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柳青江登門
年假飛逝，幾天時間很快過去。劉暉夫婦的計策，得到了周武帝的首肯。幾道密旨，悄悄由專人快馬，快速發往邊關。
這天，柳陽回到府中，念恩和季德明已經在家裏等候多時。幾人久未見面，一時間不免話就多了些，柳陽又讓季芸娘來見過她爺爺。
五柳和桑安安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初二，成親完，柳陽準備讓兩人依舊回陽州去。正當眾人興緻勃勃地商議着，怎麼設計鬧洞房的遊戲時，柳青江意外地上門來找柳陽了。
柳青江心中亦是萬分無奈，若是有別的辦法，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拉下臉來求柳陽。
原來，年內有人為了討好柳青江，送了一個「揚州瘦馬」給他。這柳青江雖與柳夫人感情不錯，但看到這從小調教出來的婉約美人，別樣風味的江南麗姝，一顰眉，一投足，都自帶風情，不由心旌動搖，難以自已。只覺得家中妻妾，都比不上這「揚州瘦馬」一根頭髮絲。
這「揚州瘦馬」名喚翠翠，因為她的身份，柳青江不敢明目張胆地將她帶回府中，只能在外安置了她。
這翠翠年方十五，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她接連數日纏得柳青江不能回府，柳夫人便起了疑心。
阿布和哈赤斗得你死我活的，早已無暇襲擾大周，軍務自然要輕鬆許多，為何自己夫君反倒忙碌起來。
柳夫人存了疑問，一晚藉著送夜宵為由，去了軍營，方知柳青江根本沒有如他所說，因公忘私。
徹夜不歸的男人會去哪裏，顯而易見。柳夫人也是個沉得住氣的，沒有直接詢問。翌日，等到柳青江出門，她跟在身後，上了早就雇好的馬車，尾隨至安置翠翠的外宅，這才發現她夫君的秘密。
做久了將軍夫人，都知曉「小不忍則亂大謀」。柳夫人氣得內傷，還是咬牙硬忍着，直到柳青江一日出門應酬，才帶着早就通知好的牙婆和家中僕婦，去到外宅綁人。
聽說是正室上門，外宅的下人們都不敢反抗，一時間，男男女女，一眾僕人，被綁成了一串。只有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頭，見勢不妙，趁人不注意，從廚房後門溜了。
這小丫頭小玉是翠翠自小帶在身邊的，感情頗深。她知道這次若是翠翠被發賣，她們兩人大概會就此分離了。幸好昨日她在一旁伺候時，聽到柳青江說今日有一個應酬，就在聚仙樓。
等小玉一路打聽着聚仙樓，跑到之時，柳青江剛好吃完飯，走到門口，正要換去天仙閣喝酒聽曲。
柳青江見到小玉不在翠翠身邊伺候，卻跑來找他，馬上知道出了事，只是沒想到卻是髮妻上門，他不由躊躇起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是這風透得未免也太快了，這風速，着實打得柳青江有些措手不及。
小玉見他遲遲不答，擔心他不肯救翠翠，不由一下跪在地上，哭道:「將軍，奴婢知道您為難，可是翠翠姐已經有了您的骨肉，您難道忍心看着自己孩子，以後流落他鄉嗎？」
小玉這一提，柳青江立馬回過神來。是啊，一個將軍的孩子，就算是個女孩子，那身份也是尊貴的。
他再不遲疑，牽過馬，飛快地外宅奔去。等他趕到外宅，只聽裏面傳來陣陣慘叫，門口早已圍了好些看熱鬧的，正在探頭探腦。
柳青江顧不上這些人，推開他們，飛快跑了進去。只見院子裏，翠翠被剝了衣服，渾身鞭痕，已被柳夫人打得是皮開肉綻，渾身沒有一處好肉。
看着柳青江趕來，柳夫人有一瞬間心虛。
怪只怪自己看到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一時竟忘了速戰速決，又被那賤人幾句話惹得火起，便下手抽了幾鞭子。要是沒有橫生枝節，這賤人現在已經被賣得遠遠的，也就不能再干擾他們的夫妻感情。
翠翠見到柳青江，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身下卻流出汩汩的血來。柳夫人自己生過孩子，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心中既有除掉情敵的快感，又有對柳青江不好交代的心慌。
「還不快拿衣服來給翠姨娘穿上！」柳青江一邊脫下大氅包住翠翠，一邊朝下人大吼。
被綁住的人動彈不得，柳夫人帶來的，都是她陪嫁的僕人，只聽柳夫人的。主子沒點頭，她們動都不敢動。見沒有人回應，柳青江氣怒交加，猛地站了起來。
他雖是一時貪圖美色，卻也不是陳世美，會拋下糟糠之妻。柳夫人若只是單純發賣，他幾日不見，自然就將翠翠忘在腦後。
可偏偏柳夫人在這數九寒天，穿衣都嫌冷的季節，將人衣服剝了鞭打。這種懲罰，就是翠翠活下來，以後也生不了孩子了。
想着翠翠在這段時間，對他曲意承歡，二人如蜜裏調油一般，不勝快樂，柳青江不由有些心軟。
他皺眉看着柳夫人，語氣沒有如往日一樣和氣，「夫人，她只是一個小玩物而已，動搖不了你一分一毫。你又何必在意至此?」
柳夫人原本的幾分心虛，被他這番話，氣得頓時煙消雲散。
「小玩物?難道小玩物就不會讓你玩物喪志嗎？你自己想想看，從我們成親，你除了打仗，何時沒回家中睡過?現在你為了她，已經在外留宿幾回了?」
柳夫人的話尖銳又刺耳，府外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原來是一場桃色糾紛，眾人興奮地交頭議論。
柳青江自知理虧，但朝廷明令不得狎妓。這翠翠雖已脫籍，卻仍然不能作為妾室抬進府里，不然，他也不至於這樣處置。
「她已是我的人了，你就是大肚些，容下她又如何？家中又不是沒有小妾，也不曾見你如此狠毒。何況，她現在還懷着柳家的骨肉！」
柳夫人被這話狠狠刺傷了，說話便也口不擇言起來:「柳家的骨肉?一個以身伺人的妓子，你也不怕頭上長草，和你的姓一樣，綠得髮油！」
柳青江聞言，心中大怒，伸手一推，喝道:「你胡說些什麼？」
他一個武將，手上力氣自然不比常人。柳夫人被他一推，「噔噔噔」接連後退好幾步。
偏生此時天寒，地上的水被凍得結了一層薄冰，頗有幾分光滑。柳夫人站立不穩，向後傾倒，後腦正好磕到一塊石子，馬上血流不止，暈了過去。