滯留不走的男同學們。
男同學們醒過神，訕訕打了聲招呼，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沒能跟校花合照，那就多看兩眼，留在記憶里，一樣永不褪色。
女同學們卻開心了，紛紛跑來跟林悅一起照，將那些走得不快的男同學都給擠開了。
熱熱鬧鬧地拍完照，之後便是典禮。
林悅作為優秀畢業生，走上了高台，望見下方成百上千的師生們，望見佇立在禮堂後方的韓常林，她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激蕩的情緒，將攥得皺巴的發言稿反扣在桌上。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
凜冽冬日，我們聚集在此，結束我們為期四年的大學生涯，也即將踏上新的征程。
……」
林悅的演講並不長，也沒有過多的口號，她以自己的視角講述了過去的四年，還有對未來的期盼，引起大家的共鳴，於是演講結束時，獲得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在陣陣掌聲中，典禮結束，真正的別離到來，同學們一個個淚灑衣襟，互道珍重。
林悅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感傷，於是與班上幾位女生擁抱又互留地址后，就跳上了韓常林的後車座。
此時已是下午，太陽又躲進了雲層里，天氣有些昏沉，即便校園裏人流依舊不少，卻顯出幾分寂寥了。
她雙手抱着韓常林的後背上，倚靠在他寬廣的後背上，輕輕晃着腿，哼起了《送別》。
其實人生中，當離別時能好好道聲珍重，便已是幸事，所以她雖有些傷感，卻並無遺憾。
回到家后，韓常林與她道：「寒假了，我想回趟老家，悅悅願意陪我回去嗎？」
畢業分配到到崗，中間是有個期限的，這個期限也就是假期，所以林悅笑着點頭：「可以啊，火車票訂好了嗎？」
韓常林從口袋裏拿出幾張票遞給她：「是明天的票，孩子們今天考完期末開始，明天就能走了。」
林悅：「……」
「你是篤定我一定會跟回去，還是準備我若不答應，就把我一個人留在京城。」
韓常林見她生氣，摟住她哄道：「你若不肯走，我把火車票都退了。」
「那你現在就去退吧。」
「好。」韓常林應了，轉身就朝外走，不帶猶豫的。
林悅見他來真的，忙伸手拉住他：「算了，我就是說說……唔唔……」
然後，她為此付出了代價。
窗外寒風凜冽，屋內熱氣升騰，還有聲聲低吟，羞得太陽又躲進了雲層里。
韓衛國三兄弟終於考完試開心回來時，又被告知媽媽累了在睡覺，不許他們大聲吵嚷。
只是晚飯後，當韓利民得知明天就可以回家看爺爺奶奶了，還是沒忍住蹦跳喊了兩聲，於是有一陣沒挨過打的屁股被呼了幾巴掌，最後還一瘸一拐的去了前院罰站。
林海洋沖二哥做個了個鬼臉，開開心心回屋收拾行李。
韓利民氣得揮起小拳頭，被韓衛國瞪了一眼，又放下手貼着褲縫乖乖站好。
其實站着不累，韓利民都習慣了，就是冬日天黑后的前院好冷啊，他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一個比一個響。
韓常林走到月亮門前，目光瞥過去，韓利民這下連鼻子都不敢吸嗦了。
「進來吧，去廚房泡個腳。」韓常林丟下這話，就轉身往裏走。
「謝謝爸，爸你真好！」韓利民高興得蹦起來，大聲拍了馬屁，就噔噔跑進廚房。
薑糖水一喝，又把腳一泡，熱氣升騰，頭頂冒煙，他韓利民又可以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