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物盡其用的屍體，談判的藝術

小鬼子的第七十七聯隊，最早在國內出名的一次就是在37年的十月份，在娘子關被我軍重創，聯隊的1200個小鬼子被當場擊斃，1000餘小鬼子受傷。其中第七十七步兵聯隊聯隊長鯉登行一大佐，更是被黃將軍當場把頭顱割下。

那是第七十七步兵聯隊，更是日軍第20師團損失最大的一場戰鬥，甚至到目前為止，在小鬼子的所有戰鬥中，那場戰鬥的死亡人數依然可以排在前列。

只不過那場戰鬥雖然擊斃了對方聯隊長在內的1200多個小鬼子，還有上千的小鬼子受傷。但那場戰鬥最終是小鬼子贏了，娘子關的一場小勝無法拯救整個太~原會戰的頹勢。

歷時22天的娘子關血戰中，最終還是因為敵強我弱，中方軍隊的戰士雖然靠着血肉之軀頑強抵抗，但仍無法挽回敗局。

整個太~原會戰中，中方投入戰場那五十個團約十萬人的兵力，戰後統計，共死傷2.7萬多人。而小鬼子就算加上第七十七步兵聯隊，傷亡也才僅有數千。

除了第七十七步兵聯隊的小鬼子外，其餘的小鬼子都會為那場大勝而喜悅。

如果說娘子關那場血戰，是七十七步兵聯隊的一場慘勝的話。那永通河的這場戰鬥，就是第七十七步兵聯隊的一場最為悲壯的戰鬥。

不管是曾經待着的第二十師團，還是現在所處的第三十五師團，像這種慘烈的戰鬥都是第一次發生。

三個步兵中隊的編製，兩個步兵中隊的兵力。在15分鐘內就死傷殆盡。並且還是成建制的死去，只留下一個步兵小隊的編製尚存。

機槍中隊、炮小隊等特殊部隊的小鬼子倒是除了有一門迫擊炮託大被吳排長連人帶炮一起炸毀之外就再也沒沒有別的損失。

就僅存的那個步兵小隊，從菜園鎮中部那座不知名石橋發起小隊的小鬼子們，現在也並沒有滿編，它的戰損也超過了五成。

說到菜園鎮內部的那座不知名石橋，因為去了一個滿編加強營死守。所以表面上那裏是地理上最佳的主攻位置，開始的時候小鬼子也派去了兩個小隊的兵力，但因為後面三營長他們依託着地理優勢死戰不退，小鬼子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主攻位置久攻不下再加上日軍戰術理念的奇葩，所以剛一正男後續不但沒有加大兵力派遣，還從這裏抽調走了一個小隊的兵力。

說道小鬼子的戰術理念，那就不得不提到老生常談一個的問題，那就是小鬼子的戰術非常呆板，進攻常掄三板斧。

再加上小鬼子信仰的武士道崇尚進攻，所以日軍的戰術以進攻為主。就連被鷹醬打到家門口了，都還在想着進攻。

最重要的一點是，小鬼子認為包圍是最好的進攻方式。

在進行包圍的時候，小鬼子通常會選擇派一部分士兵在正面施加堅決的進攻壓力，而小鬼子真正的主力則由側翼攻擊。

從攻擊效果由劣到優的順序來看，分為單面，雙面以及全面包圍。

與我們大多數人普遍接受的戰術原則相比，小鬼子會毫不顧及兵力上的優劣而進行雙面包圍，甚至全面包圍。並且他們也認為這是完全可行的。有時候依靠着欺騙和出其不意，甚至以劣勢兵力實行包圍。

正面戰場進攻不順，側翼戰場已經攻入對岸。剛一正男少佐是個標準的日軍軍官，同樣喜歡沖側翼發動主攻。

這也就導致了林林總總全加起來都快有一個大隊兵力的小鬼子，現在除了運氣好的，還有像機槍手、運輸部隊、炮兵部隊這樣的不適合發起衝鋒的士兵，其他的都成了戰場上那496具屍體的其中之一。

甚至菜園鎮中間的那座不知名石橋最後都是小鬼子主動炸掉的。

.......

這次因為場面太過血腥，所以戰士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也沒有把小鬼子的衣服褲子扒光，只是把兜內的有價值的物品全部拿走，其他的類似對方家人照片那些東西都絲毫不動。

而那些偽軍的屍體，像老劉那樣在鎮山軍有熟人的，後事自然歸那些人料理。無人認領的也並沒有草草的挖一個大坑了事，而是在把身上財物搜刮完畢之後全部彙集到了一堆。

治安大隊的那些按村分，偽軍的堆成一個大堆，小鬼子的屍體也擺在一起。戰士們甚至還特意幫這些屍體擦拭了一下臉龐。

戰士們的這種動作也被日偽軍的軍官從望遠鏡里看到，剛一正男的副官和高正白看到鎮山軍的士兵只是撿走槍支、財物，並沒有侮辱屍體后，甚至還有心幫戰死士兵擦拭臉龐之後。

為了讓活着的日偽軍士兵好受一點，也下令狙擊手停止射擊，讓鎮山軍的士兵好好的打掃戰場、搬運屍體。

不到一個小時，野地上的屍體就被清理完畢，只留下河內的那些浮屍因為處於對方的紅線之內，戰士們如果去的話，可能會被殘餘的日偽軍誤會要南渡，搞不好會再次爆發衝突，所以只能暫時把屍體擱置在那裏。

但也不能一直讓那些屍體泡在水裏啊，昨晚鎮山軍進攻的時候也有很多戰士的遺體尚在水中，再加上這麼多日偽軍屍體，全都被堵在了斷橋那裏，現在都已經堵住了河水的正常流動了。

一旦不管，絕對會引起瘟疫。這種後果是雙方都不樂意見到的。尤其是想要把鎮山軍徹底攔在湯陰，不在准許東進的小鬼子樂意看到的。

而且因為日~本文化絕大部分承襲自中華文化，所以小鬼子也毫不例外的廣泛採用着土葬的方式。也和咱們國人一樣，講究一個「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所以不管是鎮山軍的孟登高、葉玄剛等人。還是偽軍團長高正白以及日軍副官都不願意看着河內的屍體就這樣堆下去。

......

趁着天還沒黑，不會被對岸的日偽軍誤會。

孟登高讓人抓緊時間搞了一副旗幟，白布上面大大的寫着「信使」兩個字，然後有兩個戰士主動請纓，在身上幫忙炸藥包，就帶着孟登高的信件朝着南岸走去。

日偽軍在衝鋒失敗之後為了防止鎮山軍的反攻，在第一時間就學着鎮山軍佈置了嚴密的防禦陣線，但只看到兩個人渡河，那些日偽軍還是有足夠的自信，也就沒有開槍，任由兩位信使靠近他們的後方指揮部。

只是可惜，在第一道關卡的時候，兩人衣服下的炸彈就被搜了出來，所以人沒到，只有信件到達了高正白那裏。

剛一正男的副官已經將剛一正男的屍體收斂完畢，所以現在的大權全都落到了他這個大隊參謀的手上。

高正白在讀完信件之後也翻譯道：

「野村參謀長，這是對岸的團長送來的信件。信件內容是想要和我們商量一下雙方暫時停戰，容許他們打掃戰場，他們只要武器彈藥，會將我們犧牲士兵的屍體妥善送回。只是，只是對方提了一個條件，有點過分......」

一聽到武器二字，不想鎮山軍繼續擴大的野村小五郎連具體條件都沒聽，直接打斷了高正白的翻譯，怒吼道：

「八嘎！對方居然還要武器？想都別想，就算讓那些武器和戰士們的軀體一起在河裏腐爛，我都不會交給他們的！」

「野村大尉，對方長官在信里提到一句。如果任由屍體堆積在永通河內的話，可能會引發瘟疫。而且還提醒我們，永通河往西匯入湯河，湯河又經過湯陰縣城。

如果我們不同意的話，對方將會趁着瘟疫嘗試拿下湯陰縣城，到時候真的發生了的話，我們不好給將軍交代，所以對方還告訴我們要抓緊時間，有些內臟不好清理.....

要我說，對方都已經在野地上撿了上千支槍了，也不差這七八百支，屬下認為這個交換其實還算可以接受。只不過後面的那個條件我認為還需慎重考慮。」

高正白和野村小五郎的職位都是有資格了解到重田德松的大概計策的，所以面對將會被瘟疫毀去湯陰縣城的風險，兩人還是不敢擅作決定。只能等一會將信件的內容上報。

「高桑，對方的條件是什麼？」

「啟稟大尉，對方說蝗軍的士兵都是血統高貴的人，他們身上的武器並不足以將他們的遺體換回來。他們還想要一些糧食。」

說到後面，高正白的聲音已經逐漸低了下去，而野村小五郎更是氣極而笑的問道：「對方想要多少糧食？」

「普通士兵一噸，軍曹五噸，那幾個中隊長和其他的尉官，每人需要10噸。對方說，不算河裏面的屍體，而且還給我們抹了個零，也足足要630噸糧食才能將蝗軍的屍體全部贖回。」

孟登高當時在寫信的時候，就抱着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心思去的，所以直接報了一個連高正白都覺得過分的數字。

野村小五郎也終於無法忍住情緒，去他娘的血統高貴，唐、宋的時候，日~本派人來華夏借種又不是什麼秘聞。而且連普通士兵的屍體都敢要價一噸一具，他們活着的時候都不一定有那麼值錢。更何況死了呢？

中隊長一個區區的中尉就要十噸，那自己這個大尉是不是要五十噸糧食了？

野村小五郎抽出武士刀就要去砍了那兩個信使以泄心頭之恨。卻被高正白死死的抱住，大聲喊着：

「野村閣下，注意瘟疫！還有湯陰縣城，這才是重中之重啊！而且糧食可以商量，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啊。對方也知道我們絕對不會接受這個數字，絕對能降低的。」

湯陰縣城的威脅，重田德松將軍和岡村寧次司令官的計策。這一切的一切還是將野村小五郎打醒。

能不能贖回整理好的那些屍體現在已經成了次要的，河內的那些屍體如果不及時清理的話，湯陰縣城十有八九就沒了，阻止對方東進的計劃也完全完了。

「發報給重田德松將軍，闡明對方的條件，將決策權交給將軍吧！」

......

鄭州城內，日軍第三十五師團指揮部，重田德松早就已經將室內的陶瓷、書畫毀了不少。也是剛一正男已經自裁謝罪了，不然他都有親自前往湯陰，一刀劈了對方的打算。

足足700多人，就被那個廢物葬送在了一個叫做永通河的地方。

收到最新的「敲詐」信件后，重田德松中將強忍着內心的怒意，臉色鐵青的看向指揮部的眾人詢問道：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大軍壓境，徹底將鎮山軍趕出湯陰，甚至請求岡村寧次將軍，再從山~西派遣一個師團、還有從河~北、山~東分貝抽調一個旅團，然後我們三十五師團抽調一半的兵力，三個師團的兵力，配合皇協軍看能不能將他們徹底消滅。第二條路就是繼續執行「斷糧計」，和鎮山軍談判，將永通河內的屍體打撈乾凈，然後我們繼續駐守湯陰縣城。諸君，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最先開口的還是參謀長小林川烏少將。

「將軍，我知道您更傾向於第一條路。但是岡村將軍的「斷糧計」已經執行了一大半，梅機關的人報高鎮山軍那邊發放給災民的稀粥裏面已經混雜了不少的草根、樹皮、秸稈等毫無營養的東西。「斷糧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現在放棄，實在太過可惜。

最重要的是，現在浙贛戰場那邊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我軍近十萬兵力被中方的幾個集團軍牽制在了那裏，並且蝗軍現在還是處於劣勢的一方。比起一個菜園鎮，那裏的戰局更為重要。

而且盒楠北部接壤的三省的抗日隊伍也不安穩。尤其是晉西北，一夥未知的部隊已經對大同煤礦發動了數次襲擊，如果抽調的兵力太多的話，搞不好會因小失大導致大同煤礦停產。河~北、山~東的八路軍也都不知道冒了出來。時刻襲擾着我們的士兵，想要再抽調兩個旅團，並不是容易的事。

而我們三十五師團的兵力已經更是不能再抽調了，雖然我們現在除去炮兵聯隊還有四個聯隊，但真實的兵力，也就兩個聯隊出頭。連駐守現在的地盤都很吃力。再發動進攻。如果湯集團軍率部反攻的話，或許會丟掉鄭州甚至丟掉整個盒楠。」

小林川務少將的話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是危言聳聽，但在場的眾人都知道，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

因為大家都從梅機關那裏得知，現在的鎮山軍已經有了六個步兵旅，一個騎兵旅，加上各支部隊的警衛營以及其他的直屬部隊，光按編製算，鎮山軍保底就有四萬人左右。只不過槍還沒有配齊罷了。

而且據梅機關報道，鎮山軍所有的旅人員基本都是超編製的存在，根本無法確定到底有多少人。

岡村寧次將軍之所以想要將對方耗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對方已經成了氣候，並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拿捏的了。這次對方在派遣近十個團參與戰鬥的同時，還有多餘的兵力卻防禦邊界就可見一斑。

一個師團配合一個師的皇協軍還有不少像獨二團那樣的皇協軍士兵，都只能被動防守。

如果想要徹底拿下對方的話，重田中將說的三個師團的兵力基礎上，還得加上一兩萬的皇協軍士兵才能保證事情不出錯漏。

因為還得考慮其他因素，八路軍萬一又像上次一樣，不要命的打援。其他部隊也像上次那樣趁着兵力抽調攻城的話，作為戰鬥發起人的他們都只有自裁謝罪了。

參謀部的其他人也更傾向於選第二條路，所以也都紛紛開口勸導重田德松。

「讓野村小五郎和敵軍談判，儘快將河內屍體打撈完畢。傳令櫻田聯隊，儘快趕往湯陰，必須將對方阻攔在永通河北岸。一定要守好湯陰縣城！」

......

七月二十六日的凌晨，清晨的陽光照耀在血紅色的江面上，本該波光粼粼的江面，現在的這一段卻沒有一絲光亮。

經過一晚上的低溫，那些血液也都凝固在了屍體旁，江中有些地方更是由濃稠的雪水混合物組成。

收到重田德松的消息后，野村小五郎當晚就將信使送還，並說出了談判的打算。只是因為害怕夜間鎮山軍藉著談判之機，然後重兵選擇南渡。

再加上雙方几個小時前還在拼殺，雙方都已勞累不堪。鎮山軍的戰士又去打掃戰場，需要忙着及時補充體力。

並且都要給雙方士兵一個冷靜的時間。因為軍隊裏面大家基本都是那種過命的交情。

鎮山軍那邊還好一點，中午的戰鬥整個防線加起來只有140多人犧牲，因為基本都是被火炮炸死的。很少有死於日偽軍槍口之下的，所以輕重傷員沒幾個。

再加上一手造成並親眼目睹了敵軍的慘像，佔了這麼大便宜的戰士們也都從戰友的死亡中緩解了過來。想要打撈河內槍支的戰士們也並不是太想弄死對面的談判人員。

但小鬼子那邊可不一樣，因為小鬼子的軍隊中有個習慣，那就是每個部隊幾乎都是一個地方的人。

當時這麼配置的原因可能就是考慮到同一個地方的人便於管理，因為這支部隊所有人的方言、飲食、生活習慣都基本統一，很多人都是從小長大的，還有一些甚至是親戚，父子兄弟都有，彼此一個眼神都可以心領神會，上戰場時相互照顧比其他地方的可能更好，作戰效率更高。

這和我們國內的均閥部隊基本都是自己家鄉的士兵一個道理。

死去的那500多個小鬼子中有不少就是剩下人的哥哥、小叔、爹啥的。如果在戰鬥結束不久的那個時候選擇談判，搞不好會遇到腦袋一熱的，直接搞得談判破裂。

野村小五郎也知道自己是個急性子，害怕談着談着忍不住動手。所以才會將談判時間釘在第二天的凌晨。

為了展示談判的誠意，雙方都只派了十幾個人前往。而且雙方都派了兩個傻大膽去對岸的中途，進行搜身，確保對方都沒有攜帶槍支。至於綁在身上的炸藥，雙方的人員都選擇性的無視。

至於談判的那個地方，更是被雙方士兵來回搜尋，確保對方沒有藏下伏兵。

鎮山軍這邊參與談判的全是狠人，一手導致對方2000多人死亡的團長孟登高不能去。所有由葉玄剛帶隊，隨行的還有第一個登上菜園鎮土牆城頭的的一營長岳刀，另外還有幾個警衛連的戰士。

日軍那邊的分量也很重，皇協軍獨二團的團長高正白，菜園鎮殘餘日軍的最高長官野村小五郎大尉，還有十幾個一看就不好惹的日偽軍。

雖然雙方都沒有帶槍，但此刻大家心裏都明白，在後面看不到的地方，有上百把槍正瞄着這個方向。直到葉玄剛和野村小五郎兩人相會，一起走進河邊的那座酒樓之後才停止。

眾人落座之後，葉玄剛先將眾人面前的茶杯倒滿，淺嘗一口以示無毒之後就端着茶壺給其他人倒茶，一邊倒一邊說著：

「高團長好久不見，風采不減當年啊！只不過這怒氣沖沖的樣子，可不是見到老朋友該有的態度。到了永通河北岸，那我老葉就算是地主吧，來，喝口茶，靜一靜心。別擺着一張臭臉。現在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葉玄剛之前在偽軍中干到了團長一職，對於盒楠境內駐紮的皇協軍團級以上軍官，基本都還是能認出來的，甚至離得近的還有不菲的交情。

高正白就這樣死死的盯着對方，等他倒完一遍之後，拉着葉玄剛來到了窗戶那裏，指着河內的浮屍說道：

「葉團長好大的手比，好狠的心吶。2000多號人，說屠就屠了。之前還以為你是靠着你堂哥當上的團長，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我就問你一句，都是開~封的兄弟，當初一起降的蝗軍，就算不同路了，好歹也有一份舊情在吧？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看着河內那些被水浸泡一夜而面色愈發慘白的屍體，葉玄剛雖然內心對於殺同鄉的事不好過，但還是堅決的說道：

「你和我堂哥一起參的軍，論資歷比我老。我知道你以前看不起我，但你也應該明白，我們是職業軍人，上了戰場沒就算親爹在對面照樣不能手軟。昨天下午的戰鬥，我們要是不下手，泡在水裏的就是我的兄弟。這就是戰場，各為其主，可沒啥兄弟情誼可講。

再說了，現在鄙人不才，擔任鎮山軍六旅一團團長一職，和從前不一樣了，是打小鬼子的隊伍！你們居然選擇給小鬼子賣命，那我殺了也不算可惜。我們開~封子弟又如何？就算是我堂哥，他要是敢繼續當漢女干，我照殺不誤！」

人越缺少什麼，就越會強調什麼。葉玄剛作為偽軍投誠過來的，比起其他人差了一股氣，所以總是會把那些大義凜然的話掛在嘴邊。

高正白看了看這個陌生的老熟人，坐回了座位上。無奈一笑，說道：「這次這些兄弟的骨灰就由我運回老家，下次！萬一你栽在我手裏，我絕對給你風風光光的運回通許去。」

「放心，誰先死還不知道呢！萬一那天你載我手上，我也絕對給你留個全屍，送回你陳留老家去大辦！」

......

故人之間這種相互承諾為對方收屍敘舊，盼着對方死的敘舊方式其餘人都沒見過，也都沒有打斷。但正事要緊，葉玄剛和高正白對視一眼后，也都坐下開始正式的談判。

野村小五郎：「武器全歸你們可以，但630噸糧食完全是做夢！整個湯陰都沒有堆積那麼多糧食，這點必須免談。反正屍體引發的瘟疫又不是只會傷害蝗軍，湯陰縣城內的老百姓同樣跑不了！」

孟登高：「沒有糧食，死的就不只是湯陰縣城的老百姓了，整個湯陰的災民，全都跑不了！誰多誰少，大家心裏都有譜。湯陰沒有糧食，那可以湊！從山~東調，從皖調。半個月的時間，我們等得起！但這些屍體可不一定能等這麼久。」

「湯陰實在沒有那麼多的糧食，只有幾十噸。和貴方要求的數字實在差異太大，而且貴方索要糧食的理由未免太過看得起我軍士兵。一個普通士兵的屍體就要一噸糧食，未免也獅子大開口了吧？」

「那你認為招核男兒這高貴的血統，能值多少糧食？」

「貴方所說的十分之一。」

「60噸糧食能有個屁用，這可不夠。但誰讓我們鎮山軍的人都是菩薩心腸呢。我們的炮兵說了，你們的那些火炮不錯。但你也放心，我知道步兵炮肯定沒門，但迫擊炮可是我們國家的產物，你們繼續佔着就沒意思了？10門民20式82毫米迫擊炮，20門31式60迫擊炮，20挺九二式重機槍，補足那些糧食的差額如何？」

華夏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願意開窗了。（魯~迅真的曾經說過）

這個道理不僅僅對華夏人有用，對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用。幾百噸糧食的口號，幾十噸糧食的目標，成功敲詐到之後，葉玄剛就把目光盯准了火炮上面。

「你放屁，我們根本沒有任何你們的火炮，一門都沒有！」

........

也難為了這兩個軍中糙漢，來干談判這種文人的活。

雖然場面不太雅觀，但結局雙方都還算能接受。

第一點，鎮山軍和日軍之間完全停止戰鬥，並承諾不在進攻日軍駐守的縣城。這玩意純屬放屁，鶴壁縣城那裏還在打得熱火朝天呢。

第二點，也就是一個約定俗成的事，只不過把它擺在明面上而已，雙方以永通河、湯河為界，自今日起，停止一切戰鬥。但說歸說，等有一方緩過來勁來，該打的還是要打。

最後一點，也就是關於日軍贖回那些擁有着「高貴血統」的日軍屍體，並「仁慈的雇傭」鎮山軍清理河道的報酬。

65噸糧食，1門民20式82毫米迫擊炮，2門31式60迫擊炮，2挺九二式重機槍、5挺歪把子輕機槍以及河道內打撈到的所有武器。

後面的那些輕重機槍，有一部分是用來贖回那些屍體佩戴的軍刀，至少在雙方眼裏是這麼看的。

火炮和輕重機槍當場送達，糧食需要慢慢調，但保證在河道清理乾淨之前完全交付。

看着新到手的三門迫擊炮，葉玄剛和孟登高兩人只能感嘆。「不愧是招核男兒，身上的血統真特么高貴，就連屍體都還能用來換槍換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